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宋括看起來實在很淒慘,不過這時候卻很難有人能同情他:“這場比試勝負已分,宋師兄再動手,豈不就是偷襲……”

他明知自己已經輸了還要動手,被打成這樣,也是咎由自取。

“我看他就是輸不起!”少年抱著手,神情不屑,“這宋括,分明就是個氣量狹小的小人。”

“你怎麼說話的,宋師兄一向友愛同門,不吝指點……”平素與宋括交好的人忍不住開口為他辯駁。

鬆溪劍派中還是有不少人得過宋括好處的。

“那你說說,他都知道自己輸了,怎麼還要動手?不是輸不起是什麼?”

“你——”

“方才宋括的劍直逼要害,若非陸師弟反應及時,隻怕非死即傷。”

“或許宋師兄隻是一時求勝心切,才會魯莽出手,也不必太過苛責吧。”

“他受掌教大恩,卻對陸師弟下此重手,或許不是魯莽,而是本性流露?”

“平日見他對陸師弟關懷備至,眼下看來,也未必真心。”

宋括趴在地上,無數譏諷的聲音接連落在他耳中,讓他忍不住收緊了手,心中滿是憤恨。他往日費心費力營造的周全處事,溫和大度的形象,今日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裂開了一條縫隙。

比武台上的執法弟子心中一陣後怕,好在陸師弟反應及時,若是他在贏了比試後被傷,就是自己這個執法弟子的過失了。

皺眉看了宋括一眼,執法弟子高聲宣布道 :“此戰,鬆溪峰弟子陸雲柯勝!”

陸雲柯下意識地看向宋括,他趴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在他低頭之時,宋括也抬起頭來。

那一瞬,陸雲柯在這個向來對自己照顧關心的師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殺意,恰如一盆涼水對他當頭澆下。

他刻意想忽略的事,已經無法回避。剛才,宋師兄其實是想殺了自己吧……

若非這些時日得前輩親自指點,換作之前的自己,應該根本不可能躲開。

陸雲柯站在原地,他本該去扶宋括起身,腳下卻像被凍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而宋括因為陸雲柯丟了這樣大的臉,心中當然怨恨難當,隻是……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一眾門派弟子,踉蹌著站起身,跳下比武台。

咬牙推開圍觀的鬆溪劍派弟子,宋括什麼也沒有說,狼狽地離開。

陸雲柯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再也沒有比試取勝的喜悅,隻剩一片難言的複雜。

站在遠處的吳師兄見陸雲柯沒有受傷,當即鬆了口氣。他抿了抿唇,臉上神情越發嚴肅,轉身向掌門大殿而去。

在聽完吳師兄一席話後,陸佑之失手將茶盞落在桌上,幾滴茶水飛濺而出,正如他的心情。

他實在不願相信,拜入自己門下多年的宋括會做出那樣的事。

“是我平日太注重弟子修行進境,卻忘了磨礪他的心性。”陸佑之長歎一聲,自省道。

宋括平日對陸雲柯很是照顧,身為掌門弟子,待一眾師弟師妹也很是友愛,陸佑之實在不願將他往最壞的方向揣測。

他是宗內年輕弟子中的翹楚,卻在比試中輸給了雲柯,一時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修真界師徒便如父子,雖然宋括做錯了事,但還不至要將他逐出師門的程度。

陸佑之隨即命殿外雜役弟子傳令宋括,令他從今日起在靜室苦修三月,以思己過。

這就意味著,宋括不僅錯過了門中大比,無法得到眾位長老的指點,更是失去了在幾月後前往鏡明宗參與擢仙試初試的可能。

而在靜室苦修的宋括,自然也無暇再執掌門中部分事務,他汲汲以求的權力也在一夕儘失。

經此之事,陸佑之不免對宋括有些失望,他寄予厚望的弟子,竟然如此沒有氣量。但想到陸雲柯竟然能在大比中連勝數場,陸佑之心中又有幾分欣慰,看來丹楓林之事後,他的確潛心修行,有了很大進益。

鳥雀掠過雲端,羽翅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鬆溪峰後山中,水汽升騰而上,太上葳蕤將大半身體浸在水裡,隨著她手中動作,水麵亮起一道又一道金色靈光,組成繁複陣紋。

隨著她手中落下的最後一筆,水麵終於完整的陣紋,靈光燦爛。陣紋緩緩浮在空中,將太上葳蕤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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