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忙碌的神墮事件收尾結束,休息了兩天後的夜裡宇迦如約在家裡舉辦了慶功宴。
“首先要表揚大家,在過去一個月的對災方案的執行中,各位儘職儘責,成功維護了農業與工商業的運作,這次的成功將作為一次寶貴的經驗,今後如果再發生此類事件,各位處理起來將會更加得心應手。”
宇迦踩著高凳站起來,舉起他專用的杯子,“更多的套話我就不說了,稻荷集團能有今天的繁榮多虧大家共同的努力。謝謝你們,乾杯!”
“乾杯!”
雖然大家杯中都是果汁或者飲料,但他們的熱情絲毫不減,如往常的宴會一樣吃喝玩樂將大廳裡的氛圍哄抬起來。
在一派熱鬨的氣氛中,覓本伸手勾住鬆本的脖子笑道:“宇迦大人,我和鬆本的文章寫得不錯吧?”
宇迦點頭笑道,“嗯,宣傳部的部長都在考慮讓你們以後主要負責宣傳事宜了。”
他們倆關於地震的文章在家中地質“學者”的指導下抓住了“讀者不一定看得懂,但是一定會覺得很專業”的這一點,同時兼備著點到即止的分析,讓人不自覺地去查詢相關科普。
最後在不明覺厲,一定是真的情況下,應急背包相關的物品的銷售量直線上升了。過去的一個月裡也確實因為災禍全國各地發生了多起地震印證了他們的專業性,在網民們的“覓鬆二師,永遠的神”的呼喊中,甚至還有地理周刊打電話來找他們約稿了。
“誒?那還是不要吧……”覓本摸了摸鼻子,帶著被他拖過來的鬆本又縮回了座位,
宇迦笑道:“小孩子。”
慶功宴在歡樂的氣氛中漸漸接近尾聲,神使們饜足地靠著椅背,有些直接變回了原型團成一團窩在椅子裡打起了小呼嚕。
宇迦也被他們傳染得有些倦意了,他靠著椅背,合上了眼,想要小憩一下。過去的一個月裡他隻睡過一夜,其餘時間都在辦公室裡作為司令塔處理著各方要務。現在事情告一段落,困意就湧上來了。
就在緣本起身打算將他抱房間裡去睡時,在宇迦閉上眼前出去了一趟的羽椿手中拿著一張白紙,皺著眉頭回到了宇迦身邊。
織本問道:“怎麼了?”
“神議的入場函,時間是早上八點。”
他的話音落下,宇迦睜開了眼,視線落在羽椿手中入場函上,金色的眸中帶著說不清的情緒。
此時是淩晨三點,距離神議開始還有五個小時。
*
出雲大社內——
神明們各自聚在一起,麵上都帶著些憂慮。
神墮事件剛結束,人界恢複了常態,為此忙碌的神明們才剛休息幾天就被緊急召集至出雲大社,這會心中都有些不安。
神墮事件處理的結果每周都會上報,“天”雖然組織了各方神明應對災禍,可是每個神明處理的效率和成果都不一致她卻從未過問,可見實際上她並沒有過多上心人界的情況。不至於為了開個總結會而緊急召集,如果想開完全可以選個日期提前通知神明們。
這次的神議過於特殊,不隻是“天”難辨的意圖,更是因為參與會議的神明。
宇迦帶著緣本趕到出雲大社時,看到的就是大國主被貧乏神摟住脖子狂親的景象。
“……”今天這場神議,很是不祥啊。
緣本彎下身將宇迦抱了起來謹慎地後退了一步,離那邊稍微遠了點。
“啊,宇迦迦!你變得好可愛啊!我好想你!”穿著類似於偶像打歌服的惠比壽小福邁著誇張的步子朝宇迦這邊衝來。驚得宇迦抱住了緣本的脖子躲避,幸好緣本的身手足夠敏捷,往後一躍躲開了小福的攻勢。
小福站在原地鼓起了腮幫子不滿地看著緣本,她剛才連宇迦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這次的襲擊毫無疑問是失敗了。
成功躲過一劫的宇迦鬆了口氣,緩過來之後嚴肅地看著小福,“不要隨便靠過來,我還不想看到今年經曆了一輪乾旱的糧食秋收時產量低於現在的預估。”
小福指著脫困後落荒而逃的大國主說道:“哪有那麼嚴重嘛,你看國國被我親了那麼多口都沒有出事。”
宇迦憐憫地看向大國主的背影,“看來大國主要不行了。”
小福無攻擊意向的時候身上的黴運並不會太重,近距離談話是沒問題的,產生肢體接觸的話會造成一定的損害,如果詛咒他人的話……就要看她對目標有多討厭了。
惠比壽和宇迦都對她敬而遠之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他們倆身上肩負的是經濟和農業,是最重要的民生基礎,一旦他們倆被貧乏神纏上,其後果不堪設想。
小福倒是沒在意宇迦說大國主不行了的話,她笑了笑看向走過來的毘沙門天,“你們好啊,毘沙門天和兆君,剛才我看到國國和宇迦迦太興奮了都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小惠比呢,我好像沒看到他?”
毘沙門天為惠比壽捏了把汗,“他應該不會來吧……”
宇迦疑惑道:“他又生病了嗎?”
之前處理神墮事件時,惠比壽和他因為工商業的原因一直有在聯係,還沒聽說他又生病的消息。
毘沙門天點點頭,“嗯,據說是吃錯了東西,他經常生病我都快習慣了。”
不對勁。
宇迦皺起眉想到,即使惠比壽都快給眾神一個病秧子印象了,但宇迦作為他的搭檔很清楚他並非是普通的疾病,大部分時候都是因為神器是不聽話的野良才會被刺痛染“恙”。
吃壞肚子這種事,發生在全高天原第一有錢的惠比壽身上也太可疑了點。
宇迦搖了搖頭,“那等開完會我去拜訪一下他吧,順便看看他到底是吃錯了什麼東西。”
“對了,毘沙門天,兆君,你們有看到過小夜鬥嗎?”
毘沙門天神色奇怪地重複了一句:“夜鬥?”
兆麻:“說來夜鬥現在在高天原也有戶籍了,他應該也被召集了才對。”
“他有自己的神社了?”宇迦這一問,小福和毘沙門天和她們倆的神器都朝他看了過來,顯然是沒想到夜鬥還認識宇迦。
“宇迦你竟然知道夜鬥?”
“宇迦迦你竟然認識小夜鬥嗎!我都不知道!”
宇迦後知後覺道:“啊……他沒有跟朋友介紹我嗎?”
“不算朋友。”
“沒有!我和小夜鬥認識那麼久他都沒有提過這事!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唔,是最近不久才認識的,可能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吧。”除了掌握“黃泉之理”能看透生命的伊邪那美,與他合作的月讀命,意外之情的父親素戔嗚尊、結為同盟的荒吐神之外,就隻有夜鬥是知道他“換代”秘密的,其他神眼中宇迦還是剛換過代,重置出廠的幼年期神明。
兩位女神對這句話接受良好,話題又重回了夜鬥的行蹤上。
“小夜鬥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我家,一個月前他突然一聲招呼都沒打就消失不見了。”
兆麻驚訝道:“一個月?可是這一個月以來雪音依舊每天準時來我在這裡學習,都沒有聽他提起過。”
“我也不知道小雪音怎麼想的……夜鬥他以前雖然也經常失蹤,可是現在他被認可為正式神明了,應該會很開心受到神議召集吧?來這裡應該能遇到他……我是這麼想的。”
大黑也跟著解釋道,“就是因為這個,雖然知道我們家來神議會給其他神帶來困擾,但是也沒彆的辦法了。”
大家一時麵麵相覷,都拿不出個主意來。宇迦倒是有些猜測,但這時又不好說出來。
夜鬥會突然失蹤大概是因為他的父親又找他了吧。曾經宇迦表示過可以幫夜鬥解決他父親帶來的困擾,但是被夜鬥拒絕了,並且不管怎麼說都不願意告訴他對方的真名,一昧的用“父親就是父親”這種話搪塞他。
宇迦也因此和夜鬥之間保持著不提他父親的默契,隻不過能肯定的是,夜鬥的父親絕不是普通人。跨越時間生死的人物也有不少,他們大多是得到了“天”的默許才能平安無事地度過一年又一年。
而夜鬥也有幾百歲了,如今仍然被一個人類牽製著……恐怕是因為他不得不依靠著他的父親吧。
他會堅持不懈地打雜工也是因為想要更多地在人類心中留下印象而已,他想要脫離父親,卻又因為隻有父親能一直記著他而無法逃離,就像被鐵鏈拴住的虎狼一樣,不管再怎麼強大都隻能在有限的範圍內活動。
如果不是因為夜鬥的職能與自己挨不上邊,宇迦會建議他來做自己的從神,這樣在“稻荷神”這一命牌的保護下,夜鬥就不用被信仰問題困擾而擔心自己某一天突然就消散了。
一直這樣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殿內的神明漸漸多了起來,為了避免他們被小福或多或少地影響,宇迦開口道:“神議快開始了,入場吧。”
“嗯。”
*
因為不是正式會議,七福神們聚在同一個光柱內,小福因為不受眾神的待見所以也貼了過去,並且拜托宇迦在她旁邊。出於為其他神明的感受考慮,宇迦同意了小福的邀請。
“此次神議召開匆忙,請諸位聚集於此是因為術師的事有極大的進展。”
這次的神議主持之人不是一役,而是某位資曆頗深的古代神明,他的聲音經過裡處理無法辨認是誰,說出的話則是令在場的神明不禁議論紛紛。
“已經找到了嗎?”
“是誰?今天也在場嗎?”
“要將妖魔變為傀儡的話就必須像給神器一樣給它們賜名,賜名的瞬間就會被刺傷染‘恙’吧?那該多痛啊?”
主持會議的古神等待眾神討論了一番後才繼續說道:“如大家所知,給妖魔賜名的風險很大,所以我想,術師必定是有能力承受這種痛苦的,備受信仰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