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各自安好(2 / 2)

謝嘉樹握著書的手又緊了緊,“音音,大哥的事,我們都有錯,我察覺了他對我的惡意,沒有阻止,隻想著拿到他實在的把柄,好叫他害怕,不敢再起歹念。

而你,你察覺了,你想的是抓住他的現行,在祖父和小叔麵前揭露他,叫他受牢獄之災,甚至叫他死,好永絕後患。

我們都沒有想過勸他懸崖勒馬,我們都沒有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音音,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

仇希音沒想到他竟說出這番話來,不敢置信看向他,“也無法原諒我是不是?在你心中,我與我母親一般惡毒是不是?”

謝嘉樹微微發起抖來,垂著頭半晌沒有說話,仇希音猛地拔高聲音,“你說話啊!你看著我,說話!”

謝嘉樹攥著書的手細細的青筋清晰可見,他長長吐了口氣,猛地抬起頭來,直直看向仇希音,重瞳幽深,泛著隱隱的血色,“是!音音,我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原諒你!

我們的母親都犯了大錯,都對彼此怨恨至深!不但你的父母,祖父和父親也不希望我再娶你,我們勉強在一起隻會折磨彼此,折磨彼此的家人!

還有你母親,如果你真的嫁給我,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音音,我怕了!我怕她!祖父祖母和父親都病得下不來床,我身為人子,不能為他們做什麼,能做的隻有遠離你母親,遠離你仇家!

音音,我放棄了,你也放棄吧,從此後,我們各自安好——”

謝嘉樹聲音冷靜的近乎冷漠,一行清淚卻無聲息地爬上了臉龐。

仇希音看著他,竟奇異的沒有覺得憤怒,隻覺得心疼。

半晌,她聽到自己空寂的聲音響起,“表哥,你剛經曆喪母之痛,說的話,做的事,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三年,你安心為舅母守孝三年,三年內,我會掃清你所有害怕的人和事,三年後,我們再說其他好不好?”

謝嘉樹閉了閉眼,胸腔中洶湧的悲傷幾乎讓他坐不穩,他的身體,他的靈魂都在發抖,他的聲音卻依舊冷靜,“音音,大哥死了,母親也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你做什麼都是枉然”。

仇希音沒有說話,起身離開,謝嘉樹薄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音音,我會遵從母親遺願,迎娶豐家九表妹,祖母和父親都要我趕在母親的熱孝裡成親,昨日剛下了小定,婚期就定在下下個月的二十六,這是我身為人子能為母親做的最後一件事”。

仇希音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外祖母和舅舅,那你呢?表哥,你真的想迎娶豐家的表姐?”

謝嘉樹死死盯著她離開的方向,眼底一片血紅,聲音卻不見一絲顫抖,“我自也是想的,豐家九表妹知書達理,雅善詩書,日後自會與我琴瑟和鳴。

更重要的是,我看到她,不會想到身敗名裂的大哥,不會想到被生生逼死的母親!

你亦不用違背你父親、母親的心意,兩全其美”。

仇希音強忍的淚水倏然滑落,她努力睜大眼睛,逼回眼中似有源源不儘之勢的濕意,沒有接話,也沒有回頭,加快步子,不多會就消失在梅林中。

梅林中靜謐無聲,隻偶爾傳來鳥雀的嘰啾,不知過了多久,蘭七出現,“四爺,表姑娘已經上船了”。

謝嘉樹緩緩收回似已凍結住的目光,慢慢站了起來。

蘭七張了張嘴,到底還是說了出來,“四爺,表姑娘哭了,這麼多年,屬下還是第一次見表姑娘哭”。

“哭了——”

謝嘉樹喃喃重複,忽地佝僂下身子哇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蘭七瞧著那暗紅發黑的血,心膽俱寒,忙上前扶住他,“四爺!”

謝嘉樹抬起袖子擦了擦嘴,一滴又一滴的淚珠不停從眼角湧出,他卻牽起嘴角微微笑了,喃喃開口,“哭了啊,現在哭,以後就不會哭了……”

……

……

仇希音沒有久留,甚至沒有去謝氏書院看謝探微,便趕回了京城,她有很多事要做,三年,三年內,她要掃清所有的障礙,包括謝氏說的要如數奉還給謝老夫人的“七次”。

她剛回桑榆院,慧中就迎了過來,“姑娘,張夫人遣了貼身的大丫鬟來,說想見你一麵,奴婢說您不在,那丫鬟不肯走,說是一定要親口和您說,奴婢隻好將她安排在抱夏裡等著”。

仇希音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張夫人是花越昔,點頭道,“你去和她說,我換身衣裳就去見她”。

花越昔的丫鬟叫葉青,年紀應該也不算大,卻滿麵憔悴悲苦之色,看著十分蒼老,見了仇希音眼淚就掉了下來,噗通跪了下去,“仇姑娘,求求您去見見我們姑娘吧!”

仇希音忙示意秀今扶她起來,“這是怎麼了?有話好說”。

葉青哽咽著不肯起身,“仇姑娘,我們姑娘快不行了,念叨著要見姑娘最後一麵,姑娘您發發慈悲,隨奴婢去見見我們姑娘吧?”

仇希音更驚,“這是怎麼說?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不行了?”

葉青悲痛下說的顛三倒四,卻好歹是將事情說清楚了,卻是花越昔早晨又和張明遠起了衝突,張明遠盛怒下推了花越昔一把,花越昔被推得額頭撞上了桌角,見了血,請了大夫包紮好後,花越昔便要回娘家。

張明遠哪裡肯,命人看住了二門,不但花越昔,連她身邊的人也不許出二門半步。

花越昔氣得大罵,張明遠自然不肯站在那裡挨她的罵,安排好後就出門了。

不想大約半個時辰後,花越昔卻喊起了肚子疼,打發她去叫大夫,那守門的護院卻隻當她是要回花府通風報信,不肯放她出去。

她百般哀求無果,隻能回去稟告花越昔,花越昔自是又氣了個仰倒,正好這個時候腹痛漸漸止了,她不肯再去受個下人的氣,待在房裡生悶氣。

不想大約過了兩刻鐘,花越昔竟然又腹痛起來,這一次痛得更厲害,她眼看著花越昔疼得額頭背後都起了冷汗,又去和那兩個護院交涉。

那兩個護院卻越發認定了她在撒謊,她無奈下跪了下去哭著求他們,他們卻根本不肯鬆口,就在這時,花越昔另一個丫鬟哭著跑了過來,卻是花越昔的裙子見了血,應是小產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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