第 79 章(修bug)(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20382 字 6個月前

恒真僧人其實也不想的。

但**堂上這些人若有似無的目光以及那裡麵帶出的意味, 真的太像太像這麼些年落在他身上的那些目光了。

他長長吸了一口氣, 才勉強按捺住自己。

本尊都已經決定繼續了, 他不能反對, 所以必須忍耐,必須控製。

恒真僧人不敢睜開眼睛,怕他自己看見那些目光的主人情況還會更糟,但失去了視覺, 他反而是更敏感了, 更令他難以控製。

他都想要立刻離開這裡了。

幸好,就在他下定決心之前,妙音寺最後一遍晨鐘終於敲響了。再沒有誰會去注意他,都在為早課做最後的準備。

恒真僧人確定自己身上沒有了其他異樣情緒的目光, 方才睜開眼睛來,也去取過蒲團左前側擺放著的那套木魚。

看著動作、姿態、情緒都很是平常, 如果沒有細看他被垂落的眼瞼擋住了的眼睛的話。

淨涪的識海世界裡,又自顯化出身形的魔身意味深長地看了恒真僧人一眼,似乎有所意動。

但當他瞥見淡淡朝他看來的淨涪本尊, 他也就難得的老實了。

罷了罷了,我不招惹他還不行嗎。

本尊這才收回了目光。

魔身雖說答應了本尊, 又顧忌著佛身的修行,沒去動恒真僧人,可這不妨礙他隱在識海世界裡,觀察著恒真僧人心魔的每一番波動。

不能動手,看看也是好的, 萬一他真能有所體悟呢?

淨涪佛身不曾理會過識海世界裡的動靜,他心神收斂,取了木魚過來拿起,與**堂裡的一眾大和尚、比丘、沙彌一道,開始做早課。

妙音寺的早課和天靜寺、妙潭寺等山寺的早課內容大同小異,基本都是楞嚴咒、大悲咒、十小咒這些佛咒,而唯一不同的是本經。妙音寺早課裡還多了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與天靜寺的《佛說阿彌陀經》等同。

入鄉隨俗,在這妙音寺的**堂裡做早課,清見主持和恒真僧人一眾人等都和昨日晚課一樣,都是隨了妙音寺這邊的功課,沒有其他的要求。

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誦讀過後,恒真僧人似乎也安穩了不少,起碼在早課結束,他們這一行人跟隨清源方丈等人在妙音寺諸弟子目光中去往妙音寺方丈禪房的時候,他比早課開始之前還要能平和一點,不像方才那樣暴躁。

淨涪沉默走在一眾大和尚之中,卻是閒閒地往識海世界裡遞話,‘怎麼樣,看出了什麼?’

他這話分明就是在秋後算賬,甚至還很有些挑釁的意味,但魔身半點不懼。

他應道,‘看出了疑心生暗鬼。’

佛身笑了一聲,倒是沒有反駁他。

魔身哼哼了兩聲,還自悠閒自在地觀望著恒真僧人那邊的變化,全不將佛身放在眼裡。

魔身沒有在搪塞佛身。

恒真僧人今日這早課前後,真的是因為他自己的疑心滋長了魔念,觸動了心魔。

妙音寺這些小弟子中,或許會有一小部分人確實是在看他的那會兒帶上了點鄙薄的意味,可也隻是一點,一小部分人。情況其實沒有恒真僧人想的那麼嚴重,是恒真僧人自己猜測,自己揣摩,讓一切就向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魔身不自覺地又想到了他上一世的父母,想到了留影老祖,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人。

‘果然......’

本尊與佛身聽得這兩個字,同時往魔身那邊看去。

魔身抬頭對著他們笑,‘生靈都很容易感動自己,也同樣很容易厭棄自己......其實很多時候,我不需要做得太多,隻需要用一點點引子,引導他們自己去思考,去想象,去猜測就可以了。’

生靈的心啊,其實是很微妙,又很脆弱的東西。

佛身回以一笑,‘那隻是他們心境修為不到而已。’

真正強大的修行者,沒有那麼脆弱。他們或許可以被打倒,但絕對不會被打敗,但凡還有一口氣在,他們都能從絕境中爬出來。

那樣的爆發力與堅持,才是他們最可怕的東西。

而所謂的強者,每每都是從弱者開始的。

沒有人能夠輕易判定誰是那個強者,誰又是那個弱者,所以,還須得敬畏生命。

魔身沒有去駁斥佛身。

本尊聽了這麼一會兒,也出言偏頭提醒魔身,‘你修行心魔一道,會想要從順逆變化中引導眾生心靈變化,窺探人性反複是很正常的,但須得謹記,天地尚且會給予眾生一線生機,我等做事也絕對不能做絕了。’

魔身難得神色肅穆,認認真真地聽完本尊的話,末了還點頭以作回應。

天地從來會給眾生留下一線生機,哪怕這線生機縹緲且一閃即逝。真正將生靈逼上絕路的,通常會是另一個生靈,或者就是生靈自己本身。

魔身要在心魔正道上不偏不移,就得謹守這樣的原則。不然最後走上絕路的,怕就會是魔身自己,甚至還包括淨涪。

因為逼著其他生靈走上絕路的生靈,其實同時也將自己的路走絕了。

這諸天寰宇從來都是這樣的,有光有暗,有陰也有陽,磨礪是催逼也會是積蓄,一體兩麵,單看生靈自己怎麼選擇,又怎麼行動。

佛身微歎,這也是天地所以繁華美麗的原因啊。

淨涪三身在識海世界裡的話並不多,時間也沒耗用多少,但外間那一群人卻已經從妙音寺的**堂來到了清源方丈的方丈禪房,動作也很是迅速了。

淨涪回過神來,跟著清源方丈一道,引著清見主持、恒真僧人等人入得禪房中去。

禪房正堂裡還留存著清篤、清鎮這些大和尚們的蒲團,不過是因為早課,此刻都空蕩蕩的沒看見人而已。

清源方丈沒在這正堂上多做停留,一路領著所有人入了內室。

包括淨棟這些佛子們。

清見主持與清遙方丈等人對視了一眼,卻沒開口,隻客隨主便,且看清源方丈是個什麼行事。

清源方丈先對著佛龕裡的佛像合掌拜了拜,方才轉身來看向這些客人,抬手一引,“各位請坐吧。”

這內室裡也是放上了蒲團的,雖然沒有正堂那裡的蒲團多,但這蒲團的安置,卻是和昨日裡清見主持那邊的擺放一樣的。

都是分了左右兩側,左側三個蒲團,右側分了兩列,前後各七個蒲團。

沒有人多說什麼,各各還按照他們昨日裡的位置入座。

恒真僧人坐定之後,偏頭看了一眼供奉在佛龕前的那個卷軸,才問清源方丈道,“很重要的事情嗎?”

注意到那個卷軸的,並不僅僅隻有恒真僧人,還包括了這內室裡坐著的每一個人。

清源方丈不知道恒真僧人為什麼這麼問,便抬眼看定了他。

恒真僧人用眼角餘光注視著淨涪,說道,“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且還罷,若是很重要的話,不如過得一段時間再說?”

各位方丈似乎都明白了什麼,一個個都在有意無意地望向清見主持,清見主持的臉色又更冷淡了少許。

顯然他們是誤會了什麼。

恒真僧人並不太在意,隻留心著淨涪那邊的反應。

“我的修行出了些問題,”他這回倒是難得的坦白,“本尊擔心我,決定從極樂淨土回歸,以助我一臂之力。”

恒真僧人的修行出了些問題?

那慧真羅漢呢?他的修行是不是也有了些阻礙?

慧真羅漢要從極樂淨土歸來這個消息尚且還罷,早在昨日他們齊聚的時候,看見恒真僧人的那番行事,他們就已經有所準備了。但這些方丈、主持沒想到的是,恒真僧人居然就這樣對他們坦白了,還直言說慧真羅漢從極樂淨土回歸是要助他一臂之力......

真的隻是想要幫恒真?而不是打上了暗土世界的主意?

各位方丈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又都有誌一同地看向清見主持與恒真僧人的方向,也不知有幾人是看的清見主持,又有幾人是看的恒真僧人。

倒是淨音,第一時間就偏頭去看他家師弟。

果然,這景浩界裡就沒有幾個是他家師弟說服不了的人。

清見主持也看看恒真僧人,又看看淨涪,他似乎是想再問些什麼,但他還清楚地記得這會兒的重點不是恒真僧人,而是清源方丈。

清源方丈也看過淨涪與恒真僧人,自己還在心裡琢磨了一下,才問道,“不知慧真祖師何時會從極樂淨土歸來呢?”

恒真僧人有些尷尬。

清源方丈來問他,他卻是不好問慧真。實在是因為慧真羅漢還要去各處地方辭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給出一個大概範圍。

“短則一二十日,長則三兩個月。”

說完,恒真僧人自己也覺得不太靠譜,便又補了一句解釋道,“他當前正在各處辭彆。”

畢竟是妙音寺先說的請慧真羅漢在歸來之前先往他們的先輩那裡走一趟,連帶著其他各寺的方丈也一般的說法和態度,而慧真羅漢現在就正在為這事奔忙,他們這些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清源方丈歎了一聲,“隻怕等不得了。”

恒真僧人其實也沒想強硬要求妙音寺這邊等他,他這番隻是想要跟景浩界佛門各方,特彆是淨涪表明了一下自己當前的態度而已。

所以這會兒他聽得清源方丈的回答,並不生氣,隻是追問著道,“貴寺這邊......到底是什麼要事呢?”

清源方丈就道,“非是其他,正是昨日我與諸位所說的,替我禪宗法脈祖師迦葉尊者正位一事。”

恒真僧人確實還記得這件事,這會兒聽了麵上也是一派自然,不算太驚訝,但清見、清遙等這些昨日裡聽過這事就忘隻有一丁點痕跡的主持、方丈及佛子們,卻是止不住地在麵上顯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來。

昨日裡清源方丈說起的事,他們確實還是有所記憶的,隻有迦葉尊者的名諱模糊了而已。現在在這裡再聽清源方丈提起這事,清見、清遙等人就都記起來了。

清源方丈沒錯過他們這些人的臉色,也沒漏掉他們這些人又望向佛龕前那幅卷軸的目光,隻將這個中內情簡單地與他們解釋了一下。

彆的猶自可,迦葉尊者的事情卻又在他們心頭壓上了一塊巨石。

他們家佛門修行的前景確實光明,佛國那邊可坐鎮著三位世尊呢,但同樣的,佛門的修行也很容易出問題。

近在身側的有恒真僧人,遠在天邊不可企及的又有迦葉尊者,同樣艱難修持的同參大概還有許多,隻是不被他們耳聞而已。彆說那些外人,就連他們自己,也不能保證自己就能一路修行無憂......

淨涪將對麵那些大和尚、佛子的表情變化全都看在眼裡,他想了想,雙掌合在胸前,垂眸唱了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佛號聲如天音,又似響鐘,一時落在他們耳裡,卻直直地入了心底。

清見、清遙等人齊齊一震,循聲往淨涪看去。

淨涪這時候也正抬起了眼瞼,迎上他們的目光。

看著淨涪那雙比水清淡,又比光明澈的眼睛,清見、清遙等人俱各心頭一陣震動。

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又似乎什麼都說儘了。

“南無阿彌陀佛。”

一聲聲佛號聲從淨涪對麵響起,引得淨音臉上止不住地升起一片喜色。

看,這就是他家淨涪師弟啊。

淨音團團看過對麵那一位位方丈以及各家佛子,最後挺了挺胸膛,穩住自己的表情與心情。

他家淨涪師弟那麼厲害,他作為師兄,也不能差了,起碼從表麵上看來,就該是這樣。

清源方丈倒沒淨音那般激動,他雖然也自豪不假,但他比淨音更克製,那平靜、自然的表情保持得穩穩當當的,此刻安閒自在地等到了對麵那一堆人平複心情,才繼續與他們道,“我妙音寺有意在近日為迦葉祖師正位祖師堂,所以希望各位能暫留我妙音寺,也好替我妙音寺做個見證。”

清源方丈這話說完,恒真僧人就往左側各位大和尚看過去,最後點頭,沒多說什麼應下來了。

清見、清遙等大和尚也各自點頭應了。

清源方丈、淨涪與淨音都笑了起來,齊齊起身,合掌與對麵一禮,“多謝各位高義。”

要知道,這裡坐著的可都是各寺的主持、方丈,實打實的各寺執牛耳之人,他們平日裡要離開自家寺廟都難,這一趟出來雖然是將寺裡重要事情暫時交由信任的人暫代,可很多事情還是需要他們自己把控,否則很容易出事。

能在妙音寺這裡暫留,還答應替他們見證這場迦葉祖師正位的儀式,不得不說是很給妙音寺麵子了的。

他們當得起妙音寺的這一謝。

清見主持、恒真僧人、清遙方丈等人都坐在原地受了這一禮,唯有淨棟這些佛子急急地避讓開去。

一番忙亂之後,清源方丈與淨涪、淨音他們才又在蒲團上坐了。

不過大家都是忙人,且妙音寺這邊忽然說要為自家法脈的祖師正位,他們這些主持、方丈要繼續在妙音寺這邊停留一段時間,總也得與各寺有個交代,再多做些安排,所以他們也沒在清源方丈這裡坐得太久,閒談過一陣就各自散了。

清源方丈與淨音當然還有妙音寺的諸多瑣事需要處理,至於淨涪......

妙音寺這邊他是暫時能夠脫開手去了,但光是‘小地府’的事情,就足夠他忙活的了,更彆說還有他自己的修行。

清源方丈和淨音都體貼他,也沒讓他在方丈禪房這邊幫忙,催著他回自己的禪院去整理他自己的心得體悟,也好鞏固當前境界。

就算淨涪不提,他們也不會忘了淨涪才剛從南海普陀山法會回來不久,南海普陀山上的收獲都未曾完全吸納消化,更彆說他昨日才又突破了一重境界,身、心、氣也一樣需要重新掌握把控......

遍數整個妙音寺,淨涪才是最需要時間的那個人。

淨涪不過在方丈禪房這裡多留了一陣,就被清源方丈和淨音接連趕了幾回,也不免好笑。

但拗不過淨音和清源方丈,他也隻能合掌一禮,“那我就先回去了。”

清源方丈與淨音齊齊舒了一口氣,異口同聲地道,“去吧去吧,彆再在這裡待著了。”

淨涪搖搖頭,這才轉身離去。

淨音看著淨涪的背影,卻是忍不住又叫住了淨涪,“師弟。”

淨涪聽見,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淨音沒立即去看他,卻是先看向清源方丈,問道,“方丈師伯,我們這邊的正位儀式,能儘量提前嗎?”

清源方丈明白淨音為什麼問這個,他在心裡盤算了一回,斬釘截鐵地答道,“能。”

他說完之後,還給出了一個相當明確的日子,“兩日之後,一切就都準備妥當了。”

淨音這才看向淨涪,叮囑道,“師弟,迦葉祖師的正位儀式定在兩日之後,你先忍耐一陣,等迦葉祖師的正位儀式過去之後,再行閉關吧。”

“這兩日的話......”

他替淨涪想了想,然後道,“你可以先將‘小地府’的事情給安排一些,免得日後做起這事來忙亂。”

他這樣諄諄囑咐的,真將淨涪當小孩子來看待了。

清源方丈在一旁聽得搖頭。

淨涪也有些好笑,但仍然領了淨音的心意。

“師兄放心,我知道的。”

淨音這才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低下頭去,又一再催促淨涪道,“嗯,你快去吧。”

淨涪合掌再與淨音一禮,這才真的走了。

等到淨涪的背影遠了,清源方丈才偏頭看淨音,“你自己也不大,倒將淨涪將孩子看了?”

淨音已經穩定自己的心緒了,這會兒聽得清源方丈這般說,便笑著道,“淨涪師弟厲害我當然知道,可他也是我師弟啊......”

清源方丈想了想,也點頭,“確實,該叮囑的,還是得叮囑他一回。”

不比淨音待淨涪心思的純粹,清源方丈到底又多了一份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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