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2 / 2)

顧衍不卑不亢,起身施禮。隻是心中疑惑自己什麼時候成少保了?王子有傅、保、舍人、先馬、庶子倒是依禮,隻是嬴政自從歸國後就沒見過安國君,自然不會給配齊禮儀所需人馬。沒看安國君那些兒子、孫子哪些不是前呼後擁,隻有嬴政一人獨坐席前,而自己更是被安排到了末位。

難道是奉常認為自己是王太孫老師,所以才按的名號?好在今日隻是私下的遊園戲水活動,不然他這一身可是不合少保之禮的。

“王曰:‘太傅在前,少傅在後,人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教喻而德成也。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德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望顧少保審慎行事,以教王太孫——’”

謁者重複著秦王的話,顧衍頓首再拜,領命退回座位。

想起自己托付給嬴政的記有農用機械,包括但不限於龍骨水車的竹簡,顧衍的心一直提著,等待王上的傳召,直接忽略了周圍官員若有似無的打量。

等到所有人都敬完酒後,謁者唱‘罷酒’,這才算行完禮。但等到所有禮儀都行完,王上還沒有傳召他的意思,顧衍就知道這才是不會傳他了。

反而將注意力放在了難得一見的舞樂上。秦擅征伐,少娛樂。但這種少不代表不好,或者不行的意思,僅僅是次數上比山東六國少罷了!至於其他,純屬汙蔑。

不過確實大家很少專門抬出編鐘編磬來進行大型演奏會——這在山東諸國是常有的事。實用主義者的秦國人覺得石磬也能用,何必浪費銅鐵呢?

不過宮廷舞樂還是比較大的,再加上先前的祭祀,這樣的盛會難得一見。

起先的是《禮容樂》,這是一種禮儀類的舞蹈。顧衍睜大眼睛看著難得一見的舞蹈,雖然隻有模糊的人影晃動,不過也能看出舞伎的腰肢纏曼。

樂府諸人敲擊者石磬。磬作為樂器始於原始社會的時代。最初的舞蹈,以敲擊石器為節拍,《尚書》中說“予石拊石,百獸率舞”。這種石就是原始的磬,它是動作的指揮,歌詠的節奏。這種古磬與古樂舞有密切關係,隨著樂舞動作的變化,磬的形製也在樂譜中不斷變化,形式由鯨魚頭到曲尺,製作由打製到磨製,由磨光到裝飾花紋,而且由單一的特磬到根據音程高低而成組的編磬,功用差不多,隻是音調樂譜節奏更多。在同一個樂譜中,往往需要大量的不同形製和花紋的磬作為樂器演奏。

禮儀舞代表著,這是這場宴會裡二十歲以下的少年能看的唯一一個節目,家教甚嚴的家族很少會讓家族子弟過早的嘗試男女之樂。禮儀舞端莊典雅,剩下的那些舞蹈無一不是舞伎樂人所用的。

袒胸露乳的曲裾甚至會垮到腰間,將上半身完全露出來,而舞蹈動作更是嫵媚惑人。大部分舞伎都是抱著勾引一位顯貴,從此為人姬妾的目的的。

畢竟,等到二十幾歲剛過,腰肢一硬她們就會被樂府厭棄,趕出樂府自生自滅。雖然為人姬妾也麵臨著為主母牛馬的日子,但好歹衣食無憂......

可惜《禮容樂》時間不長,顧衍很快就收回視線低頭尋找自己喜歡吃的甜糕。他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自己——其他人也沒心情看,敏銳的聽覺都感受到了有人已經拉著順眼的舞伎到僻靜處去了。

沒心思關心這些的顧衍在心裡琢磨著田獵活動就要開始,說不準嬴政能獵個兔子給他們打牙祭。

最好是一箭致命的,不然驚了兔子肉就不好吃了!

宮宴上的吃食當然精美,可沒有炒菜的年代,就算是食用六穀、膳用六牲、飲用六清,各種菜肴一百二十樣的大型宴會,也讓顧衍興致乏乏。這個年代大家多食羹和蒸煮菜肴,各種肉羹菜羹有數百種,所以就算是一百二十樣菜可能有大部分都是羹。

沒有饅頭,顧衍吃不下肉醬啊!

端起果釀打算壓一壓嘴裡酸腥的肉醬味時,一隻略顯豐腴的手從隔壁桌探了過來,手上拿著青銅豆有切好的炙肉。

顧衍斂目側身打算行禮,看到對方身上的青衣又硬生生將平輩禮換成了下禮。覲見君王的場合,就是普通的宴請都不會太過隨意,而身邊這位身穿青衣,那隻有一個理由——他是白身,或者是商賈。

當然,他並不歧視商人,甚至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都不歧視商人。隻是這種場合,能以白身之資來的,大概率是有名的大商賈。

顧衍是少保,自然不能給他行平輩禮。

自來熟的某人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反而爽朗的放下豆後回禮,一點也看不出被顧衍行下禮的尷尬,捋著胡子寬和道,“年少多飲無益,還是食些炙肉為好。”

畢竟是長輩,顧衍笑著點點頭,“多謝關懷,不知閣下——”處於謹慎,他沒有將詢問對方姓誰名誰的話說出來。

“衛國濮陽薑姓呂氏,見過顧太保。”對麵很有時代特點的恭恭敬敬自報家門,在一長串的祖先名號後才輪到自己,“名不韋,經商於陽翟,稍識得些各地風土。”

哦吼,見到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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