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家主暗戀篇(三)】(1 / 2)

和殘疾巨佬閃婚後 惗肆 15351 字 6個月前

兩個月後。

外麵的積雪還沒消融, 寒意順著門角窗縫擠了進來,原本就了無生機的殯儀館更顯得一片寒氣死沉。

駱令聲僵冷著身子,帶著血絲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上麵的四張遺像, 身上的痛意已然麻木,腦海更是被混沌籠罩著。

忽然間,有人將一件厚毯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誰?!”

駱令聲瞬間爆發出了淩厲的殺意,側身捏住來人的手腕。他像是一隻困在絕境中的獅子,明明已經傷痕累累, 卻還要強撐著精力、警惕著周遭的一切。

“少爺, 是我。”

管家秦伯顧不得手腕上傳來的疼痛,心疼無比地說, “你這身子還沒好全,又在這兒坐了一天了, 這怎麼能吃得消呢?”

“你就聽秦伯一句勸,回醫院好生養著, 要是……”

秦伯看著靈堂上的遺像,聲線蒼老無力了許多,“要是先生和夫人他們還在世, 肯定也不希望你這樣。”

兩個月前, 駱老爺子突發心梗去世,他膝下的子孫們在他生前大氣不敢透,但在他死後就立刻化身成一匹匹饑餓貪婪的惡狼。

那偌大的駱氏家產, 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塊鮮美無比的肥肉,甚至不惜為此爭得個自相殘殺的地步。

其中咬人最狠得莫過於大房一家。

他們仗著‘長子嫡孫’的可笑身份,借著人數最多的荒唐借口,恨不得將其他三房徹底逐出這場權勢錢財的爭鬥。

駱令聲的父親身為老來子,一直頗受駱老爺子的喜愛, 而駱令聲也是駱老爺子最喜歡的小孫子。

就基於這兩點原因,大房表麵上‘兄友弟恭’,背地裡卻恨之入骨。

駱令聲的父母是個聰明人,他們不屑於這樣的財產爭鬥,一早就宣布了自己退出駱氏競爭;

但他們也不夠狠絕,沒想過‘人心難測’這句話,他們的‘退出財產競爭’的話出自真心,但在大房等人的眼裡不過是‘以退為進’、是另有所圖!

於是,駱令聲一家在出國避風頭、趕往機場的高速路上,出了重大的‘意外’交通事故,四死一傷。

駱令聲重傷昏沉了近半個月,等到再醒來時,四位至親相繼離世,而他自己的雙腿也在這場車禍裡受到了重創。

“秦伯。”駱令聲不為所動,靜如死灰的目光重新回到靈堂上,“沒人來了嗎?”

秦伯神色越發沉重,“沒了,殯儀館已經過了探視時間點了,現在大房得勢,這帝京圈裡誰還敢明著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捧高踩低,一貫準則。

除了盛家的親戚願意前來吊唁,其餘的旁支親戚竟是一人都沒來。

“盛家父母呢?”

“我已經讓人送回去了。”

盛家夫婦就隻有盛澤成那麼一個獨子,好不容易看著兒子事業和婚姻美滿,年前還擁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孫子。

結果呢?

在那場車禍裡,盛澤成當場去世,他的妻子、駱令聲的姐姐駱羽也在送往醫院的路上跟著離開。

盛家夫婦白發人送黑發人,悲痛至今。

“今煜還好嗎?”

“事情發生後,盛夫人不放心身邊的月嫂,這段時間一直在親自照顧,她說孩子一直哭得厲害……”

秦伯說到一半,終究是難以開口。

他和駱令聲父親年齡相仿,算是看著駱羽、駱令聲兩姐弟長大的。

如今,失去父母庇護的又何止是駱令聲?更有尚在繈褓中的小金魚。

可憐那孩子才出生四五個月就沒了父母,愛子的盛澤成和駱羽甚至聽不到孩子長大喊一聲爸爸媽媽。

“少爺,你一定得照顧好自己,我想大房應該不會再找你麻煩了,當務之急你得……”

“不會再找我的麻煩?”

駱令聲乾澀地溢出一聲嘲諷,垂眸盯著自己麻木的雙腿,“我一個殘廢,他們自然不覺得是麻煩,他們隻會覺得我還沒死透。”

“令聲啊!你千萬不能自暴自棄。”秦伯急得直呼其名,以長輩的身份語重心長地叮囑。

“醫生說了,你隻要好好休養,配合複健,日後還是有很大機會可以站起來的。”

“……”

駱令聲沉默著將輪椅往前進了幾步,他的視線依次劃過那四張熟悉卻永遠變成黑白的麵容,一種名為‘仇恨’的情緒終於破開他內心麻木的壁壘,急速傳遍了五臟六腑。

“秦伯,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聲線裡失控的顫抖極其明顯。

“什麼?”

“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駱令聲將痛苦和仇恨的眼淚死死壓在眼眶裡,額頭和手背的青筋如同蜿蜒丘壑一般隆起,“我要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即便他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也得拉著大房那群披著人皮的惡鬼一起永墜地獄!

“令聲……”

秦伯急匆匆地走了上來,想勸卻也無可奈何。

駱令聲已經被大房逼到了絕境,眼下沒人可以輕描淡寫地要他‘從善’。

秦伯明白這個道理,沉默許久後忍不住憂心忡忡,“你打算怎麼做?”

“大房之前為了自家的利益,一致對付其他三房,現在得勢了就該內部爭鬥了。”

駱令聲眸色越來越深,一針見血地指出核心,“家主位置隻有一個,他們還有得爭。”

既然如此,他就順水推舟攪弄局勢,將他們變成可以刺傷對方的利刃,最後他再下場拿命抵命。

駱令聲壓製著快要疼到爆炸的的太陽穴,極力在滔天的仇恨裡找回理智,“秦伯,我原先公司裡有個叫秦簡的助理,你讓他來找我一趟。”

“還有,我的腿……我的腿不方便,你得儘快幫我找幾個保鏢。”

“不要太精明的,性子老實點最好。”

他現在行動不便,要的是忠心能護主的君子,而不是為了錢就能背叛的小人。

秦伯知道,眼下駱令聲能依靠的人隻有自己了,“好,我去辦。”

駱令聲又說,“秦伯,你自己也要小心。”

“好,我這一把年紀,又無妻無兒女的,沒那麼多牽掛,現在自然一顆心都向著你這個孩子。”

秦伯走上前來,握上輪椅推手往外走,“令聲啊,秦伯知道你現在心裡苦,可一切都還要顧全身體。”

要不然,再有滿腔的仇恨又該如何去報呢?

駱令聲撐著僵硬的身子、借著秦伯的幫助上了車,一眼看見放在車座前排充電的手機。

秦伯遞了過去,“對了,這手機屏幕摔碎了,我讓人修好了送回來。”

駱令聲將其拿了過來,一打開鎖屏就瞧見了桌麵上的那張照片。

“……”

一時間,堵在胸腔裡的酸澀感卷土重來。

秦伯察覺到他的情緒,又恢複了原先的稱呼,“少爺,怎麼了?”

“秦伯,我再拜托你一件事。”駱令聲的聲線裡多了一絲無力和繾綣。

他怕自己接下來會無力顧及這件事,但他又不想單方麵失約。

“什麼?”

“幫我記著今年的五月五號,給美國理達伽大學的施允南訂個生日蛋糕。”

秦伯慢了半拍,念叨著這個相對陌生的名字,“施允南?他是……”

“我曾經喜歡的人。”

駱令聲堅決又簡單地落下了這句話,將桌麵圖案恢複了初始狀態,他將那些翻湧而起的情愫,連同這些相冊照片一並封存。

還好,他一直沒有說出口。

也還好,施允南早早就忘了那一麵之緣,將他當成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他是已經跌進地獄的人,不該試圖招惹天上月。

……

即便駱老爺子離世得突然,但某種程度上,他也算精明要強了一輩子。

駱老爺子在生前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

“在駱氏現有的所有子孫中,隻有駱令聲最像年輕時候的他。”

正是因為這句話,曾讓駱令聲成為帝京圈裡最受追捧的少爺;

也是因為這句話,讓駱令聲成為了其他駱家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駱令聲出事後成了雙腿不便的‘殘廢’,這消息在大房等人的刻意宣揚下迅速傳遍了整個帝京圈,讓他一夕之間淪為了旁人口中的笑談。

但誰都沒有想到,駱令聲並不是無力反抗的病貓,而是潛心蟄伏的雄獅——

他坐山觀虎鬥、暗中布困局,最終以雷厲風行的手段重新洗立了駱氏的牌局,還將整個帝京圈都掀了個天翻地覆。

直到駱令聲穩坐在了駱氏家主的位置上,眾人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駱老爺子當年的眼光精準到了什麼地步!

昔日的駱氏莊園在重新擴建翻修後,迎來了它的新任主人。

駱令聲忙完事務回到家中時,秦伯立刻迎了上來,“家主,你回來了?吃過了嗎?”

“不餓。”駱令聲掩住眉眼間的疲憊,提及正事,“孩子呢?”

“傍晚已經接回來了,現在月嫂在臥室陪他。”

駱令聲得到管家的回答,立刻通過電梯前往了二樓,兒童臥室的門虛掩著,隱約可以聽見裡麵傳來的輕哄聲。

駱令聲努力收斂自己長時間形成的冷厲氣場,緩緩推開門。

貼心準備的小兒床裡,小金魚正在奶呼呼地走著路,月嫂小心翼翼地護在對方的周圍,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栽跟頭。

月嫂率先注意到了駱令聲的身影,連忙抱起小金魚,“小少爺,你看看是誰來了?是舅舅。”

認生的小金魚憋了憋嘴,有些害怕地瞥開視線。

“……”

駱令聲停下輪椅,不敢再靠近半步

月嫂溫柔拍了拍小金魚的後背,哄著,“噢噢,小金魚不怕。”

“我們小金魚還不認識舅舅,沒關係,我們過兩天就熟悉了,是不是?”

這話既是在安撫小金魚,也是在說給駱令聲聽。

自從駱羽和盛澤成去世後,小金魚就一直由盛家夫婦撫養,如今駱令聲穩坐在駱氏家主的位置上,自然有能力更好地保護小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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