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還宗的贅婿三(1 / 2)

三個婆子很快被帶下去。

日光下,塵影美目流轉,清冷的目光從商家下人們臉上略過。

下人們活躍於內宅,是一柄鋒利的雙麵刃,用得好,如同禦水行舟、事半功倍。若用得不好,被有心人利用,就會內外勾結,成為插在主家心口最堅硬的刀。

僅僅是殺雞敬猴的敲打,還不夠。

她要等的惡虎還沒來。

院內陡然響起一聲破鑼似的叫喊,在青天白日下/驚得人耳朵疼。

唐母穿著商家的綾羅綢緞,腿腳飛快地衝過來:“你這個下作的娼/婦!言兒一走,你就敢在家裡磋磨我了?”

兩個看守唐母的婆子在後麵追過來,神情歉疚地瞧著塵影:“小姐,我們沒攔住她,一攔她她就要把頭往牆上撞。”

她們不敢鬨出人命,若說強行綁著她,可,她畢竟是小姐的婆母,也算半個主子。

塵影早知會如此,唐母和唐言占據原身的婆婆、丈夫之位,就好似得了天然的權力,拿著這權力磋磨原身。

她並不怪兩個婆子:“無事。”

她故意選在溪梧院處理此事,就為了唐母來攪合。殺雞嚇不了所有猴,殺虎才可以。

塵影平靜地看向唐母:“我打發自己家的奴才,你聒噪什麼?”

唐母呸一聲,破口大罵:“你個爛貨,打量我不知道你那點心眼,你就是故意給我眼色看呢!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打發幾個奴才你就能在家裡說得上話了?你再厲害,還不是得叫我一聲婆婆,我要你往東你敢往西?連老娘的痰盂,你都得用手捧著!”

她一邊說話,一邊看向商家下人們。

一些不夠聰明卻又腦筋多的下人果然犯嘀咕,對,小姐再有手腕又怎麼了?前幾天,小姐不還是被唐夫人挾製得病怏怏的?現在小姐被夫人羞辱,不還是不敢還嘴嗎?

孝道二字壓在頭上呢,這唐夫人又如此潑辣蠻橫,他們要是敢不聽唐夫人的,以後不得被唐夫人和姑爺掃地出門?

唐母見到那些人猶疑的神色,更來了勁兒,臟話從嘴裡一串串吐出,要把商塵影的小姐身份踩成泥。

而她身份特殊,言語肮臟,無論怎麼看,好似塵影都隻能吃了她的虧。

塵影一直平靜聽著,聽著覺得差不多了,才道:“娼/婦,爛貨,給她捧痰盂?千雪,你把剛才這些話原封不動地謄寫下,一份送去交給我爹娘叔伯他們,一份派人散播出去,傳在街頭巷尾。”

“是,小姐。”千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做,但她聽塵影的。

唐母一腔臟話憋在喉嚨裡,皺了眉頭:“你要不要臉?你一個女人家家,街頭傳著你是娼婦好聽啊?”

唐母隻是想挾製商塵影,在如何,她也是言兒的媳婦,她不要名聲,唐家還要名聲呢!

塵影毫不在意道:“一個無時無刻把娼婦之語掛在嘴上的,都不覺得難聽,我更不覺得。不過最不好聽的不是你我,而是唐言。唐言削尖了腦袋要往官場擠,他通不過科舉,隻能找門路。找門路做官則逃不脫德行敦厚、節義可稱的考核。”

這個時代科舉盛行,連商人之子都能參加科舉。科舉中/共有十科舉人,包括孝悌有聞、德行敦厚……文采秀美等,其中文采秀美一科,是進士科,考的是讀書人的真才實學。其餘科仍然看德行。

連科舉尚且如此,更彆說靠門路捐官。錢財是門路的通行證,敲開門後,偽裝好的德行就是墊腳石。

她如仙般的臉龐冷冷睇著唐母:“屆時,街頭巷尾的人都聽聞唐言身為我家的女婿,她的母親卻罵媳婦是娼妓,鬨得滿大街都是流言蜚語。要麼,彆人認為唐言治家不力,要麼,認為他身為上門女婿恩將仇報、縱容老娘磋磨妻子,要麼,哪怕認為我真是德行有虧,一個以娼為妻的男人還想做官?”

“當然,他可以和我和離,但和離後還想用我家的錢銀鋪路?”

她好整以暇俯視唐母:“彆做夢了,他身陷流言,不過是個白身,根本沒有門路敢靠近他,生怕被檢舉惹禍上身。”

唐母完全驚呆了,繼而就是一陣後怕。還能這樣?商塵影一個女人不怕名聲被毀,反而是言兒害怕名聲被毀?

這、怎麼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唐母隻是個潑辣耍橫的人,以為軟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哪裡懂這些?仔細想想,言兒確實給他提過一些,讓她彆太過分的話。

唐母最愛自己的金疙瘩,知道自己差點毀了唐言的仕途後,她的嘴唇都不利索了:“你、你敢?!你要是敢毀了言兒,我和你拚命!”

塵影低眸凝望:“毀掉你兒子的,不是滿口娼妓之語的你?我隻是命人複述你的話,你要拚命,就和自己拚命。”

她讓千雪趕緊出去,唐母怕極了,一想到可能毀了言兒的仕途,她就滿心抽痛,老母雞一樣攔在千雪麵前:“不許去!不許去!”

千雪實在忍不住自己的鄙夷,翻了個白眼:“你剛才罵人時怎麼不怕,怕兒子吃虧就知道怕了?現在不讓我去?我是小姐的丫頭,隻聽小姐的!”

不隻千雪和商家老實的下人們鄙夷唐母。

就連那些滑頭的下人都難掩諷刺,就這?她想霸占商家的財產還不知道聰明點兒,隻會撒潑耍橫,能成什麼大事?以為所有人聽她嚎兩嗓子,就會怕了她了?

沒那點支撐野心的聰明,蠢鈍如豬。這些滑頭鄙夷唐母時,倒也更低眉順眼,敬服塵影。

人最難在於控製情緒,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被小人謾罵娼妓時,還能心平氣和、極快地反應過來打小人的七寸。

塵影直接對千雪道:“去,不必聽她的。”

這件事,她勢在必行,不隻是要堵住唐母謾罵的嘴,也是為之後和離或者義絕造勢。

唐母又急又氣,這個一直被她磋磨的兒媳今天吃錯藥了?她習慣性罵道:“你個賤……”

沒罵完,塵影輕道:“千雪,加上這句一塊兒傳出去。今後,有人的嘴喜歡不乾淨,就幫她全部傳出去,讓她和她的兒子名揚千裡。”

唐母嚇得立即吞回不乾不淨的話,差點咬了舌頭,一臉憤恨道:“你能這麼狠毒?言兒是你夫君,你敢這麼對他,你有什麼好處?到時候你的名聲就好聽了?你可是個女人!”

日光下,塵影就像一塊美玉,以往的光輝卻被沙石遮蔽。

她輕輕道:“我是個女人,你也該知道,對一個普通女人來說,被罵娼/婦,爛貨意味著什麼,換個臉皮薄的,可能已經羞愧而死。你這樣的人,本來不該接觸到我,就因為唐言,我落在了你手裡,他卻裝瞎賣聾。”

唐母有些自得,誰叫言兒有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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