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備省親(2 / 2)

賈政是不慣俗務的,必然會叫了賈璉去幫襯。

賈璉攤手:“我將調令拿出,隻說下月就出京,二老爺就無話了。”

“賴大賴二因說起著賬上的錢不足,兩位老爺都一問三不知,隻是搖頭。珍大哥哥是出主意可以,拿錢要命,也不吭聲。”

“所以哪裡是論事,根本是一家子爺們一起修閉口禪呢。半個時辰也沒有一句有用的話。這不,我就借口部裡交接先走了。”

又對平兒道“你快給我拿衣服,我好去林姑父家裡拜見一番。”

鳳姐兒親自給他整理衣裳,笑道:“你如今去林姑父那裡,隻怕比見大老爺都多。”

賈璉笑道:“不瞞你說,起初我奉承林姑父,隻是想找個靠山。可這些日子下來,聽了林姑父許多教誨,竟是些連我親爹都不曾教我的道理,心裡才真的尊重起來。”

“現在隔兩三日不去請安,心裡就不得勁。”

鳳姐兒便道:“好在你不是寶玉,行動都好些人盯著護著,往來林家也便宜。”

這話說來也心酸,大房襲爵之子,在府裡的地位竟處處不如二房的兒子。

賈璉這裡往林府去不提,而賈母則叫了賈赦賈政兩夫妻,來商議今年萬壽節的禮。

他們家剛出了這樣一件大喜事,為表感激聖恩,這萬壽節的賀禮也得比旁人豐厚才行,原來預備好的,現今看起來就有些簡薄。

然算來算去,賬上的銀子都不夠再行采買貴重之物的。

銀子這東西,可是實實在在的,沒有就是沒有,磨破了嘴皮子商議,也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

最後,賈母無法,隻得從自己體己中取出頂尖的來補上。

又想著建造省親彆院一事,自賈母起,榮國府諸位主子都有些捉襟見肘之感。

賈政見母親發愁,便勸道:“下月璉兒夫妻就不在府中了,也能省一抿子花銷。母親不必擔憂。”

他隻是想找個借口來安慰賈母,誰知戳了賈赦的肺管子:“二弟這是何意!咱們府上的錢難道都是璉兒夫婦花的不成?據我所知,上回宮裡來太監打秋風,還是璉兒媳婦拿自己的嫁妝墊補的!”

賈政瞠目結舌:“我不過隨口一說,大哥何須如此疾言厲色。”

賈母打斷兩人:“夠了,吵鬨有何用!如今聖恩浩蕩,允準娘娘省親,咱們家必須要兜住這個臉。東平郡王府可已然開始準備了,我們也不能再拖。”

元春的封號待遇俱是壓了賢妃一頭,所以榮國府也得把麵子給她撐起來,要是省親彆院建的不如東平郡王府,豈不是叫元春在宮裡抬不起頭來。

但這一注海一樣的銀子,究竟從何而來,實在為難。

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王夫人忽然開口道:“薛家豪富,若是肯幫襯,自然是拿得出的。”

賈母便皺眉,王夫人的意思她豈能不明白。

薛家肯幫忙的條件,沒有旁的,肯定是金玉良緣的婚事。

賈母也就不明白了,湘雲跟寶釵的出身可謂是雲泥之彆,王夫人怎麼就看準了寶釵不撒手了!

在王夫人心中,原本還會因寶釵出身商戶糾結一下,現在卻完全放飛了自我。

她女兒可是位同貴妃的賢德妃!天下間除了太後皇後,就沒有更高貴的了。寶玉的嶽家再強還能強過皇家不成?

所以當然要選個合她心意,跟她站在一邊兒的兒媳。

且薛家出手闊綽,一聽見這個好消息,麵上給賈家的禮貴重無比不說,薛姨媽還當即封了一萬兩私下給王夫人道賀。

然史家卻早已是精窮的了。

故而原本王夫人隻是心中的天秤偏向寶釵,現在卻是直接扔了秤,全心全意的隻有寶釵了。

且不說榮國府這裡關起門來為銀子發愁,隻說商鐸見了林如海為賈璉謀官職便道:“你可知道朝中有人說你傻?”

林如海:“哦?”

他目露懷疑,覺得不是旁人,隻是商鐸借機在罵他。

商鐸好生冤枉,隻道:“有人說你從前為女兒的芥子小事就跟榮國府二房鬨掰了,甚至再不肯登榮國府的大門,便是不智。”

“現在榮國府可是出了位賢德妃娘娘,從前多少不走動的老親都上趕著聯絡,偏你還是連一頁紙的賀禮都不曾送。”

“還說什麼來著,對了,說誰不知道榮國府是二房當家。你要真斷了賈家這門親也罷,偏生又遠著二房,去幫襯大房。可不是傻了。”

林如海淡淡道:“夏蟲不可語冰,這些話也值得你特意來告訴我?”

商鐸笑道:“我隻是奇怪,既然要斷,你就完全撩開手。何苦再藕斷絲連地幫襯大房。來日榮國府倒黴,你豈不是受他們府上牽連?”

正巧商馳拿了文書來請林如海批,聽見了兩句,便笑道:“林大人的意思,我大約知道些。”

商鐸便回頭懟兒子道:“你又知道了?不說多揣摩你親爹的心思,這會子反跟嶽父一條心。”

商馳笑容若皎皎明月清輝:“林公為人寬和豁達,更心知肚明是二房作孽,所以對榮國府大房也不忍全然棄之不顧,見其家破人亡。”

“再者說,榮國府總是林公的嶽家,來日他們府上大難臨頭,少不得來攀扯。”

“既如此,不如提早救出來一個: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日後若有逃出罪責,失家少業的賈家族人也不能再賴上林家,都得這位璉二爺負責了。”

林如海點頭道:“子承甚明我心。”

商鐸忍不住酸道:“行了,你們翁婿兩個不必在我跟前這樣一體同心。”然後接過了商馳手裡的文書,揮手叫他趕緊走。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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