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山日常流水(2 / 2)

行過了夫妻之事,趙世簡摟著李姝一起躺在地鋪上。

李姝休息了片刻,對他說道,“官人,我要回東屋了,閩娘夜裡要吃好幾遍奶呢。”

趙世簡左蹭右蹭,半天後放開手,“娘子真狠心,讓我一個人睡地鋪。”

李姝扭了他一把,“明兒夜裡就好了。”說完,李姝起身,躡手躡腳回了東屋,悄悄摸上了床,抱著女兒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穆川早起,帶著金寶出門溜達,黃侍衛怕他們人生地不熟,忙跟上了。李穆川沿著北清街,繞著清源山南麵,走了近半個時辰,然後回來了。

剛一進門,李姝就笑道,“阿爹回來了,就等您吃早飯了。”

李穆川笑道,“這裡可是個好地方啊,我出去轉一圈,有山有樹,旁邊還有個湖,若不是要回去當差,我都想帶著你阿娘到這裡來養老。”

李姝笑了,“果真如阿爹說的這樣好?等我過幾天有功夫了,我也出去走走。”

吃過了早飯,趙世簡沒有去軍營,今兒他告假了。

李姝吩咐墨染、文崖和陳恭讓跟著黃侍衛一起,帶著家裡兩個本地婆子,一起出去買東西,她吃飯的時候就仔細想過,然後讓玉娘拿紙筆,快速列了單子,給足了銀子,讓他們今兒務必要把這些東西備齊。

兩個婆子一個姓苗、一個姓馬,原來隻見過黃侍衛,以為主家是一般家庭。她二人都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隻想找個好主家,一來活兒輕省,二來也可以多掙些銀子。如今見主家老爺官大,越發聽話。

一乾下人都走後,李穆川又道,“慶哥兒,跟我道東廂房,前兒那篇文章還沒讀完呢。”

趙世簡想到兒子目前處於失學狀態,對李姝說道,“明兒我去給平哥兒找家好的學堂,這兩天先讓他在家裡溫書。”

說完,他對李姝招招手,李姝走過去,他拉著她的手進了正堂,夫妻二人坐下後,趙世簡從懷裡摸出兩張銀票,塞到李姝手裡,“這是一千兩銀子,娘子先拿著用,家裡該添置的及時添置。娘子再多置辦幾身衣裳,打兩件首飾。好在泉州的東西比京城的便宜,娘子不用儉省。”

李姝笑了,“官人不用擔心家計,官人人雖然不在京城,榮大哥時常親自把官人的份例和俸祿送到家裡,我攢了不少。”

趙世簡本來想摸摸她的頭,想到她如今也是二品夫人,家裡兒女成群,自己再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就摸她的頭,遂收回了手,輕輕拍拍她的手背,“東南軍這邊也有我的份,娘子到了這裡,定然要交際走禮,過幾天,我再給娘子帶一些回來。”

李姝也拍拍他的手,“官人彆想那麼多,這兩天在家裡好生休息。”

一個上午,李穆川帶著慶哥兒讀書,李姝和玉娘等人帶著平哥兒和琴娘玩耍,趙世簡抱著閩娘在家裡走來走去,閩娘正是愛看新鮮的時候,高興的手舞足蹈。

黃侍衛等人手腳利索,一個上午就把李姝列的單子全部買齊了。李姝立刻把各個房間都布置了起來,夫妻二人住正房東屋,屋裡衣櫃、梳妝台、洗臉架及大小箱籠添置了許多,廳堂裡太師椅、高幾把條凳都換下了,西屋裡書架、書桌都備齊了。

東廂房是兩個兒子的住所,被褥都是上好的,各色家具現買了一套,西廂房暫時空著。封娘和芸娘住到了西耳房裡,兩個婆子住在西廂房鹿頂小間。玉娘夫婦和蔡媽媽夫婦住在前院,一乾侍衛也住在前院。

前院客房有兩間,一間給莊小郎住,一間暫時住著李穆川。

墨染和文崖跟著走了一趟,立刻記住了菜市、糧店、銀樓、綢緞莊等具體位置。泉州城也不大,每一個行當也就那幾個店鋪大一些,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下午,李姝又讓他們叫了當地信譽好的人牙子過來。馬婆子介紹了清源山這一代的範婆子,範婆子一向不要那些來路不正的人,在泉州城算是比較清白的人牙子。

範婆子來了後,見這家都是京城人,再一看家裡還有士兵,知道是軍營裡的將官。再一看當家夫人年紀輕輕,身上穿戴的沒有一樣凡品,以為是京城裡豪門貴族出身,拿出渾身解數伺候。

李姝跟她說了半天的閒話,了解了泉州的一些當地風俗,打聽了泉州當地主要的豪門貴族和官員的姓氏及住址。

最後,李姝問她手裡有沒有年輕的小女娘,懂官話,不怕見人,她想買兩個當地的丫鬟,若是不願意賣身,雇也可以,倒不需要她乾多少活兒,重要的是知道當地的規矩和人情。

範婆子猶豫了半晌,用一口蹩腳的官話說道,“夫人,咱們泉州,會說官話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好人家出身的,出來做工的都少,更彆說賣身了。”

李姝也不是特彆急,想想就跟她說,“那你幫我留心著,若有合適的,介紹給我。”

範婆子笑了笑,“若是夫人急著用人,老婆子毛遂自薦,我家裡女兒十三了,會說官話,也懂一點規矩。家裡才給她定了親,要是能跟著夫人學習一二京城裡的規矩,也是她的造化了。”

李姝笑道,“你舍得?”

範婆子笑了,“夫人說笑了,老婆子家裡又不是官宦人家,也不講什麼大家閨秀不出門的規矩。再說了,老婆子的女兒能到夫人這裡,那可是她這輩子的大造化呢。”

李姝點了點頭,“那你明兒帶她來給我看看,若是行,就讓她給我幫幾個月的忙,工錢就照著你們泉州的規矩,我再給你加兩成。放心,過幾個月我就放她回去,保證不耽誤她嫁人。”

範婆子高興地走了,走前,李姝給了她一些賞錢,總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

李姝和範婆子說話的時候,趙世簡換了常服,叫上了莊小郎,帶上副將和親衛,陪著李穆川一起,圍著清源山走了幾裡路。期間,意外找到一條上山的小路,翁婿兩個和一眾隨從,沿著小路往上走。李穆川年紀大了,又是文官,走走歇歇。

越往上走,越清淨,景色也更優美,泉州泉州,果真地如其名,山上真有泉水。看了一路風景,翁婿兩個時而作詩相和,時而對著清泉山澗高聲吟誦,好不快活。

黃侍衛等人以前隻見過趙將軍排兵布陣,何曾聽他吟詩,如今見趙將軍和李大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來我往好不熱鬨,雖然聽不懂,也覺得這高山流水配上峨冠博帶,異常的美。

東南軍裡來的唐副將暗自驚歎,早聽說趙將軍文武兼修,果真不假。莊小郎一路上雖然沒怎麼開口,但心情也很愉悅。難怪李三爺要出去遊曆天下,若能見到諸多不一樣的風景人情,寫起文章來,那才叫下筆如有神呢。

一行人遊曆了一個下午,儘興而歸。到家後,英國公那邊派人來請。李姝是女眷,不好過去,平哥兒還小,趙世簡隻帶了慶哥兒過去。翁婿二人聯袂而來,到了聚緣樓,意外地發現泉州知府竇大人也在場,還有東南軍幾個高級將領,今兒都來了。

一行人相互寒暄,然後彼此落座。

竇大人也是兩榜進士出身,在官場熬了十幾年,年近不惑,終於熬到了六品知府。年輕時的棱角早被官場磨平,並未因李穆川小小秀才出身而看不起他。人家雖然是秀才,但人家的兒子和女婿,哪一個不是正經科舉出來的。他意外聽說到今兒晚上的宴席,立刻厚著臉皮拜訪英國公。英國公想著他是父母官,以後少不得要和他打交道,就帶著他一起來了。

竇大人先站起身,端起酒杯躬身說道,“自國公爺和趙將軍來到泉州後,泉州再無倭寇犯境,下官再次替泉州百姓感謝二位,感謝諸位將軍。”

說罷,他仰頭喝酒了酒,眾人忙客氣地讓他坐下,然後各自都喝了酒。

推杯換盞之間,關係越發融洽。不知是誰,提出了行酒令。武將們最擅長這個,文人們自然也不差,一時都擼起袖子吆五喝六起來,漸漸都顯露出了男兒本色。

英國公年紀最大,沒人敢灌他酒,史杭和趙世簡不時給他布菜,他一邊吃菜一邊笑眯眯地看著大家劃拳。

竇大人看到慶哥兒後,與慶哥兒說了幾句話,聽得出慶哥兒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又聽說他才來,還沒找好學堂,拍著胸脯跟趙世簡保證,定把慶哥兒送到泉州最好的私塾裡去。

美味菜肴,清香酒水,又是一個酒酣微醺的夜晚。

快活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第三天早上,李穆川帶著女兒給他備的當地特產以及竇大人送的薄禮,與大家告彆後,踏上回京的歸程。

李穆川走後的第二天,趙世簡也去了軍營。軍餉既然到了,招兵馬買的差事就要提上日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又會異常忙碌。

去軍營前,他把黃侍衛和魏侍衛留下,並囑咐他們好生看家,聽夫人安排,自己帶走了唐副將和另外兩名貼身侍衛。

軍營裡將領們把自己的侍衛留在家裡,這也是慣例。

趙世簡前腳才走,後腳李姝就收到了竇夫人的請帖。同時,範婆子也送來了自己的女兒。

竇夫人是泉州父母官的夫人,李姝自然要賣她麵子。

接到帖子後第二天,李姝帶著玉娘,去城裡有名的金滿堂打了兩套新首飾,她自己從京城裡也帶了幾套過來。但入鄉隨俗,總要有一些當地的樣式。打過了首飾,又去綢緞莊定了幾匹好料子,請了當地有名的裁縫上門,她給一家五口都做了幾身見客的衣裳。

慶哥兒已經去讀書了,學堂還是竇大人幫著找的,教書的是當地一位譚秀才。譚秀才雖然屢次中舉落第,但教授學生很有耐心,也頗有方法,在坊間名聲很不錯。一些本地富豪和官員,都喜歡把孩子送到他那裡,竇大人自己的幼子,也在那裡讀書。譚秀才也不是什麼樣的學生都收,非得是開過蒙的,且稍有資質的才行。

慶哥兒一口純正的官話,又有趙世簡這樣的兩榜進士親自給他開蒙,上的學堂也是京城數得上號的私塾,一出口,譚秀才就欣喜地收下了這個學生,更彆說這還是知府大人親自介紹來的。

至於莊小郎,趙世簡把他送到官學裡去了,那裡麵有幾個也是中了秀才的學生,大夥兒一起學,倒也不寂寞。莊小郎對此並不反對,他已經十三歲了,比以前懂事多了。再不是那個一味犯倔脾氣的熊孩子,知道世事不易,趙家對自己,算是仁至義儘。他每天照常上學,下學後去接了慶哥兒,兩人一起回家。

莊小郎在趙家的身份比較尷尬,慶哥兒還小的時候,叫他哥哥,眾人也沒反對,反正莊小郎也不是正經親戚,對外隻說他是親戚家的孩子,沒有父母,來投奔趙家。莊小郎讀書天分高,趙世簡不在家的時候,他每天帶著慶哥兒一起讀書,檢查他的功課,確實像個兄長一樣照顧慶哥兒。

泉州府除了家裡幾個仆人,沒有一個人知道莊小郎的實際身份,他不用再麵對他人異樣的眼光,心情也愈加開朗。每天去接慶哥兒的時候,連慶哥兒學堂裡的同窗們,都以為那是慶哥兒的表哥。趙世簡夫婦對他也頗多照顧,每次回來了,他都要檢查莊小郎的功課,給他和慶哥兒講許多外頭的事情。莊小郎雖然不願意每天都去後院,但每隔三五天,他也會跟趙家人一起吃頓飯。一應衣裳鞋襪,李姝都給他預備的妥妥帖帖,每個月還給他二兩銀子的零花。見他細心照料慶哥兒,李姝預備年後再給他配個書童。

李姝打了首飾做了新衣,到了日子,就光鮮亮麗地帶著平哥兒和閩娘一起去了竇大人家裡。

竇太太親自迎接了她,“見過趙夫人。”

竇太太雖然年紀大,但隻是六品安人,見了二品夫人,自然要先行禮,其餘一乾同知、通判及推官家的太太,自然更不會拿大。

李姝忙扶起竇太太,“竇太太不必多禮,我初來乍到,以後還要請諸位太太多指點。”

竇太太笑眯眯地攜了李姝的手進了正堂,並讓她坐在主位,李姝也沒客氣,直接坐下了。

旁人倒無所謂,在座的有一位當地屬縣的縣官太太,莫名地就對李姝有敵意,鼻孔裡哼了一聲,要不是看竇太太在,估計她都要開口說俏皮話了。

李姝和竇太太相談甚歡,又相互介紹了兒女,熱熱鬨鬨待了半天後,李姝就回來了。回來後李姝才打聽到,那個拿鼻孔對著自己的女人,是平貴妃的族妹,跟著夫婿來外人,湊巧今兒來擺放竇太太。因竇太太是上官太太,她今兒才隻是哼哼了兩聲。李姝知道原由後,笑了一聲就置之腦後不再過問。

除了泉州知府太太,外加上東南軍幾個地方將領家的太太,李姝也沒有彆的人情往來。走完了這幾家,都到了冬月了,李姝又要開始預備過年的事情。

範婆子的女兒雯娘來了後,每日跟李姝說了許多當地規矩。包括如何走禮,走禮的規格。還有過年的時候本地的各色吃食,連大街小巷裡的一些奇聞異事,她都知道不少,時常說的李姝等人哈哈大笑。有了雯娘在,家裡人再出去買東西之前都會問問她,哪裡物美價廉,哪家店鋪老板規矩。

雖則趙世簡官職高,但家裡下人出門一向不透漏主家消息,不長眼的見他們是外地人,總想欺一欺。範婆子是個人牙子,最是消息靈通。雯娘耳濡目染,不說對泉州城了如指掌,聽她的指點,至少不會上當受騙。

趙家在這裡也沒有親戚,就家裡這幾個人,再加一些同僚家的往來,倒也輕省。趙世簡忙著軍事,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一趟。剛進了臘月,他又帶回來一萬兩銀票,讓李姝收好。

李姝小聲問他,“官人,這是該拿的嗎?”

趙世簡安撫她道,“娘子彆擔心,這是國公爺給我的。國公爺一心為公,我們得的倒不多,若是換做貪婪的,再翻兩倍的數都有可能。”

李姝沒敢問這錢是不是從軍餉裡出的,她知道又能怎麼樣呢,世情如此,官人是東南軍二把手,若他一文錢不拿,旁人還怎麼過年。

她隻得一再囑咐他,“官人定要跟著國公爺走,有他兜著,我才放心呢。”

夫妻二人在房裡說私房話,趙世簡自然不再束手束腳,把她攬進懷裡,“娘子彆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心裡有分寸。”

與趙世簡商議後,李姝采買了一車的禮物,讓墨染親自跟著商隊一起,押送回京,送給趙書良及肖氏等人,算是她們的年禮。墨染一直到臘月底,終於又從京城返回,帶來了兩車的禮物,都是肖氏、孫氏及麗娘等人送的。

以前在京城常見的東西,到了泉州,好些子都買不到,肖氏見墨染親自回來,多多地買了一些,都送給了女兒。趙書良收到小兒子的年禮,心裡也很高興,自己出了銀子,讓孫氏也備了許多東西,一並交給墨染帶回泉州。

李姝接到京城來的禮物後,感動的眼眶發紅。她清點了東西後,往竇太太等人家裡各送了一些,剩下的,自家留著慢慢吃用。

泉州的冬天沒有那麼冷,早晚穿的厚一些,晌午時分有一件夾棉的就可以了。

日子呼啦啦忽然到了小年那一天,一大早,李姝吩咐下人今兒多買兩個菜,再買一壺酒回來,今兒老爺定是要回來了。

自到了泉州後,家裡都改口了,稱趙世簡為老爺或將軍,李姝自然就是太太或者夫人了。

上午,李姝帶著玉娘坐在院子裡做針線,琴娘跟著平哥兒跑來跑去,閩娘被封娘抱著,正在院子裡四處溜達。

溫暖的太陽曬在人身上,大夥兒不免有些懶洋洋的。

主仆幾個正隨意地閒話,忽然,外頭傳來文崖的大叫聲,“太太,太太,可了不得了,家裡來客了,太太,太太快出來看啊。”

李姝驚得立刻起身了,文崖雖然不如墨染穩重,但也不是那不知輕重的,如何這般大喊大叫,還讓她親自出去。

玉娘扶著李姝快速往外走,剛出了垂花門,李姝立刻停下了腳步,然後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對麵,那個溫潤如玉的青年人笑著對她說,“三姐姐,你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們周末愉快,文中一些地名不可考,親親們不用追究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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