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2)

上一次如此鄭重其事的穿過層層宮闕,條條廊道跪在殿下還是去年的秋天。當時的顧衍以為自己可能不會再有麵見秦王的機會,隻是時也運也,他沒想到又一次跪在了這裡。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他的眼睛已經好了很多,已經可以分析出淺薄的人影,也不再需要調動所有的感官來應付繁瑣的禮節。而且,這一次他的位子理應比上次靠前,應該在大殿裡。

之所以說是‘理應’。

是他已經在大殿外跪了一個時辰了,沒有人叫起。如果他還是普通的士人,秦王自然不敢這樣折辱他,但他受了太保職那就是秦王內宮的官員——放在普通人家就是家老、女師這樣的人物。若是犯了錯,被冷落些也是合情理的,更何況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家族呢?

但,錯在何處?

夏末秋初,炎熱還未完全褪去,天卻高了很多。青磚路被太陽曬的發燙,顧衍卻神色不動的保持著叩拜禮的姿勢。鼓樂聲不停,代表著秦王也在大殿上等著他。

嬴政沒有和他來,也不在王宮,如今的王太孫政可是鹹陽城的名人,明明隻有十一歲但不少老臣都以及暗地裡討論他若是繼承大統必有穆公之能。

所以說他的教育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m那麼哪裡招惹這位親王不快了呢?顧衍在心裡頭琢磨著,同時也要忍受著灼熱的陽光。當然秦王可能也不是為了懲罰他,不斷的有臣子從大殿內走出,看樣子秦王的政務也非常忙碌。

他隻是沒有叫顧衍起來罷了。

“顧太保,快快請起——”內侍尖銳的聲音忽然刺痛顧衍的耳膜,然後他才鎮定的再拜後起身,一連串的唱和聲高呼顧衍的名字和官號,一層一層遞進內廷宮殿,而少年人儀態端莊,風姿綽約的踏過一節又一節樓梯。

隻有他自己知道內衫被汗浸濕粘在背上,雙股顫顫到幾乎要用儘他全身的力氣才能穩定它。

走到殿內,顧衍無視其他人的視線,跪下膝行幾步在禮儀範圍內停了下來,“臣顧衍,受詔前來拜見秦王,大秦萬年。”

“少府送了物件到寡人這裡,聽聞是顧太保之作?”秦王老邁的聲音傳來,他沒有要內侍官來傳話,而是自己親口詰問,“卿可識得?”

內侍托著銅禁快步來到顧衍的身邊,顧衍低頭垂眸隻能看到眼前的三寸地,聽到聲響也沒有抬頭,反而是內侍將禁放在他眼前。

銅禁上盛的赫然是顧衍交給呂不韋販賣的紙,供給貴族的印花紙和平民的普通麻紙都有。

“是臣之作,王太孫年幼不可長端書簡,又勤勉非常,終日脫力,我憐其刻苦便做此物以減其負擔。”秦王既然直接問他,那必然是知道呂不韋最近的動作,也很清楚紙的用法。顧衍直接將起因推給嬴政,認下了他做的紙,“早年讀些雜書,聽聞塞外有草做袋狀物以盛載,臣書院中種書帶草,本為鼓勵王太孫勤讀刻苦,後發現做紙一絕便用來為王太孫學習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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