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第 309 章(2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0799 字 6個月前

從剛才那一句簡短的否定以後,佛身就一直沉默。到得這會兒,他方才又有了動作,‘所以,心魔身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是想告訴我些什麼呢?’

心魔身麵色一頓,目光在佛身格外平靜的麵容上來來回回地轉過,最後卻是收了所有的義憤填膺,稍稍放鬆地往後一仰,靠坐在軟墊上,惹得安元和遙遙看了一眼過來。

心魔身卻沒有太過在意安元和,揮揮手示意安元和自便,就又閉上了眼睛,專注於淨涪佛身這一邊。

他道,‘我想說的是......佛身,你這一做法根本就無濟於事。在你觸動他們身上的因果線,以他們在因果線上凝結的情緒調動他們做出演出時候,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沒錯,倘若說心魔身在乍見淨涪佛身隔空顯現甚至是撚住那場鬥戲中演出的眾人因果線時候,他還是驚訝於淨涪佛身的手段的話,那麼這會兒,心魔身已經想明白淨涪佛身到底是怎麼實現他的目的的了。

無他,便正是通過引動因果線上凝結著的雙方情緒,無聲無息完成的這一個過程。

因果線,是生靈與生靈之間因著雙方各自的作為而形成的無形牽扯。因果線本身的成形,隻能由因果線所牽係的雙方決定。

舉個簡單的例子,淨音與淨涪。

作為同樣名錄妙音寺藏經閣的師兄弟,淨音與淨涪在尚且沒有見麵時候,就因為妙音寺藏經閣存在著一種無形的牽扯。等後入門的淨涪拜見淨音、認下師兄時候,他們之間的因果線就正式成形。

那會兒的因果線因為僅僅隻是初初成形,不論是色澤還是體積,都不算太明顯。但凡他們兩個中的誰,對另一個做出了些什麼不好的事情,那麼這條剛剛成形不久的因果線就很有可能崩毀。倘若情況嚴重一些的話,那因果線甚至有可能從善緣線變作惡緣線。

彆以為不可能,那是真的會出現的。因為淨涪本身的特殊性,事實上,那條最初牽係上淨涪與淨音的因果線,在淨涪與淨音這兩端,其實是呈現不同色澤的。

那會兒初見的淨涪的淨音猶自可,不過是對自家新出爐的師弟天然的好奇與好感而已,是以那條因果線在淨音這一端是淡淡的金;但同一條因果線,在靠近淨涪那一端,卻是無所謂的白。

那會兒的淨涪對於這位師兄,彆看他在清篤大和尚麵前表現得乖巧親近,但其實是保持著一種無所謂的疏淡意味的。

因為這個緣由,淨涪與淨音之間的那條因果線其實遠遠稱不上穩定。它甚至經不起一點的撥弄與動搖。

當然,那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淨音處處照顧淨涪,儘心儘責地做一個師兄。以至於那根因果線漸漸被加固,最後成形,連色澤也變成了如今的璨金。

不過這一回的關鍵並不是在於因果線的色澤與大小,而是因果線本身所附著的雙方之間的情緒與感情。

就似淨涪與淨音的那條因果線,因為淨音在妙音寺藏經閣時候多番照顧淨涪,真真切切地拿淨涪當師弟乃至是弟弟看待,是以那條因果線更靠近淨音的那一端,更多的是擔心、關懷、歡喜之類的情緒與感情;同樣的,因為淨涪更多的是感激淨音對他的照顧、感慨他對他的情誼,才回饋以差不多的感情,是以那條因果線更靠近淨涪的那一端裡,更多的是感激與慨歎的情緒。

淨涪佛身這一回完成這場定元寺裡的鬥戲,就是通過的那些附著在因果線表麵上的情緒與感情。

就似宗遇沙彌。

他其實不該這麼早醒轉過來的。他因為自身的緣故,修行向來艱難,修為也很是淺薄。以他淺薄的修為,想要掙脫那些攔住了他、引他偏移方向甚至是讓他徹底陷入昏睡狀態的諸位道門真傳的手段,他是做不到的。

那四個道門真傳雖然很少在外間行走,但做事也稱得上謹慎。他們這次在定元寺動手,怎麼可能沒有考慮過宗遇沙彌身上是不是有定元寺各位大和尚事先做下的防備手段這個問題?

他們想過的,在正式開始較量之前,他們也驗看過宗遇沙彌的狀態,確定宗遇沙彌不會在他們爭峙過程中醒轉過來。

但宗遇沙彌還是自己醒過來了,甚至未曾驚動道門與魔門的眾人,成功地聯絡上了定元寺裡的年輕比丘,通知到定元寺裡的諸位大和尚。這不是宗遇沙彌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它超出了宗遇沙彌的能力範圍之外。

為什麼會這樣子的呢?

或許沒有人留心到這一點,但從頭到尾看過來的心魔身卻知道,這就是淨涪佛身的功勞。

他通過觸動因果線的方法,不著痕跡地喚醒了宗遇沙彌,又通過宗遇沙彌與那位年輕比丘的因果線,悄然引導宗遇沙彌鎖定能夠在這個時候幫助他的目標,引導那位年輕比丘留心到宗遇沙彌那邊傳遞的信號,確使他不會錯過宗遇沙彌的求救。

而除了宗遇沙彌以外,那位使出無形劍的朱惠洞天真傳以及那位隻剩下一點真靈的虛靈洞天真傳乃至魔門各脈修士,都在不同程度上,被淨涪佛身通過觸動身上因果線的方式施加了影響。

不然,那位朱惠洞天的真傳為什麼就會在這樣一場不大不小的爭峙中使出無形劍這樣的洞天秘傳來,甚至還不顧後果地將無形劍的威能催發到他所能掌握的極限,完全忘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與環境,以致於最後錯失打殺了那位虛靈洞天的真傳?

不然,那幾位一直隱匿在陰影位置裡等待良機的魔門修士為什麼偏就在那個當口想出影響戰局的想法甚至真正地出手?

不然,那位虛靈洞天的真傳明明在與朱惠洞天真傳爭鬥的關鍵時候,卻能察覺到身體裡被施加的暗手,最後又過於相信自己手段的同時,將他當時醞釀的手段轉移了對象,施加到隱匿的魔門修士身上,以致於自己被無形劍摧毀形體,最後隻剩下一定真靈?

不然,定元寺範圍裡打探的那些魔修修士,為什麼會躲閃不及,被定元寺裡的各位大和尚們打的打,抓的抓?

那才剛稍稍平靜下來的定元寺,其實就隻是淨涪佛身選定的一個戲台子。而在這個戲台子上登場的,不論是定元寺裡的各位大和尚,還是爭峙的道門各位真傳,以及或旁觀或挑事的魔門修士,都是淨涪佛身手裡的木偶人。

甚至如今還沒有多少動靜傳來的朱惠虛靈等等各個道門洞天福地、魔門的六天及佛門的九寺與四庵,也都有可能成為淨涪佛身手裡接下來的木偶人。

至於會不會成,那就隻看淨涪佛身需不需要而已。

心魔身想到這裡,歎了一口氣,還是將那句藏了相當一段時間的話說出口來,‘佛身,若不看你我身上的氣機......我險些都要以為你才是心魔身了。’

這樣詭譎的手段,說不是魔修手段都沒有人信啊。偏偏這樣的手段還很隱秘,沒有足夠的修為境界,沒有相當的應對手段,旁人都不會知道這事情還有人插手。便是當事人自己,也隻當是“心血來潮”、“靈覺警示”,嘖嘖嘖......

淨涪佛身聽心魔身這般說,臉色沒有絲毫波瀾,隻道,‘佛魔本就隻在一線。是佛還是魔,隻憑乎本心而已。’

他說的這話,既是在接心魔身的這一句‘我險些都要以為你才是心魔身了’,也是接的那句‘結果就已經注定’。

‘嗯?’心魔身挑了挑眉,頗有些洗耳恭聽的模樣。

佛身就道,‘他們這些人找上宗遇沙彌,甚至將他引到偏僻所在,這不是我的緣故。是他們自己起了這個心思,並付諸行動,我隻是出手幫助了宗遇沙彌自救而已。在宗遇沙彌這事上,我自認沒有惡意。至於宗遇沙彌以外的其他人......’

‘他們站在了宗遇沙彌麵前,並對宗遇沙彌出手,那麼他們自然就要承擔起這件事情暴露的後果。’

‘同理,定元寺也是一般。他們並不是不知道宗遇沙彌的來曆,但還是收留了宗遇沙彌,將他教養長大......這是宗遇沙彌與定元寺的善緣,日後待宗遇沙彌長成,自有定元寺的善報。不過在這之前,他們也需要解決因為與宗遇沙彌結下這個善緣而引來的麻煩而已。’

‘付出收獲,因緣果報,都是明白昭彰。’

‘儘管我用的手段偏向於隱蔽與詭譎,但我本心沒有偏易,不曾帶上任何惡意。’

‘相比較起我來,你......’

佛身沒有再繼續說了,但他也已經不必再往下說了,心魔身也好,淨涪本尊也罷,都將他話裡未儘的意思領悟得透透的。

相比較起佛身來,看似為那被活抓的三位道門真傳與諸位魔修不忿叩問佛身的心魔身,其實並不真的如何為那些人觸動,他更多的是想要借此確定佛身的意誌是否在動搖。

或者說,便是這一刻淨涪佛身的心性始終堅定也無妨,先在淨涪佛身這裡留下一點痕跡,以為日後佛身更多不必要的動搖而埋下伏筆。

這不太濃鬱卻始終存在的惡趣味,就是心魔身所以是心魔身的原因所在。

這一次又失敗了......

心魔身看著識海世界裡屬於淨涪佛身的那三分之一界域,那片界域如今仍舊不見絲毫陰影,既明亮又暖和,與往常並沒有任何不同。

他哂然一笑,倒也不覺得如何懊惱與尷尬,仍自問道,‘所以,為何那位虛靈洞天的道門真傳,就能得你功德相贈?’

‘可莫要說隻是為了消解雙方因果。其他那些人呢?其他那些人雖然沒有身死,但道途也都被蒙上了一層陰影,你不會不知道吧,佛身?’

淨涪佛身點了點頭,‘我自然知道。’

他當然是知道的。從那場戰鬥開場到結束,他都一直在看著,且眼睛又還算明亮,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些隱匿在陰影處的魔門修士倒也罷了,挑事不成反被抓了個現場,還是在定元寺這個佛門地界,顯然結果不會好到哪裡去,這都不消淨涪佛身費心多想的,也同樣不是心魔身想要拿來質問佛身的。

心魔身真正的道具人,是那三位道門真傳。更準確地說,是那位朱惠洞天的道門真傳。

相比起身死魄散的那位虛靈洞天真傳,這位朱惠洞天的道門真傳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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