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遲了。”
季衍沉痛地閉上了眼眸，徐徐說道：
“你和熊初陌在監控室裡的對話，我全聽到了。淩甜，誰也不是傻瓜，沒有人會為一個不值得去愛的人賣一輩子的命。我承認，我還是很喜歡很喜歡你，也希望你能成為更好的自己。但是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為了你徹底迷失自我。不會為了哄你開心，每次絞儘腦汁地控分心甘情願地屈居第二。”
淩甜搖了搖頭，雙手緊攥著季衍的胳膊，聲色哽咽：
“不要丟下我，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好嗎？其實，你的付出我一直都有看在眼裡的。”
“當真看在眼裡了嗎？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你理所當然地揮霍著我給予你的好，未曾拒絕過我，也未曾同我挑明了說你壓根兒就不喜歡我這樣的。你隻是將我當成了你的萬年備胎，亦或是一條忠實的舔狗。”季衍想起自己為淩甜做過的蠢事，自嘲地揚了揚唇，勾起了一抹慘淡的苦笑。
淩甜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季衍對她的態度會變得這麼冷淡。
前後巨大的落差感，使得她不受控地放聲大哭了出來，“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生命隻有一次，我曾將所有的熱愛都贈予了你，可惜你對此不屑一顧。親耳聽聞你和熊初陌的對話後，我難受得想去尋死。要不是淩墨同學的開導，我可能至今都找不回活著的意義。人家好心救我一命，我又豈能辜負人家的一片心意，再將生命浪費在你的身上？”
提及淩墨，季衍眉眼間的憂鬱驟然散去。
淩墨不是很喜歡笑，平素裡總是一副拽酷的模樣。
但隻要她展開笑顏，整方世界好似都能因此而絢爛多姿。
“嗬...”
淩甜冷笑出聲，儘可能地逼回了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卻在開口的那一瞬，歇斯底裡的暴吼出聲：
“騙子！什麼將所有熱愛都贈予了我，什麼再不願將生命浪費在我身上？通通都是狗屁！你分明就是愛上了淩墨，才會如此狠心地拋下我，對不對？”
季衍皺了皺眉，試圖著糾正著淩甜的措辭：
“淩墨同學是天上月，是山上雪，我配不上。我做了太多錯事，還差點兒毀了她的人生。現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贖罪。”
“贖罪？難道不是見色起意？季衍，彆怪我沒有事先警告過你，淩墨勾人的手段可不是你能應付的。她還沒被接回淩宅之前，就因作風不檢，做過多次人流手術。說白了，她不過是一隻被人玩爛了的破鞋。這樣的淩墨，你還敢要嗎？”
季衍沒料到淩甜會用這麼肮臟的字眼來形容淩墨，對淩甜的好感驟然銳減。
對F班的同學來說，淩墨就像是驅散黑暗的灼灼烈日，亦像是茫茫迷霧中毅然處理在前路上的燈塔，堅定不移地引領著他們奔向繁花似錦的康莊大道。
也正是因為淩墨的正直善良，讓他徹底從迷情中醒悟過來。
對他來說，淩墨完全稱得上他生命中的貴人。
見淩甜總想抹黑淩墨，饒是溫柔似水的季衍，亦隱隱動了怒。
他眉頭緊擰，語氣冰冷地同淩甜說道：
“醒醒吧。淩墨同學都已經親自下場辟謠，你一個做妹妹的，為何非要將這些臟水潑到她身上？”
淩甜不甘心就這麼輸給了淩墨，話鋒一轉，又做出一副弱者的姿態，可憐兮兮地道來：
“你們都被姐姐爐火純青的演技給騙了。七年前，她剛滿十歲那會兒，就因為嫉妒，將我從二樓樓梯上推下。要不是我命大，這會子怕是早就淪為一縷幽魂了。”
“我怎麼覺得，論演技，還是你比較出色？”
事實上，季衍亦在微博上刷到過淩墨的辟謠視頻。
那時候，他也曾以為淩墨的演技好到了足以蒙騙全國網友的地步。
現在看來，才知淩墨在辟謠視頻裡所陳述的事情均為事實。
反倒是一直以弱者自居的淩甜，更像是這一切禍端的始作俑者。
徹底看清了淩甜的真麵目之後，季衍突然發覺淩甜根本不值得他默默付出了這麼多年。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淩甜，聽我一句勸，放下仇恨，兀自珍重。”
季衍匆匆地撂下一句話，便趕著給F班的同學輔導功課。
“彆走...”
淩甜望著季衍漸行漸遠的身影，意識到自己已經徹底地失去他之後，頹然無力地癱倒在地，心底裡是說不出的難過。
自她懂事的時候起，就夢想著能嫁入豪門，風風光光地當她的豪門闊太。
而英俊多金的梁非凡，恰好滿足了她對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再加上淩墨也曾喜歡過梁非凡，這使得勝負欲極強的她卯足了勁兒，連做夢都想從淩墨手中搶過梁非凡。
也正是因為這份執念，使得她完完全全忽略了真心實意地寵著她，關心著她的季衍。
比起梁非凡的敷衍，季衍顯得格外的真誠。
隻可惜，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珍惜季衍對她所付出的一切。
直到失去的時候，才知何為痛徹心扉。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向著淩墨！”
淩甜崩潰地在天台上哭了大半個小時，直至將聲音哭啞，方才止歇。
等她徐徐地走下頂樓之際，除卻通紅的眼眶，周身已然看不出絲毫狼狽的痕跡。
她依舊如同往常一樣，高傲地仰著下巴，挺直了背脊，在一眾同學的注目禮中，目無斜視地回到了A班。
正三五成群地為靠在教室外的欄杆上閒聊的女同學們見淩甜如同高傲的孔雀一樣默不作聲地走入了教室，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
“還彆說，氣質這塊淩甜真是拿捏得死死的。剛剛還在天台上鬼哭狼嚎，沒想到從頂樓下來後，居然不見絲毫的狼狽。”
“嗐~依我看，淩甜失去了季大班長這麼一個堅實的靠山，想來又要開始物色新的獵物了。”
“你可真是神了！你們快看她最新發布的朋友圈，又是一如既往的白蓮花風格。就是不知，這一回，又有哪些憨傻直男會落入她的圈套。”
……
另一邊，正在F班給同學們輔導功課的季衍無意間刷到了淩甜的朋友圈，已然舒展開來的眉頭倏然緊擰成了一團。
程承瞟了眼季衍手機屏幕上淩甜的懟臉自拍，輕輕的拍了拍季衍的肩膀，沉聲安慰著他：
“拿得起更要放得下。放下很難，但總有一天，時間會撫平所有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