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3617 字 6個月前

劉生和的死拚付出了代價,但也給了他滿意的報酬。

隨著他的攻擊,祭台終於出現了損壞。

一角堅硬的石塊從祭台飛出,又在更遙遠的地方跌落下來,而在劉生和的腳邊,十來塊碎石滾下祭台。

祭台的損壞直接影響了儀式。

沉桑界北方天穹上垂落星光的北鬥天星開始出現晃動,星光光柱似乎也在搖晃,光柱側邊甚至有細碎的星光散去,竟是有了崩毀的跡象。

劉生和看得眼前一亮。

他很快拿定了主意,並不太理會骨人身上久久不能愈合的裂紋,帶著骨人直接撲向祭台前方位置上的那個大鼎。

是的,劉生和這一次的目標不是明顯正在融彙一身功果的楚刊,而是楚刊不知怎麼做了什麼準備收集來的那一大鼎瓊漿玉露一般的脂膏。

劉生和的動作非常迅速,所有觀望著這邊動態的修士眼睛幾乎都來不及反應,他人就已經站到了大鼎側旁,而他的那具骨人,卻是絲毫不猶豫地抬腳向大鼎跨去,就像是要骨人也往鼎中走一趟似的。

但即便劉生和算盤打得極是響亮,情況變化也未能儘如他所願。

骨人的腳還在向著大鼎邁進,就已經沒有了往前的力量。

一隻白皙的手掌掐住了它的脖頸,帶著它就往劉生和的方向扔。

卻是楚刊。

祭台之上,如今隻剩下一個周身纏繞著幽灰色魔氣的楚刊,他那具借北鬥天星蘊養恢複的道體已經消失不見。

看見被幽灰色魔氣纏繞著,連麵容都模糊了的楚刊,劉生和瞳孔陡然收縮。

他站定腳步,小心地看著楚刊。

一時,雙方似乎又回到了均勢。

可即便是修為偏低的淨涪,也能看清此刻這一局的勝負。

雖則祭台出現了損壞,似乎影響到了儀式,但楚刊已然成功融彙了自身的道果,自北方天穹上那天星垂降下來的星光光柱即便也有星光崩散的跡象,可星光光柱仍在,祭台上的大鼎、油燈仍不曾受到太多乾擾,楚刊本身的修為也在漸漸攀升......

反觀劉生和,他如今表麵上看不出什麼傷勢,可骨人上的裂紋細密綿延,完全沒有個愈合的跡象,顯然已經傷及根本,不及時精心調養,一時半會兒好不起來,而且他本人也是形容狼狽,比不上楚刊遊刃有餘......

勝負非常的明顯了。

然而,也是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淨涪方才反應過來,將先前憋悶在胸中的那口氣徐徐吐出。

楚刊站在大鼎側旁,抬手按在大鼎耳朵上,衝劉生和笑得客氣。

“劉生和道友也看中了這一鼎瓊脂?”

劉生和急喘幾口大氣,才扯出個相似的笑容回道,“是啊,可惜我竟不知道楚刊道友你居然連這一鼎瓊脂都舍不得......實在是失禮了。”

楚刊微微搖頭,“不過是一鼎瓊脂而已,我怎麼就舍不得了?劉生和道友真想要的話,與我直說,再拿些東西來作為交換,這一鼎瓊脂,道友儘可拿去。”

劉生和麵上的笑意淡了淡,卻隻道,“哦?”

楚刊點頭,“我也不貪心,隻要道友一身功果即可,道友意下如何?”

劉生和麵上的笑容徹底沒有了。

他平著一張臉,問道,“道友想要,那就來拿啊!”

這一句話還沒有完全落下,劉生和整個人就已經縱身向上躍起。他背後的那個骨人這一刻竟像是流沙一般,向著劉生和肉身流動,又被劉生和肉身吞了個涓滴不剩。

隨著骨人流入劉生和的肉身,劉生和的氣機也跟著暴漲起來。

楚刊表情也稍稍端正了幾分,“這就是劉生和道友你這些年來進益的手段?如果隻有這麼些,那道友你怕是要失望了。”

楚刊說著,對著劉生和抬起手。

北方天穹上垂降下來的星光呼應一般地,向著劉生和轉去。

道宮裡的諸位金仙大修無暇他顧,各個將這場戰鬥的每一點枝節仔細收入腦海,掰碎嚼爛,成為自己能夠吸納的資糧。

和道宮裡的那些金仙大修比起來,修為還是太低了的淨涪與菩提樹幼苗則隻是靜靜地看著。

尤其是淨涪。

三身都隻是沉默地看著,久久不發一言。

對於他們來說,劉生和與楚刊的戰鬥確實很有玄機,但他們根基不足,還無法理解,隻能是看個熱鬨。

佛身看著大發神威,一點點占住上風的楚刊,卻是忽然轉了目光,看向心魔身,‘你發現了什麼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執掌著肉身的淨涪本尊也將目光投入了識海世界,望定識海世界裡的心魔身。

心魔身舒展了微微蹙起的眉關,沉默半響,又搖搖頭,半響後才問道,‘你們覺得,現在真就是這位楚刊把持住了戰局嗎?’

佛身和本尊聽得,各自轉移了目光,再去看那沉桑界裡的戰鬥。

心魔身也沒有去催促本尊和佛身,他同樣將目光重新投落在沉桑界裡。

半響後,佛身搖搖頭,‘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本尊也道,‘你們可曾看見那楚刊有得意、放鬆的動作?’

心魔身聽著,慢慢地勾起了一個笑容,‘果然是沒有那麼簡單。’

都是兩位金仙巔峰的人物,都籌謀算計多時,這一局,哪裡就這般容易分出勝負了?

心魔身目光往沉桑界天地間轉過了一圈,目光寂寂。

唯一遭罪的,也就是沉桑界天地了。

佛身似乎察覺到心魔身的想法,他這時候搖頭,說道,‘不,除了沉桑界天地之外,福和羅漢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心魔身的目光在沉桑界秘境小天地頓了頓,無聲點頭。

神仙打架,遭殃的每常還有諸多凡人;城門失火,總會累及池魚。

佛身的臉色其實比起心魔身來還要難看稍許,但這會兒也隻是沉默,沒有太多的表示。

哪怕淨涪有自保的倚仗,鎮壓得旁人輕易不會為難他,但也隻是輕易而已。在關乎自身道途的時候,誰還會去顧慮那麼多?

淨涪從來沒有太高看自己。

他非常清醒,也非常的明白。在如今沉桑界裡正在你來我往的兩位金仙大修麵前,他也隻是一個稍大一點的螻蟻而已。

還沒有真正成長起來的小修士,就真的隻是一個旁人動動手指就能夠掐滅的小修士。

淨涪本尊一時也淡了興致,他再度往那邊的兩位金仙大修看了一眼,便自收回目光,在蒲團上坐定,垂落眼瞼。

眼瞼再次抬起時候,執掌淨涪肉身的,赫然已經是換了一個人。

菩提樹幼苗抖了抖頂上冠葉,將目光從沉桑界那邊收回,轉落到旁邊的小和尚身上,眼神狐疑。

淨涪也側了眼睛看它,問道,“有事?”

菩提樹幼苗細看了淨涪一陣,沒發現任何異常,隻得搖頭。

淨涪就轉回了目光。

菩提樹幼苗自己細細思量一陣,到底問道,“小和尚,你怎麼好像......對那裡的戰鬥結果不在意了?”

菩提樹幼苗這個問題,其實沒有太多的底氣。因為就連它自己,也並不太能確定自己的發現是真是假,又或者根本就是它錯看了。

淨涪小和尚對沉桑界裡的那場戰鬥仍是保持著相當的興致也說不定......

菩提樹幼苗提起了一顆心。

淨涪沒有看它,隻淡淡道,“沒有,我還在等一個結果。”

菩提樹幼苗就沉默了。

它看著那隨著兩位金仙大修不斷持續的戰鬥而連連呻·吟的世界,看著那秘境小天地處氣機正在快速掉落的福和羅漢,無聲一歎。

是了,現如今的他們,也就隻能等一個結果了。

菩提樹幼苗也覺得索味,它索性將目光從那片山巒出挪開,循著它與一眾菩提子之間的關聯,尋找到散落在沉桑界各處的那些菩提子,細細檢查如今那些沉桑界凡俗百姓的現狀。

不知是不是那祭台上的變故已經落入了沉桑界諸多小修士的耳目,沉桑界各處竟是絕望彌漫,哀慟沉寂,僅有少數仍能懷抱著希望堅守。

菩提樹幼苗的心思漸漸沉落下去。

尤其是當它發現,不論是絕望、哀慟還是希望、堅韌,這所有勃發的心緒、心情,最後都會沿著一種莫名的牽係,彙聚到那處山巔上的祭台裡,被那楚刊執掌催動,成為楚刊力量的一部分。

這根本就是一個完全被人掌控的天地啊。

菩提樹幼苗閉了閉眼睛。

執掌著肉身的心魔身察覺到菩提樹幼苗心緒的巨大起伏,他轉眼往菩提樹幼苗的方向看了看,稍作沉吟後,便開口道,“且安心,沉桑界還沒有完全落到絕境去。”

菩提樹幼苗將淨涪的話聽得清楚,但不知是被沉桑界的狀況刺激到了,還是因為它其實也受到了沉桑界中彌漫的絕望與無力影響,竟破天荒地頂了淨涪一句。

“這都還沒有落到絕境?那到底要淪落到什麼樣的地步,才能歸作絕境!?”

淨涪並不生氣,哪怕此刻麵對菩提樹幼苗的是心魔身,而不是佛身和本尊。

他看著菩提樹幼苗,眼底、麵上沒有絲毫波瀾。

可即便如此,也仍然給了菩提樹幼苗相當的壓力。

它稍稍冷靜下來,收拾過心情之後,低聲與淨涪道歉,“小和尚,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看著樹冠都萎頹地垂著的菩提樹幼苗,淨涪沉默了一陣,轉開目光,問道,“你是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而生氣嗎?”

菩提樹幼苗冷不丁聽見這一句話,驚了一瞬,但回過神來的時候,它卻是完全無法反駁。

它沉默著,沒有任何動作。

心魔身無聲地笑了笑。

這笑容淡淡的,卻沒有丁點嘲諷的意味,反倒染著些微的暖,像極了初春裡的陽光。

“你要不要去沉桑界裡走一遭?”他最後問道。

菩提樹幼苗猛地抬頭,卻隻能看見淨涪平靜的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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