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凱脖子僵持著，爬跪說：“我說，說實話，確實都是宋羽凡的主意，也是宋羽凡找的人。”
“他背後有沒有人，我不知道。”
盛淩好整以暇，手上力道半分沒鬆。
額頭上有血滴下來，宋晨凱哆嗦著說：“我，我會答應他，是因為我們家那個重要項目，淩哥你不同意，我們就想從易無瀾那裡入手，他，他油鹽不進，還給我冷臉。”
“宋羽凡就說，他說，他說你和易無瀾崩了，他好趁虛而入，或者舒林青回國也能給舒林青給你創造機會，總之比易無瀾好。”
盛淩手指收緊，臉色藏在酒吧裡的光影裡，看不真切，冷靜問：“你去找過易無瀾？”
宋晨凱越說越順：“見過，還是專門請他上了桌，結果他還把自己當個人物，不過是個替身！他算什麼啊，我這幾天才知道他和淩哥領了個證，還不是離婚了，把自己當什麼多好的寶貝似的。”
“要不是淩哥你，我早就，”
“好了。”
盛淩冷聲打斷他的話，拿開酒瓶站起身，隨手抽了張紙擦手。
宋晨凱鬆了口氣，全身癱倒在地上，早知道說出來就會沒事，他早就說了。
盛淩擦乾淨自己的手指，慢條斯理：“宋家有那麼多錢？”
幾十億的項目說要拿就拿。
宋晨凱剛露出笑。
盛淩已經接下來繼續說：“不用再想什麼項目了，我已經報了案，現在人應該已經到你家了吧。”
宋晨凱剛撐起來的笑臉瞬間垮了。
完了，他隻能想到，完了。
*
盛淩冷著臉回到南花路。
這房子還和之前一樣，沒什麼變化，隻除了少了一個人。
盛淩坐在沙發上，臉色沉沉，自從下飛機，他一口東西都沒吃，隻喝了點酒。
盛淩頭疼得很，他在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易無瀾到底經曆了什麼？
門鈴響了好一會兒，他才去開門。
打開門是尹鬆，還有兩個關係不錯的好友，常會聚一聚，前段時間那兩人都出國了。
三個人看他蒼白的臉色，尹鬆還好，已經有心裡準備了，後麵那兩個對視一眼，真驚訝了。
兩人近兩年沒回國，就算回國也是短暫停留，哪裡知道這許多的事。
平時幾人聚會也是聊些工作事務，或者就一起坐著喝會兒酒，尹鬆和阮逸話比較多，盛淩和另一人很多時候都是在聽。
盛淩也不想說話，轉身靠坐在沙發上。
馮德軒為人板正，在旁邊嚴肅問尹鬆：“盛淩是工作上遇到什麼挫折了嗎？”
阮逸比他世故得多，一看就知道這是情傷，反問：“舒林青？”
想想也不對，舒林青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環視了屋子一圈。
隨處可見的精致，各種頗具設計性的物品點綴在各處，客廳的三層窗簾都是不同布料的堆疊出的效果，連茶幾上擺放的茶具和各類裝飾品都是完美撞色。
阮逸想起一個人：“易無瀾。”
這回語氣很篤定。
尹鬆緊張看了一眼阮逸，比了一個“噓”。
盛淩沒理他們，隻是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挺鼻薄唇，看起來依舊是冷峻模樣。
但尹鬆這些熟悉他的人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消沉。
這會兒說什麼都不好，尹鬆乾脆去拿酒，不好說話，那就一醉方休。
等尹鬆把酒拿回來。
盛淩撩起眼皮看了眼，才說：“不行。”
“不能在客廳喝。”
尹鬆：？
盛淩站起身，往樓上走：“易無瀾會在這兒工作，打擾到他不好。”
尹鬆聽到這話，差點酒瓶都沒拿穩，他快走幾步，走到盛淩身邊，聞到一股酒香。
原來已經有些醉了。
尹鬆張張口，想說可是易無瀾已經搬出去了，你清醒一點。
最後還是閉了嘴。
阮逸站在客廳沒動，目光掃了一圈，落到窗邊上的桌上，那裡還放著幾本書，桌上還擺著一盆花，有些小玩意兒散亂落在那裡。
易無瀾嗎？阮逸玩味笑了笑。
回頭看了看醉而不自知的盛淩，閒散步伐跟上。
幾個人去了盛淩的會客室喝酒，盛淩隻喝酒，很少說話。
尹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跟著喝，有時和阮逸聊幾句他們在國外的工作，阮家和馮家生意都移到了門外。
阮家的生意蒸蒸日上，馮家卻逐漸沒落。
不過馮德軒也不用操心這些事情，他讀書好，現在在國外的著名研究所工作，屬於科研人才。
盛淩一杯接一杯，他隻是覺得冷，冷得很。是屋裡開了再足的暖氣，是烈酒入喉都燒不起來的冷。
鈍刀磨著表層一層肉，一下下的，疼的他隻能用酒精麻醉自己。
盛淩討厭酒，也厭惡不清醒，不清醒的神經讓他沒有安全感，這次卻迫不及待。
酒過半旬，盛淩酒量不錯，阮逸看盛淩大半是醉了，才問尹鬆：“盛淩不是把舒林青放在心上多年嗎？”
“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尹鬆也喝了些，反應了會兒，看了眼盛淩，歎氣：“就是……自作自受唄。”
不然呢？
阮逸：“他喜歡上易無瀾了？”
尹鬆喝了口酒，一副我也是個懵懵的表情：“不知道，反正肯定上心了。”
阮逸聽到這個回答，看了眼盛淩，也不再問，一口喝完自己手裡的酒。
最後四個人裡喝醉了三個，剩下的尹鬆保有一絲清明，給四個人勉強找了被子蓋上，就睡在了地毯上。
早上盛淩還睡著，其餘三人陸續醒了，也沒準備把盛淩喊醒。
三個人靜悄悄出了門，今早早上還有各自的事情要處理，隻能簡單洗漱了就準備走。
走之前馮德軒有些擔心：“就把盛淩放在這兒嗎？”
尹鬆歎了口氣：“還能怎麼辦？”
阮逸拿著茶幾上一個鑰匙圈把玩，銀質的鑰匙圈上都刻了獨特花紋，很是精致。
尹鬆在門口喊他：“走了！”
阮逸放下鑰匙圈，頓了下，起身離開。
盛淩醒來時候已經是中午，腦袋疼的仿佛要裂開，整個臟腑都不舒服。
他下意識閉著眼皺眉嘶啞嗓子喊：“易無瀾？”
沒有人理他，整幢彆墅靜悄悄的。
盛淩這才想起來，易無瀾已經搬走了。
想起這件事幾乎讓他呼吸窒了一瞬，臟腑間的痛又攪起來。
愣了會兒，盛淩給易無瀾的打了電話，不知道怎麼，他有點想易無瀾的聲音，不出意外，沒有人接聽。
盛淩艱難坐起來，解鎖開了手機，他最近可能在網上搜索易無瀾的次數多了，大數據精準推送了易無瀾的最新消息——
“無美顏和粉絲合照，易無瀾怎麼還不出道？”
盛淩頓了頓，點進去。
沒管那些文字，直接向下滑，看到了照片。
易無瀾抱著一盆淡粉色山茶花，重瓣的花層層疊疊在他手中綻放，他直視鏡頭，眉眼淺淡彎起，黑發雪膚，黑亮的眼珠是透過屏幕的光彩。
眼眸裡深藏的情緒淡了些，能看出笑意。
盛淩伸出手，下意識擦了下照片裡易無瀾的唇，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易無瀾看起來比前幾天狀態好很多，像是不再緊繃地放下。
盛淩仰起頭狠狠閉上眼，一種類似於苦澀和酸脹的情緒抓緊了他。
盛淩緩緩扶著手邊的書桌直起身，發現自己工作桌上放了個請柬，拿起來一看，是明天商會的請柬。
無趣，盛淩準備丟掉。
看到下麵壓著一張紙條，阮逸的字。
也隻可能是阮逸做的事，其餘兩個人沒這個掐準人心的心思。
“易無瀾確定會去。”
本來歸宿是垃圾桶的請柬，又好好擺在了桌上。
易無瀾一覺睡到天明，收拾東西準備去商會。
他這次去參加商會，也是想著給‘波瀾’選一個合適的合作方。
臨到出發，向九明發來消息：“易設計師前幾天說的，是去參加隔壁南山市的商會嗎？”
易無瀾：“是的，不用一直叫我易設計師。”
那邊向九明笑了笑：“好的，無瀾，那今晚見，我也要去參加這個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