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大陸是有國家存在的, 皇帝的位置還挺高, 如果說教廷是人們信仰所在, 那麼皇帝就是民心所在。
而且教廷和皇權兩者是相互製衡卻又相互幫助的。
黛西三人身份應該不低，他們帶著予嫻順利去見了教皇。
是的, 予嫻一來就見到了教皇。
教皇並不是白胡子老頭形象，而是一個看起來才三十來歲的俊美男人, 他有金色的長發和金色的眼眸，和光明神給人的感覺有些類似。
他看到黑發黑眸的予嫻, 倒是有一瞬的詫異：“這就是那個孩子嗎？她倒是和我一個故人有些相似。”
“故人？”予嫻仗著自己是個小孩兒，睜著一雙大眼, 問：“故人是什麼？”
“故人就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教皇溫聲說。
朋友？
予嫻倒是猜出來教皇說的是誰, 但是光明教皇和黑暗教皇是朋友？
emmm……
予嫻不做評價，她哦了一聲，昂頭看著教皇：“你是不是以後要當我的老師？以後教我學習？”
“小魚。”黛西緊張的看了予嫻一眼，和教皇道歉：“教皇大人，抱歉, 小魚年紀還小, 不懂事，還請您見諒。”
“沒事，不是說她是神選之人嗎？”教皇其實最開始沒想教導予嫻的, 但是他忽然改變了主意：“既然如此，理應我來教她。”
予嫻笑得特彆乖, 看起來就跟個小天使一樣, 教皇心中想, 如果教導這樣一個乖巧的孩子，也能多一些樂趣。
——很快，教皇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小魚。”教皇看著予嫻背在背後的手，眉心跳了跳：“你手裡是什麼？”
“沒什麼。”予嫻露出一個格外無辜乖巧的笑，往裡諾身後藏了藏，“老師，您不是說要教我一個新魔法嗎？”
“新魔法的事情再說，你先把手裡的東西給我看。”教皇聲音難得的沉了一些。
教皇是出了名的脾氣好，雖然即使他一直笑著，也不會有人敢冒犯他。
但是現在，他麵對一個宛如熊孩子的予嫻，他是真的沒法穩住心態。
予嫻被送來一星期，剛開始兩天她很乖，然後她好像是摸清楚了這裡的情況，也摸清楚了教皇對她的縱容，開始搞事情。
短短五天，予嫻鬨騰了八次，教皇第一次體會到給小孩子收拾爛攤子的感覺。
而且他偏偏還對予嫻沒法真的狠心不管，注定了要被予嫻牽著鼻子走。
予嫻麵上露出乖乖的笑容，可教皇已經不受她的欺騙了，予嫻不過來，他就走過去，抓住予嫻努力往裡諾那邊伸過去的小手，看到她手心裡麵的……“融合法陣？”
予嫻有點小心虛：“這個……我就是試試。”
教皇深呼吸一口氣，蹲下和予嫻平視：“你知道法陣爆炸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嗎？”
“不會爆炸的，你看。”予嫻伸出手，小臉上滿是認真：“而且你看，這是最弱的法陣，就算爆炸了，也不會有事的。”
予嫻說的認真，教皇也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這兩個法陣是真的沒有什麼威力。
但問題是，現在隻是這兩個小法陣，如果下次，予嫻用兩個大的法陣怎麼辦？
如果受傷了，怎麼辦？
教皇想的是以後，所以他不想讓予嫻將事情輕輕揭過去，他握著予嫻的手：“小魚，融合法陣是最危險的事情，你還小，就算對這些有興趣，也不是研究的時候。”
“等你掌控了所有的法陣，等你長大了，有自保的能力，我絕對不會阻攔你。”教皇態度很認真。
予嫻也很認真：“我不會玩太大的法陣的，我想知道法陣之間如果融合，怎麼找到平衡點。”
“我能知道你為什麼堅持嗎？”教皇想了想，問。
予嫻眨眨眼，小聲說：“我可以不說嗎？”
“當然可以。”教皇雖然滿臉無奈，態度卻也縱容：“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我希望下次，你融合法陣的時候，告訴我，讓我在旁邊看著，好嗎？”
“啊？”予嫻知道教皇很溫和，但是她沒想到教皇溫和到了這個程度，不責怪她不說，好像還挺縱容她的？
不過……
予嫻毫不猶豫的點頭：“好。”
既然有人幫忙看著，她當然是願意讓人幫忙啦，她自己的實力還不夠，隻能從最簡單的開始嘗試，如果有教皇幫忙，她就可以從更高級的開始試。
如果爆炸了，教皇肯定是可以擋住的啦。
她也不是在玩鬨，實在是因為她體內的兩種力量雖然暫時平衡下來了，但是總有點不和諧的地方。
就算有光明神和黑暗神的幫忙，但是予嫻總覺得應該要解決完這種奇怪的矛盾，不然她因為這兩種力量把自己給炸了怎麼辦？
如果炸了，豈不是要讓爹爹傷心？然後走上原劇情的老路？
那她來了還有什麼意義？
要說以前，予嫻可能會不在意這些，可是有那麼多的爹爹娘親給她溫暖，這個世界的爹爹也嗬護了她五年，她還真做不到冷眼旁觀。
那就麻煩點吧。
予嫻和教皇兩人商量好，予嫻就抱了抱教皇的胳膊，晃了晃：“老師最好了，小魚最喜歡老師了。”
“你啊。”教皇微微搖頭，也弄不明白怎麼予嫻就膽子這麼大，那麼多人都怕他，敬他，唯獨予嫻偏偏和他很親近。
不過，其實他還挺喜歡這種親近的。
等教皇走了之後，予嫻低頭看著自己手心上融合的兩個法陣，將它們給洗乾淨了。
“小魚。”裡諾一直都跟在她身邊，看到她的動作，垂眸，小聲問：“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是不是很沒用？”
“啊？”予嫻茫然的看著裡諾，不明白裡諾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我都沒能幫你隱瞞……”裡諾小聲說。
“害，沒事，現在情況不是更好嗎？有老師幫忙看著，我們也不用擔心了。”予嫻倒是想得開，而且她其實還挺高興的，她拉著裡諾的手：“走走走，黛西姐姐肯定做了好吃的了，我們去吃好吃的。”
裡諾也忘記了自責，想到黛西的手藝，他咽了咽口水，跟著予嫻去找黛西去了。
教皇要說忙吧，也不忙，說不忙吧，其實也忙。
予嫻花了兩天摸清楚教皇的作息，就趁著他不忙的時候找他幫忙。
就比如現在。
予嫻拉著教皇去了藏書室，她爬上梯子，拿下來一本書，看著上麵的中級法陣，眼巴巴的看著教皇：“這種法陣爆炸，老師能控製的，對吧？”
教皇本來想要說讓予嫻不要嘗試太高的，可是聽到予嫻這麼問，頓了頓，還是點頭了。
算了，好歹她還知道問了，既然知道慎重，那麼他縱容幾分也無妨。
畢竟這是唯一一個喊他老師的孩子。
予嫻高高興興的選了兩個法陣出來，一個金係的，一個木係的，她先在教皇麵前將兩個法陣單獨刻畫出來。
那動作雖然慢了點，但是法陣是真的刻畫出來了。
教皇看著法陣，再看予嫻，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他知道予嫻的天賦好，畢竟如果天賦不好，也不會被光明神看重，可是真的看到予嫻的天賦，他還是覺得震撼。
他比不上予嫻的天賦。
現在比予嫻厲害，不過還是因為占了年紀的便宜。
想當初，他隻找到一個和他一樣天賦好的，沒想到到了現在，反而能找到一個天賦強於他們的。
不知道那個故人如果知道了會怎麼樣。
會不會和他一樣唏噓？
教皇想著，忽然覺得有危險，他下意識的控製住了危險源，視線挪過去，就和一雙瞪圓了的大眼對上了。
予嫻看教皇的表情，眼睛眨了眨，忽然笑了起來：“老師真厲害，我還以為會砰的一下炸開。”
“……”教皇無奈，也不分心了，他看著予嫻融合的法陣，指點：“你這裡兩個點衝突了……”
“這樣呀，我知道了。”予嫻認認真真的繼續融合陣法。
——
此時，正被教皇思念的故人——黑暗教皇終於出關了。
他出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自家閨女，他還特意換了一身衣服，雖然沒換討厭的白色，可是也沒穿喜歡的黑色，反而穿了青色的衣服，才找去山穀。
閉關三個月，好想念閨女啊，不知道閨女是不是又長高了，又長漂亮了嗎？是不是會抱著他說想他？
黑暗教皇越想越覺得美好，越想越覺得激動，然而等跑到山穀，他隻覺得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了下來——他女兒不見了。
黑暗教皇一臉懵逼，他看著空蕩的山穀，臉色沉了下來：“出來！小主子呢？”
“大人。”有人冒出來，跪在黑暗教皇麵前，身體發抖：“小主子她……和人離開了，不許我們跟上。”
“不可能！小魚怎麼可能和人跑掉？”黑暗教皇一口否認，他眯起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沉聲問：“是不是你們弄丟了小魚，找這種借口敷衍我？”
“不……不是的，大人，大人恕罪。”跪著的人抖了抖。
“大人。”一個鬥篷人忽然出現，黑暗教皇勉強收著的怒氣在看到鬥篷人的時候，瞬間爆發：“你怎麼在這裡？”
“主子說，讓大人不要生氣，主子隻是去光明主教廷玩一段時間，主子在等您去接她。”
黑暗教皇怒氣一滯：“光明主教廷？”
“你就是那個叫予嫻的新來的？”
教皇忙工作的時候，予嫻就在光明教堂玩，沒想到遇到了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他攔住了予嫻，打量了她一圈，眉頭緊皺：“沒看出來你有什麼不同。”
“嗯？”予嫻眨眨眼，“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攔著我？”
“哼，我是光明教堂的聖子，你見到我居然不行禮？”男孩倨傲的昂起頭：“你如果和我誠懇道歉，我就原諒你的失禮。”
“可是我不認識你啊，你說你是聖子，你怎麼證明？”予嫻小連上滿是認真和茫然，顯得特彆無辜，就是來找茬的男孩子看著那張可愛精致的臉，一時間也沒法說出重話。
“你……我可以證明。”男孩子臉色漲紅的想了一下，終於想出來一個辦法，他伸出手，手掌上一個小光球冒出來，並且越來越大，差不多有他半個手掌大。
“這是光療術，比治療術厲害很多，是聖子或者聖女才可以學的。”男孩子昂著頭：“聖子裡麵，隻有我的光療術最大。”
“光療術？”予嫻依舊是一臉無辜，她也伸出小手，一個小光球漸漸變大，然後……剛好是她手掌大。
雖然她的手掌比男孩子的手掌小了不少，可是她的光球肉眼可見的比男孩子的大。
男孩子愕然的看著予嫻手中的光球，滿臉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怎麼會光療術，不可能的，你才多大，不可能。”
他隻知道說不可能，好像被刺激得厲害了。
予嫻內心有半秒鐘的愧疚，畢竟她還是活了很多年的，結果在這裡欺負一個小孩子。
不過也就半秒鐘的愧疚了，她雖然活了很久，可魔法還是第一次接觸，這也是她努力學習的好不好？至於天賦……她天賦就是比男孩子好，有啥辦法？
“所以我應該是聖女嗎？”予嫻想了想，想了起來，之前確實有人說過，黛西他們都是以對待聖女的態度對待她的。
但是來了教廷之後，她反而沒有真正被確認為聖女，哪怕她是獨特的，跟著教皇學習，甚至可以隨意進入很重要的藏書室，可是她沒有真正確認身份。
不過……她一個黑暗教皇的女兒，為什麼要當光明聖女？真的掛上這個名頭，之後就不好辦事了。
予嫻放棄了這個想法，她趁著男孩子懷疑自我的時候拉著裡諾就跑，隻是還沒跑多遠，男孩子就反應過來了：“你站住，你是不是還不是聖女？所有聖女和聖子我都認識，你肯定不是，那你就不能跑，你要聽我的。”
予嫻：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她倒騰兩條小短腿，但是畢竟還是小短腿，跑不過十歲的男孩子，如果不是裡諾拉著她，她都要跑不動了。
跑了一會兒，予嫻忽然反應過來。
她現在是一個魔法師啊，魔法師會的是什麼？當然是魔法。
她用了個加速魔法，用在自己和裡諾腿上，下一秒，她biu的一下躥了出去，和裡諾一起跑遠了。
溜走之後，予嫻撐著下巴，有點無奈：“難道下次還要跑嗎？我不想跑了，裡諾，你說我們能怎麼辦？”
裡諾問：“你要當聖女嗎？”
“我不想當。”予嫻搖搖頭，她晃蕩小腿：“雖然聖女可能很威風，但是也會被束縛吧？我不想被束縛在這裡，我還想去好多好多地方。”
——假的。
予嫻耳朵動了動，聽到腳步聲離開，笑眯眯的揉了一下裡諾的頭：“裡諾，你想當騎士嗎？如果你想當騎士，我可以讓人教你。”
“如果你不當聖女，我就不想當騎士了。”裡諾很認真：“是你帶我走了，所以我想一直跟著你。”
“這樣啊……那以後我回家的時候，你也跟著我回去吧。”予嫻很認真。
“好。”裡諾也很認真。
兩人這裡說好了，予嫻就拋下了那些以後才會發生的事情，噠噠噠的跑過去找教皇了。
“你想當聖女嗎？”教皇手指摩挲著書頁，和予嫻說：“如果你當聖女，你以後可以接受光明教廷的供養，而且你可以有很高的地位，你可以讓很多人都尊敬你。”
“可是我會被留在這裡，對嗎？”予嫻昂著頭看著教皇，咬唇，看起來很猶豫。
“孩子，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不會怪你的。”教皇溫柔的摸了摸予嫻的頭，聲音和緩。
予嫻猶豫了一下，像是終於下定決心：“我不想當聖女，我不覺得聖女好，可是如果我不當聖女，我是不是不能喊你老師了？我是不是要離開這裡？”
“當然不是，你可以繼續喊我老師，也可以繼續留在這裡。”教皇眼神依舊是那麼溫和：“你既然不想當聖女，以後就當我的弟子吧。”
“可以嗎？”予嫻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