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二十三章(1 / 2)

郭寶軒在附近找了個酒樓,同陳修潔進去挑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又要了些茶點。

陳修潔倒了兩盞茶,請他飲茶,並道:“在下陳修潔,敢問尊駕如何稱呼?”

“陳公子,”郭寶軒微微點頭,麵露悵然:“我嗎?不過一忘恩負義之人罷了。”

在修士麵前,凡人很難違背前者的意願,哪怕陳修潔並未刻意施展手段。

郭寶軒稱自己為忘恩負義之人,此言並非自嘲,實則為真。

這便不可不提他的身份,他是贅婿,在鳳和年間,贅婿並不罕見,女帝登基,女子地位得到提高,不少家中隻有獨女的人家為女兒招婿繼承家業,贅婿地位比前朝也要高出一些,但到底仍舊低人一等。

便是這一等,令郭寶軒不甘。

他與娘子感情淡漠,隻生下一女,家裡的生意他也插不上手,久而久之,連家中下人都敢輕慢於他。

近來女兒滿十六歲,娘子正為女兒挑選夫婿,郭寶軒深知贅婿難當,尤其是夫妻感情極難和睦,有心想讓女兒正正經經嫁出去,怎耐他的話沒什麼份量,苦惱之下,他隻能在神廟之中說於神佛聽。

郭寶軒本意隻是訴苦倒倒苦水,不想那城隍爺當真給了回應,夜間驚夢,郭寶軒半信半疑,誰知第二日娘子便說給女兒看好的那個贅婿人選出了岔子,需另選一個。

郭寶軒心下戰栗,試著又去城隍廟中許願,許的仍是女兒婚事,等回府夜中,他又做了夢,城隍又允了他所求。

果然,第二天一早,娘子便出乎意料地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說法,說想考慮將女兒嫁出去。

郭寶軒心中歡喜,連著幾日去城隍廟燒香,既是還願,也是試著看能不能再許一個願望。

半個月後,城隍又入夢來,夢中那威嚴的城隍問他有何求,郭寶軒異常激動,道是自己妻子平日太過忙碌,妻子如果能生場病就好了,那就能在家裡多陪陪他。

城隍允了。

次日,妻子便生了病,隻是妻子倔強,生著病也不願在家裡養病,固執帶病出行。

等忙完生意回來,原本的小病拖成大病,望著妻子在床上奄奄一息,郭寶軒心中也生了悔意。

試問幾個贅婿沒有做過嶽父去後獨掌大權的美夢,郭寶軒也做過,隻是他到底軟弱,也狠不下心去跟妻子奪權。

妻子臥病在床,郭寶軒便借著求神祈福的名義出來給城隍上香,求城隍讓妻子的病好起來。

郭寶軒喝了口茶,聲音微微顫抖:“不到一日,娘子的病就轉好了,我曾在夢中問城隍爺為何對我有求必應,城隍爺說我是他降生以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他吃的第一柱香也是我上的……”

這實在是秘聞,任人聽了都既驚且懼,被興雲府供奉幾代的城隍爺竟然剛剛誕生!

郭寶軒守著這個秘密不敢說,他知道這世間真有城隍,所以待其甚誠,又知道城隍爺如初生幼童,不辨善惡,所以希望眾人不要什麼事都去求城隍爺。

陳修潔不想自己運氣如此之好,剛下山就遇到了關鍵人物,隻是郭寶軒眼下青黑難以遮擋,可見此事對他困擾不小。

他以**術問了一句:“你可願忘記這件事?”

郭寶軒答得毫不遲疑:“願意!”早在娘子病重之際,女兒淚眼婆娑之時,他就後悔了,自己不該發現這個秘密,他一個無能軟弱之人,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好。”陳修潔點頭。

……

“客人?這位客人?”

小二喚醒郭寶軒,關切道:“您已經睡了一個時辰了,可有不適?”

郭寶軒睜開眼睛,隻覺神清氣爽,似乎許久沒有睡過一場這麼好的覺,問過小二才知是掌櫃擔心他這麼睡會著涼,這才把他喊醒。

小二見他沒什麼不適,反而狀態甚好,忙連聲致歉。

“無事無事。”

郭寶軒笑嗬嗬擺手,“我回家接著睡就行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點心,估算著給了小二差不多的銀錢,小二愣了下:“您的朋友走之前已經付過錢了。”

郭寶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朋友?我不是一個人來的嗎?”

與那件事情有關的記憶都抹去了,自然也包括和他說起這件事的陳修潔。

陳修潔也不擔心這會兒影響到郭寶軒的生活,人的腦補能力是極強大的。

與小二牛頭不對馬嘴地爭辯幾句,郭寶軒就回去了。

府門前有小廝翹首以盼,見他回來甚是歡喜:“老爺老爺,夫人正找你呢。”

夫人病重之時,老爺日夜守候,寸步不離,夫人很是感動,待老爺比平日又好了幾分。

郭寶軒的腳步也不由加快:“我這就去。”

……

與此同時,城隍廟,陳修潔給虎哥兒施展了一個障眼法,隨後便踏入了其中。

與他在京都附近縣城所見的慈幼娘娘廟不同,前者可稱一聲奢華,不提占地之寬廣,就說城隍爺身上的金粉,那就是後者遠不能比的。

未免他人起疑,陳修潔給自己也丟了個障眼法,隨後仔細研究起城隍爺的神像,試圖找到城隍爺所在。

先用神識試探,又手觸神像,用靈力一寸寸翻找。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清澈又疑惑的聲音:“你在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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