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四和香14(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9993 字 6個月前

薄若幽聽完麵露失望之色,“當時船上沒有其他人?”

掌櫃苦笑,“自然有的,隻是其他人都為男子,是不可能進客房的。”

薄若幽有些不死心,“客房在何處?你帶我看看?”說完才覺自己著急了,又回頭看霍危樓,見霍危樓點了點頭,她方才放心的又回船上去,霍危樓亦跟了上來。

掌櫃的帶著二人一路往靠近船尾的客房而去,霍輕泓有些狐疑,卻也跟了上來,等走到了客房,便見客房闊達,布置的也十分典雅,而窗扇都在臨著水的那一側,是不可能有人從窗戶等地偷看。

薄若幽見與自己想的不一樣,便覺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又問掌櫃,“這是何時之事?”

掌櫃的略一回憶,“應當是去歲秋日,九月還是十月來著,時間久了,小人記不清了,若非剛才小姐差點出意外,小人一時也想不起來。”

霍危樓也和薄若幽猜想的相差無幾,可在客房之內轉了一圈,卻與他們猜測的有些出入,沒多時,三人又下了畫舫。

待上了馬車,因多了個霍輕泓,便顯得有些擁擠,這時,霍輕泓才問:“幽幽你莫非留在大哥身邊做仵作了?”

霍危樓辦案,薄若幽卻跟著,這幾乎和在洛州之時無異。

薄若幽忙道:“並非如此,是侯爺舉薦民女到京兆府衙門當值了。”

霍輕泓一愕,“你還是在衙門當值?”

見薄若幽點頭,霍輕泓麵上便有些意外之色,在青州為仵作,在洛州為仵作,如今回了京城還要做仵作,當初他還懷疑薄若幽對霍危樓心存不軌之念,如今看來倒是他想錯了,“這是你在京兆府辦的第一件案子?”

薄若幽應是,霍輕泓便嘖嘖感歎,霍危樓道:“還是難以解釋凶手知道馮家姑娘身上有朱砂痣。”

適才得知馮渥丹曾在此落水,薄若幽和霍危樓都覺得她更衣之時可能被凶手看到了背上有朱砂痣,可偏生掌櫃的說那日並無旁的人在,倒是讓他打消了這懷疑。

薄若幽道:“適才掌櫃的說記不清了,隻怕當日情形他也有些記不清了,倒不如去問問李家小姐,這位李家小姐便是帶馮渥丹入詩社之人。”

霍危樓頷首,“是該問問。”

霍輕泓看看薄若幽,再看看霍危樓,見二人皆是神色沉凝,他自己也不敢多言,馬車徐徐往侯府而去,等回到侯府之時,日頭已是西斜。

寧驍早已回了侯府,霍危樓剛進府門,寧驍便迎了上來,“侯爺,陸聞鶴帶到了。”

霍危樓揚眉,“去陸祭酒府上問的如何?”

寧驍便道:“陸聞鶴的確可算陸祭酒的外甥,不過兩家表親離得有些遠,早些年陸聞鶴算是小輩之中讀書讀的好的,陸祭酒便對他有些看重,常對他點撥一二,陸祭酒知道他在京城頗有才名,他也頗為高興,還曾勸諫陸聞鶴繼續科考,可卻被陸聞鶴拒絕了。”

霍危樓凝眸,“為何拒絕?”

寧驍道:“陸祭酒隻說陸聞鶴似乎對朝堂有些畏怕,又覺得入了朝堂,自己的文采便要被埋沒,陸祭酒想來想去,覺得他這般淡泊名利其實也是好事,便再未提起。早幾年他們家中困難之時,陸祭酒多有接濟,這幾年陸聞鶴自己有了營生,便接濟的少了,期間走動的也不太多,此番屬下去查問,陸祭酒隻以為陸聞鶴做了什麼惡事,屬下並未透露,後來陸祭酒派了家仆引路,屬下便找去了陸家。”

“陸聞鶴家宅在安寧坊中,雙親皆在,屬下去的時候,陸聞鶴正在書房作畫,出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墨跡,屬下說與他交代了兩句,便將人帶了過來,知道是來武昭侯府,他也未曾多問,隻是人看著有些緊張。”

寧驍邊走邊說,等走到會客偏廳之外時,已將在陸家所見交代完了,霍危樓點了點頭,先看到了等在門口的福公公,而後一眼看到了偏廳內等著的白衫青年。

陸聞鶴雙十之齡,生的有些纖瘦,亦有些溜肩駝背之感,整個人坐在敞椅之中略顯局促,並不見京城第一大才子的風采,直到聽到外麵響起腳步聲,他才忽的站了起身,背脊一挺,眉眼間恢複了幾分文儒之氣。

見霍危樓大步而來,陸聞鶴迎出來幾步,躬身行禮,“拜見侯爺。”

霍危樓擺了擺手,徑直走去主位落座,等坐定了,方才上下打量陸聞鶴。很少有人能在霍危樓的注視之下穩住心神,陸聞鶴亦是如此,他目光落在眼前地磚上,眼底有些惶恐。

片刻後,霍危樓才開口,“陸大才子——”

陸聞鶴快速的看了霍危樓一眼,誠惶誠恐的道“不敢”,霍危樓便開門見山的問:“你認得魏靈嗎?”

陸聞鶴眉心皺了一下,“在下……在下不認識。”

霍危樓唇角微微彎著,“當真不識?”

這般一問,陸聞鶴卻抿著唇角猶豫起來,不敢再斷言自己不認得。

霍危樓把玩著指節上的黑玉扳指,唇角分明揚起,可笑意半分未達眼底,“魏靈死在了城東玉溪河邊,不僅死了,還死的十分淒慘,這件事,本侯猜你是知道的。”

陸聞鶴背脊微僵,他落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袖口處果然沾著兩點墨跡,霍危樓也不再多言,隻好整以暇的等著他開口,無聲的威壓最是迫人,陸聞鶴知道自己在何地,而霍危樓未疾言厲色,已經是格外開恩。

汗珠從他額角漫出,陸聞鶴麵色幾變,終於道:“回稟侯爺,在下認得魏家二小姐。”

霍危樓抬眸看了他一瞬,“說說看。”

陸聞鶴先前隻是局促,此刻卻已是麵色發白,汗如雨下,“第一次見麵是在大半年前,去歲的六月,在忠義伯府的文會之上,在下極少去文會的,可那次剛好忠義伯世子買了在下的畫,在下便去了露了個臉,就是那天認得了二小姐,二小姐性子天真,說欣賞在下文采,又問在下往後能否為她教授詩文,她知道在下如今說是才子,卻不過賣詩文畫作為生,於是便說能給在下極高的束脩。”

陸聞鶴麵色一時青紅交加,“在下雖是賣畫作詩文的,卻也不可能去教伯府小姐,何況她仰慕之意分明,而在下身份低微,如論如何也不可能耽誤她,於是便拒絕了,在那之後,在下許久未曾見過她,最後一次,乃是三個月前,也就是過年之前,當年書院的幾個同窗在未央湖畔設下雅集,因是同窗我便去了,那日正好碰上淩霄詩社在未央湖行社日,她又看到了我,天黑之時,我本要回府,可她卻跟上來拉住了我——”

陸聞鶴說至此語聲也有些澀然,“她說她極喜歡我的詩文,說是她見過的最好的,還問我何時出下一本詩文集子,又問我何時再賣畫,說我的下一幅畫,能否直接賣給她,說無論多高的價錢她都願意買。”

陸聞鶴垂下腦袋,“她雖是說十分喜愛我的文采,可又總是說不管花多少錢銀都可以,我……我隻覺得有些氣惱,又覺得不可能與她有何牽扯,當時掙開她便走了。”

頓了頓,陸聞鶴深吸一口氣,“就這兩次而已,在下隻見過她這兩次,是以算不上熟識,剛才侯爺問,在下猶豫一瞬才說了謊話,因這兩日伯府的事在下也有些耳聞,總覺得有些可惜,卻沒想到竟有繡衣使找到了在下家中,侯爺懷疑在下嗎?隻有兩麵之緣罷了,在下和她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為過。”

霍危樓凝眸,“在你心裡,你與她是陌生人,可在她那裡,卻不是如此。”

陸聞鶴聽的有些茫然,霍危樓便道:“她這半年之間,一直想法設法買你的畫作,你擅長的書法她也一直在研習,她是當真欣賞你的才學。”

陸聞鶴麵露意外之色,“她……她竟是真的?”

霍危樓沉聲道:“當然是真的,因為在她出事的那一日,她最後去的地方,便是那家數次賣出你畫作的書畫店。”

“什麼?”陸聞鶴驚詫極了。

霍危樓點了點頭,“她這幾月之間,常去那裡問你何時賣畫何時出詩文集冊,次次無所獲,可下一次又還會再去問,隻怕她這輩子都不曾對什麼這般執著過。”

陸聞鶴麵露苦痛之色,“在下……在下也沒想到她會這樣……”

“她出事那日你在何處?”霍危樓忽然問。

陸聞鶴抿了抿唇,抬眸不慌不忙的望著霍危樓,十分沉穩的道:“那日在下一直在家裡作畫,哪裡都未曾去過,這一點,在下父親母親都可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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