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第 474 章(2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9567 字 5個月前

淨涪佛身看得他一眼,果真沒有繼續,隨淨音去。

淨音抬手,一口將杯中茶水飲儘。

涼去的茶水流轉過他的四肢百骸,滌蕩過他的肉身神魂,帶來他想要的清醒與冷靜。

他重重將杯盞放下,對淨涪佛身道,“再來。”

若不是淨涪佛身知道自家茶壺裡裝的都是他才烹煮出來的茶水,隻看淨音這架勢,還真得以為淨音喝的是酒呢!

他搖搖頭,到底是拿起了茶壺。

這邊廂,淨涪佛身與淨音閒坐,也玩笑胡鬨,也細說著數十年間的點滴趣事,很是自適。另一邊廂的院子裡,謝景瑜和五色幼鹿這一人一鹿也在對坐而談話,隻是這氛圍麼......

跟那邊廂的淨涪佛身和淨音比起來,卻是差得太遠太遠了。

謝景瑜還是頭一次見五色幼鹿在他麵前這般凝重憂慮,不免有些好笑,便不等五色幼鹿問來,先猜道,“你這般模樣,可是為了師父?”

也對,除了師父淨涪以外,怕不會再有哪個能讓向來無憂無慮的幼鹿這般模樣了。

謝景瑜笑著暗歎道。

五色幼鹿端端正正地端坐在謝景瑜對麵不遠處,嚴肅且認真地凝著那雙滾圓靈動的眼睛,對謝景瑜問道,“呦呦,呦呦呦?”

謝景瑜失笑,伸手就要去摸五色幼鹿的腦袋。

五色幼鹿非但躲了過去,還沉沉瞪了他一眼。

謝景瑜連忙斂去麵上笑意,換上與五色幼鹿一模一樣的嚴肅與認真來。

明明是一人一鹿,偏生卻有著異常相似的表情和態度,如何不叫看見的人心下發笑?

偏謝景瑜和五色幼鹿全無所覺,仍自嚴肅交流。

“你是問我,為何我們三師兄妹就沒有一個為師父打抱不平,斥責程家莊裡的那兩位?”謝景瑜問道。

五色幼鹿重重點頭,“呦。”

就是這個!

這麼喚了一聲後,它還狐疑地盯著謝景瑜,似乎要從他的眼裡麵上看出些什麼來一樣。

謝景瑜無奈,“早年我帶著你在各國王宮隱修時候,便要叫你跟我一道仔細看,也叫你多想想,偏你都不做,隻丟到一旁......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五色幼鹿先是一愣,隨即不滿地對著謝景瑜喚了兩聲。

現在是翻舊賬的時候麼?說的是師父的事情呢,彆給我扯開去!

謝景瑜再是搖頭,但還是配合一般地將話題又給帶回來。

“程家莊的那兩位......”他又是搖頭。

但即便是五色幼鹿也知道,這一回不是衝著它去的。

“他們的手段粗糙拙劣,但其心太貪......他們或許從淨涪師父手裡討去許多東西,可總歸得還回來的。”他平淡道。

五色幼鹿歪了歪腦袋,有些想不明白。

“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

那兩個似乎不太相信因果的事情吧?

謝景瑜又笑了。

便是五色幼鹿都知道,謝景瑜這是在笑它犯傻。

“因果乃是大道,是天地間的道則法理,不是生靈不信,人家就不存在,就不會有彰顯報應的。”

五色幼鹿被謝景瑜這麼一點,也是恍然。

它這會子果真是犯傻了......

謝景瑜見得五色幼鹿眼底的神色,麵上又一次浮起笑意。

他伸出手去,在五色幼鹿腦袋上稍稍用力按揉。

五色幼鹿睜了眼睛看過去。

“關心則亂可不是犯傻啊......”

是可愛才對。

五色幼鹿眨了眨眼睛,又緩慢眯起,感受著謝景瑜落在它腦袋上的力道與溫度。

“母子之間的因緣,有深有淺。畢竟天地有因果,有輪回往生......”謝景瑜垂眼看著五色幼鹿,眸光柔和,“隻憑你我,若隻是凡俗間的因緣,確實是能看得清楚。可是師父與那位沈老夫人之間的因緣,於我等卻著實難辦。”

沈安茹自然無足輕重,可是這份因緣的另一端,卻是他們師父淨涪啊。

他們這點道行修為,怎麼敢去看清師父的母子因緣?

五色幼鹿似乎明白了一些,它點了點頭。

謝景瑜看見五色幼鹿望過來的目光,順著它的視線看見自己仍舊搭在五色幼鹿頭頂上的手,不由得輕咳一聲,方才若無其事將手收回。

“既是我等看不清,就不能輕易攪和進而且,那是師父的事情,他有他自己的計較。”

五色幼鹿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叫喚兩聲,仍抓著問題來問。

“你問是什麼計較?”謝景瑜輕笑一聲,出乎五色幼鹿意料地反問道,“你這個問題來問我,難道我得去問師父?”

“我看你怕是以為我命太長了,想幫著我修剪修剪。”

五色幼鹿無辜地叫喚了一聲。

“是是是,你沒有這個意思。”謝景瑜道,“你隻是要讓我這般做而已。”

五色幼鹿又叫了一聲。

謝景瑜無奈點頭,還是道,“我確實有一些猜測。”

五色幼鹿的聲音第一次帶出點興奮來。

謝景瑜也是等到它消停下來,才能將自己的想法一點點地掰碎,好讓這隻靈鹿能夠理解。

“那位沈老夫人與師父是母子關係,而那程家主與師父又是同胞的兄弟,這中間乃是血親因緣。人族不比你等靈鹿一族,很是講究論理綱常,講究責任......”

“師父他乃是長子。在父親失責的情況下,他有他應該擔起的責任。”

“於沈老夫人這位生身母親,他該有奉養之責;於程家主那位血親兄弟,他該有指引教導之責。”

五色幼鹿皺了皺眉頭,正想要再說什麼。

但謝景瑜抬手阻攔了它,“且先聽我說完。”

“師父他乃是程家嫡長子,論身份應是程氏一族的宗子,於程家乃至整個程氏一族,都該是他的責任。”

“師父哪怕出家皈依,這些責任也仍舊是他身上該有的因果。而正因為他出家皈依了,所以不論是程家也好,還是程氏一族也罷,這些世俗責任都被轉移到了現在的程家主身上。”

“而現在的這位程家主與師父之間的差距那麼大,你覺得,若是要在這兩個人中選擇,程家和程氏一族需要猶豫嗎?”

說完這些以後,謝景瑜便停頓了下來,看向五色幼鹿,示意這會兒真的就輪到它來了。

即便謝景瑜的最後那個問題讓五色幼鹿有些明白,但它也還是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它呦呦呦地叫個不停,聽起來很是急切,也很是不忿。

謝景瑜沒有打斷它,耐心聽它說,直到它終於停下來。

“你是在說,當年師父在景浩界天地各方行走時候,就已經在儘力照顧沈老夫人,也在為那位程家主做好各種安排,又在......”

謝景瑜快速梳理著他從五色幼鹿這裡得來的信息,心裡一時感慨不已。

說來,他早些時候還以為他日後需要應對的情況,隻會比師父這些日子裡的遭遇更糟糕了。卻萬萬沒想到,論及親緣方麵,還仍舊是師父比他來得倒黴......

不,也說不定。那位娘娘往後到底會做到什麼程度,還得到了那日才能有真正的定論。

謝景瑜漠然地想著。

“既是這般,便果真如師父數十年前離開程家莊時候所說的那般,他與沈老夫人及那程家主間的緣法彼時便已儘了。”

五色幼鹿重重地點頭應和。

謝景瑜思量了少頃,還是道,“如此,我大體能夠理解師父的想法了。”

五色幼鹿抬眼巴巴地看著謝景瑜。

謝景瑜道,“若是單隻論沈老夫人與這一代的程家主和師父的因緣,確實是該在那一日儘了。但師父他與程家乃至程氏一族的因緣卻沒有徹底了結......”

聽謝景瑜細細提起程家與程氏一族這些年的真正境況,五色幼鹿也有些明白。

就如謝景瑜先前所說的那樣,若淨涪師父他沒有出家皈依,作為程家嫡長子、程氏宗子,又在資質絕佳的情況下,程家、程氏一族都應該是他的,也同樣是他的責任。

而在他出家皈依以後,程家和程氏一族隻能換一個主人。

若那位程家主受教,在淨涪師父的聲名庇護下,程家和程氏一族的發展理應同淨涪師父掌理程家、程氏一族相差不大。

如此,程家、程氏一族和淨涪師父的因果便能了卻。

因為得淨涪師父聲名庇護,沒有哪一方勢力膽敢輕易侵擾程家、程氏一族,哪怕那位程家主手段有些不足,也沒有人敢抓住這個破綻。

可是那位程家主生生與淨涪師父斷去情分,了結因緣,以至於淨涪師父對程家、程氏一族也都情分疏淡,並無多少實質的庇護。

即便景浩界天地各方勢力仍舊被淨涪師父聲名所攝,不敢過份下手,但小動作卻也始終沒有停止過。

在這些小動作的乾擾之下,那位程家主手段上的不足之處就暴露得異常明顯。

偏生因著淨涪師父早先為那位程家主做的種種安排,程家家主乃至程氏一族族長之位都已經移交到了那位程家主手上,上一代的程家主、程氏族長已交出名位,在修為上又不能壓服這一代的程家主,還與這一代的程家主情分疏淡......

在上一代程家主、程氏族長無法插手程家和程氏一族事務的情況下,程家與程氏一族的發展或許還算平穩,但那隻是表麵,實際上卻多有隱患。

程家和程氏一族也不是沒有能人,但他們都和上一代的程家主、程氏族長一般,根本就無法插手實事,隻能眼睜睜看著程家和程氏一族被披上一件華美的外衣。

尤其,還有淨涪師父的聲名在外間對比著。

五色幼鹿低低地喚了一聲,“呦呦?”

所以,淨涪師父他所以會那麼早就落腳程家莊,就是為了償還程家與程氏一族的這一點因果?

謝景瑜點頭。

“你我在昨日裡也是見過師父跟那兩位之間的相處的。客氣,生疏,平淡......”

這回,就輪到五色幼鹿在那三個形容詞麵前一次又一次地點頭了。

“但即便他們關係已經淪落如此,師父他還是落腳程家莊,而不是歸來妙音寺,便是要借此對外間各方勢力顯示他與程家、程氏一族之間的關係仍在。”

此間的緣由不是在那兩個人身上,而是在家族這一份因果上嗎?

五色幼鹿下意識問道。

謝景瑜又是點頭,同時還道,“那兩位,畢竟一個是程家家族當代之主,一個是當代老太君......”

“縱是程家、程氏一族再不滿意他們的決定,他們的意誌也終究能代表程家及至程氏一族的選擇。”

謝景瑜看著恍然的五色幼鹿道,“那位程家主幫助沈老夫人算計師父,切切實實表明了他的選擇。”

在沈老夫人這位母親和程家、程氏一族之間,那位程家主選擇了母親。

“師父送出去的那兩份緣法,”謝景瑜垂了垂眼瞼,“其實是在了斷他與程家、程氏一族最後的因果。”

“自昨夜以後,莫說是那位程家主和沈老夫人,就連程家與程氏一族,也再不同師父相乾了......”

五色幼鹿又是低低喚了一聲,“呦呦?”

所以淨涪師父他連夜趕回妙音寺裡,也是在對外界徹底表明他跟這一家子乃至一整個家族之間的真實關係?

謝景瑜點頭,“畢竟,若沒什麼事情發生,誰會那般撕破臉麵呢?”

尤其另一方還是那個人血脈源頭的家族所在。

尤其,那個人還是妙音寺的淨涪和尚。

五色幼鹿怔怔叫喚了一陣,“呦呦,呦呦呦......”

當年,淨涪師父了斷情分因果的時候,站在他對麵的是他的生身母親和同胞兄弟;而昨日,淨涪師父再了斷情分因果時候,站在他對麵的是程家的家主和程氏一族老太君......

謝景瑜低頭看他,眼中帶著一點笑意。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你是真的明白了啊。我該高興,你終於在這些人事上麵長進了麼?”

五色幼鹿不理會謝景瑜的打趣,它自個兒低頭沉吟一回,又陡然抬起頭來看他,同時急促地叫喚了幾聲。

“呦呦,呦呦呦?”

謝景瑜先是點頭,然後又是搖頭。

五色幼鹿不解地歪了歪頭。

謝景瑜便耐心道,“從昨夜我等離開以後,不說程家本家和程氏一族,就連其他各方勢力便都能收到消息。”

畢竟他師父是淨涪法師啊。

“而一旦等他們確定師父、寺裡的態度以後,他們再不會有多少顧忌。往後種種明爭暗鬥,就都看他們自家的手段。”

“那位程家主......說來他手段是有,修為也相當不俗。”

元嬰中期的修為,或許足夠支撐一個散修家族。但要維持現如今程家和程氏一族的體量......

卻還是不夠的。

何況整個程家,頂尖的實力就是那位程家主,本家也好,本族也罷,再沒有幾個能在修為上幫那位家主分擔一點壓力。

“但在手段和修為之外,那位程家主性格上卻有致命的缺陷。”

五色幼鹿茫然看向謝景瑜。

謝景瑜輕笑一聲,“他太過意氣用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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