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如今滿座的達官顯貴,顧衍是哪個都沒看上眼。不見千百年後,誰還知道誰?到時候說句,你問我家,我是誰?還有幾個能答出來?隻有真正名留汗青的人才是真正的人物。

而自己身邊這位,是一個比秦國數百年所有臣子都有名的存在。就是那商君恐怕都沒有呂不韋這三個字來的出名,顧衍連忙正色再拜。

互換祖先姓名籍貫背景後,兩人這才寒暄起來。

“聞道王太孫西席乃年少才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是客套話,“不知太保可有心來我府上一絮?我於邯鄲和王孫、王太孫少有些善緣,顧太保潛於岐山,恐不知王太孫脾性。雖然我身為白衣,可畢竟稍長顧太保幾歲,今日見之心喜......”這是想說自己可以給顧衍在王孫,甚至華陽夫人跟前牽橋搭線,讓他仕途通暢了。

顧衍沒這個心思,但耐不住他第一次見這麼明目張膽拉攏他的人,還是儘了臉麵,“實不相瞞,衍生有殘疾恐不能全了呂大商人的拳拳愛護之心。”當然,他也知道呂不韋這是好心給自己人情,一是惜才,二是為了讓自己好好教導他的‘奇貨’子孫,好讓未來自己的地位能一高再高——至少他現在還沒有養廢嬴政的打算。

不過,他不想卷進定繼承人這種安國君的家宅事中。他和呂不韋不同,他是士人又是貴族,要是被人知道他卷進內宅爭鬥中,不用等到今天晚上,他和整個岐山顧家的脊梁骨就要被戳斷了。

然後他家大人的書簡就會立刻過來,還要壓著他去給祖宗賠罪。

想到有可能的未來,顧衍也顧不得了,抬起一直斂著的星瞳直直地看向還在慷慨激昂表達自己愛才之心,願意與他結交的呂不韋愣了一下。

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

通透,無神可又讓人覺得他看透了什麼。漆黑無光的眼睛就像是要把他吸進去一樣,一晃神間呂不韋就低下了頭避開顧衍的視線。

他原本以為這位年少的少保隻是不屑於和他這種到處鑽營的商賈對視,才一直低頭不看他。誰知道對方生了雙這樣奇異的眼睛!想到顧衍的才名和少年得誌,呂不韋更是在心中讚歎。

真乃神人!

他自詡有點相人之能,不然怎麼能從那麼多質子裡找出秦子楚呢?這才,他也決定相信自己的能力。

然後就更加熱切起來,“聽聞太保的私塾在鹹陽郊外,想必身邊也沒有可用的奚奴調用,我這裡剛好有些可靠的人牙子......等到哪日得了空,我遞拜帖去您那,咱們也可給您相看一二。”此時送禮,最不貴重也最不落人口舌的就是給舞伎,給奴婢,給姬妾了。呂不韋可能是想一步一步的拿下顧衍,開口並沒有自己平時的豪爽。

顧衍有些懷疑呂不韋根本就沒看出來他的眼睛有問題,是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正眼看他了才又熱絡起來,隻能歎了口氣挑明了直說,“您也看到了,我這眼睛......實在不是有福之人,呂大商人若是有心為王太孫鑽營,不如另求他人?”

“先生暫時受困,日後有大造化。孟子雲‘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隻有鳳人之資才如先生如此,眼睛之事必是上天考驗,先生不必妄自菲薄。”

顧衍依舊保持著寬和的神情,隻是如琉璃似的眼睛眨了眨,看向呂不韋的神情已然有些奇異。不僅僅呂不韋覺得他是個奇人,他也覺得呂不韋是個妙人啊!就這樣都不死心?

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呂大商人在來赴宴之前一定查清過所有來賓的身份,不然也不會這樣目標明確的來找自己,說不定就連座位都是他精心安排的,隻等找到機會和自己搭話。雖然這其中可能有巧合的成分,但顧衍向來不信任巧合。聰明的陰謀論者總是這樣,一切的巧合背後都有一個為實際利益服務的緣由才是。

等到宴會結束顧衍才匆匆地從呂不韋過於熱情的攀談中逃離出來,找到了在田獵場狩獵的嬴政。此時的人大多尚武,貴族士人進行狩獵也是常有的事,不過顧衍因為身體原因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活動,就連君子六藝他也有部分沒有學過,所以還有些陌生,好幾次若不是韓徒提醒他都要走到狩獵的場地部分了。

“彩——”

“哦,彩呀!”

接連的歡呼聲代表著有人拔得頭籌,成了收獲最多那個人。顧衍看不清,但是不妨礙他從一堆人裡找出自己的學生。

眾多王太孫中,嬴政當然是最顯眼的。

不過,風姿卓絕的顧衍穿著禮服在一堆皺皺巴巴,長須幾尺的官員堆裡也相當明顯,就在他努力想往年輕人的隊伍裡融入的時候,就感覺有人站在自己的麵前。韓徒的聲音適時響起,“奴請政公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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