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第 609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1762 字 5個月前

如果看見了這句話,可能就要勞煩親再等一天了。

識海世界之內,分化出來卻還沒能歸融為一的淨涪魔身冷哼了一聲,嗤笑道,‘真沒想到,我還能光明正大領他一句謝的這一天。’

淨涪佛身卻是真的不甚在意,‘過往的都已成過往,何必太過在意?’

淨涪魔身已不去在意左天·行了,而是直接駁了淨涪佛身一句,‘因為我就代表著我們的過去!所以我多在意一點我們的過去,有什麼問題?’

淨涪佛身無言以對,唯有合掌,微微垂落眼瞼,低唱佛號。

這卻是淨涪自己的修行了。

自籌謀應對無執童子時見到脫出死關的清恒大和尚,淨涪心頭靈光乍閃,欲將善、惡、自我三念化身修作佛門過去、現在、未來的三化身。

如無意外,淨涪惡念所成的魔身將塑成他的過去法身,代表著他的過去,畢竟他過去修持天魔道,正好相互牽係;而淨涪善念所成的佛身將成為他的未來法身,象征著他的未來,到底他已在佛門三位世尊麵前皈依,不可能再輕易變更門庭;最後的淨涪自我就會成為他的現在,象征他現在所成一切俱由自我本心成就,隨心而動,隨心而行。

如此正好一一對應,所以理論上,善、惡、自我三身轉化過去、現在、未來三法身是沒有問題的。待到三法身轉化成功,淨涪就可自然地借由佛門秘法,將三法身融彙歸一,順理成章地向前邁出下一步。

當然,也就是理論而已。

真正的修行,淨涪現在也就隻是開了個頭,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上手。

還需要時間。

淨涪本尊一邊沉默聽著識海世界裡魔身與佛身之間來來回回的辯駁,一邊返回禪院。

左天·行站在原地,直到淨涪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像是來的時候那樣,悄無聲息地回了天劍宗。

唯一有異的,約莫還是要數左天·行那雙淚水不斷掉落的眼睛。

左天·行沒想過讓自己這副狼狽模樣出現在旁人眼裡,所以他一路都躲著人,沒敢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行蹤。直到一路回到他自己的峰頭,入了靜室,他才勉強鬆了一口氣。

可是站在水鏡麵前,看著鏡麵中映出的自己,左天·行還是不一般的頭疼。

他歎了一聲。

重重的歎息落在靜默的屋舍裡,沒有激起一絲塵埃,卻真的叫左天·行的眼淚停了下來。

左天·行心中實在算不得歡喜,他沉默看了一眼水鏡,便招來靈水,又取了隨身梳洗的物什,先打理過自己,換了一身新的衣裳,才重新在蒲團中坐下。

他收攝諸般心念,沉入定境之中,開始嘗試著與他魂魄聯結的景浩界世界意誌。

不知過了多久,左天·行終於脫出了定境。

離開定境的那一瞬間,饒是在這景浩界上已經稱得上強者、曆經輪回轉世神魂異常強大的左天·行,也險些支撐不住身體,就要癱倒在地。

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左天·行滿是倦色的臉上卻綻開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他甚至克製不住地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

哪怕是差點笑岔了氣,咳得難受,左天·行還是不斷不斷地拉扯著嘴角的弧度,儘情地釋放自己的情緒。

可是笑著笑著,左天·行又紅了眼眶,有晶亮的水珠在眼眶邊上來回打轉,隻都被主人克製住了,沒叫那水滴脫出眼眶的範圍去。

左天·行笑夠了,才將自己的頭埋進胳膊肘了,蜷縮著身體,任由真正屬於他的淚水打濕他不久前才剛換上的衣裳。

漸漸的,大悲大喜幾番輪轉之下極度疲怠的左天·行就以這樣狼狽的姿態睡了過去。

他睡得那樣的沉,沒有誰能夠喚醒他。自然,也沒有誰能得以窺見左天·行這個聲名在外的大修時一生中最為純粹柔和的笑意。

他有理由如此歡慶,因為此刻他懷裡擁抱著的,是他兩輩子以來從未真正得到過的自由。縱然這自由還沒有真正的兌現——他還沒有找到能夠承載他命格的那個人,可那氣息便足以令他迷醉。

這邊左天·行又哭又笑開始發瘋的時候,那邊的淨涪卻施施然地穿過長廊,轉過門牆,回到了他自己的禪房裡。

闔上門扉的那一瞬間,饒是淨涪,也禁不住悄悄地鬆了口氣。

實在是這不過兩個時辰的工夫裡,發生的事情卻比往常半年還要多,期間更是需要勞心勞神地與人籌謀算計,相當的耗費心力。

但淨涪畢竟是淨涪,他隻挨著門扉站了稍許工夫,便緩過勁來了。

他也不急著去盤點計較些什麼,而是先轉到佛龕前,撚了三支清煙,就著旁邊的燭火點了,禮拜過了供在佛前,又添了香油換了清水,才脫去袈裟,隻著一身僧袍,拿著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慢慢地翻看著。

待到這一部經文翻完,淨涪才另取了常用的紙筆過來,開始慢慢地梳理著今日裡的諸般籌謀。

淨涪蘸了筆墨,撚著長長的袖袍站了少頃,才在空白的紙張兩端分彆落了幾個字。

“五色鹿族群”、“他化自在天魔主”。

後麵的那幾個字,淨涪一氣嗬成,幾無停頓之時。

尋常時候,尋常人,因這位他化自在天魔主的神通,多會避忌,不敢稍稍提起他的尊號與名號,甚至連心中一點念頭都不會涉及,生怕引起這位他化自在天魔主的矚目。

淨涪此刻卻是不曾顧忌,就那樣大大方方地提在紙張上。

當然,也不是淨涪不忌憚那位他化自在天魔主的神通,實在是惹的債多了,不怕見債主。反正那天魔主不會放過他,他也不可能處處躲避,所以還就不如堂堂正正地來。

雙方拚的是手段、心計、籌謀與心性,他縱然弱了許多,明明白白一個擋車的螳臂,卻也有人能夠震懾住天魔主,叫那天魔主不得真正的越過那條隱形的界限去,留住他一線的生機。

哪怕這生機真的也就隻得一線。

淨涪搖搖頭,將那絲感慨抹去。

天魔道到底著重智鬥,需要考驗的或許很全麵,但真正決定這一場勝負的,卻不是武力。

在天魔道裡兜轉過一圈的淨涪其實很明白,魔道亦是大道。哪怕是魔修,越是走到高位,越是得尊重自己的道。不然,任你生在最合適的時代,擁有最契合的機緣,也終將迷失在這茫茫修途中,不見遠方。

而智鬥,更多考驗的是心性、眼界與眼力。

淨涪頓了頓,還是提筆在“他化自在天魔主”側旁提了心性、眼界和眼力六字。待到淨涪提筆凝視紙上筆墨好一會兒之後,他最後又在旁邊提了一個字。

守。

單從實力層麵來看,不論是心性、眼界還是眼力,淨涪都遠不如天魔主。這是事實,容不得辯駁。

那是漫長的歲月與人事打磨出來的瑰寶,淨涪差了人家這許多,那也沒有辦法。

幸好,對弈與搏鬥都分攻守兩端。這一次,淨涪占據的是守勢。

守勢到底要比攻勢容易得多。占據守勢的淨涪隻需要守定本心,不著塵垢,大概就能過得了這一關。

想是這樣想的,理也是這樣的理,但淨涪看著這張紙上寥寥的幾個字,卻也真的笑不出來。

那是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天魔主啊……

沉默得半響,淨涪佛身、魔身與本尊一道,慢慢地笑了起來,他的身體竟然還是微微顫抖著的,抖動的手帶動著抖動的毫筆,在潔白的紙張上抖落出一小串細碎的墨點。

不是怕的,而是興奮的。

不論佛身、魔身還是本尊,他們那一模一樣的五官上,洋溢著的是一般無二的興奮與顫栗。

這一刻,若真有人能夠看見分立在三才方位上的他們,絕對不會有人因為他們那南轅北撤的氣質猜疑他們的身份。

若真要去懷疑什麼,他們必定也隻去會懷疑自己的眼睛。

淨涪佛身、魔身和本尊卻沒有分神去想這些,他們隻是那樣興奮且顫栗地笑著,無聲又激動地看著左右的自己,肆意且驕傲。

是的,縱然世事變遷,人事變幻,他終究是他。

皇甫成是他,程涪是他,淨涪也是他;魔身是他,本尊是他,佛身是他;過去是他,現在是他,未來還是他。

他仍然是他。

淨涪三身隻笑看著他們自己,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各自身上泛起的一絲淺淡近無的紫光。

那朦朦朧朧的紫光似有若無地將他們三身繞了一圈有一圈,似是要將他們真正地牽係起來。

不對,是那原本就自他們身體裡泛出的這紫光終於破開了一直以來莫須有卻又無比堅固的壁障,緩慢但堅定地連在一起。

那是它們最初也是最真實的姿態。

兩位各掌一脈佛門法統的大和尚相視一笑,氣氛一時非常愉快。可今日裡這一場法會並不僅僅隻是清恒大和尚的機緣,故而很快的,這法場各處也陸陸續續地湧起陣陣突破的氣機。

每有一處氣機爆發,清源大和尚便總會順著那些氣機傳來的方向張望了兩眼,待見得妙音寺的大和尚接應防護的時候,才會收回心神,繼續陪著清見大和尚閒等。

著實忙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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