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睿,橙橙，這位王先生想要收養你們。”林院長將陳修潔帶來的資料遞給林睿和小姑娘林橙橙。
收養從來都是雙向選擇，隻是大多數收養隻象征性過問孩子那一方,但在這家福利院中，哪怕是三歲的林橙橙都有林院長用簡潔通俗的語言講解。
林睿接過那疊資料，雖然在看到陳修潔的第一麵就知道這次想要收養自己的人不是什麼普通人,但在翻開資料後還是令他沒保持住臉上的表情。
已經四十多歲了？
林睿看了眼不遠處的年輕男人，不錯，年輕，和他身旁西裝革履的男人相比，後者已經步入中年發福狀態，前者還可稱一句青年。
他心中的排斥悄然減少了一分，接下來的學曆、成就和資產等情況,林睿隻匆匆一掃而過,哪怕是留意到赫赫有名市值近千億的王鼎集團一詞。
錢他以後也能賺,重要的是他沒興趣給自己認個爹。
林睿狀似認真翻看文件，思考著這次又該拿什麼理由拒絕收養，上次的理由恐怕不太能說服林院長。
而且王鼎集團是福利院的大頭資助方,如果拒絕了他，會不會給福利院帶來麻煩。
他心內思緒翻湧，另一邊林橙橙小姑娘已經抱上了陳修潔的大腿,歪著腦袋好奇又期待：“爸爸？你終於找到橙橙了嗎？”
童言稚語聽得人心酸。
林院長都愣了一下,輕歎道：“……福利院的老師們告訴孩子們他們的爸爸媽媽迷路了,要晚點才能找到他們。”
這是一個謊言，但大人們很難狠下心來跟孩子們實話實說。
陶邈有兒有女，女兒更是個嬌嬌小棉襖，一見林橙橙這樣心就軟得一塌糊塗,趕緊對陳修潔道：“老板你快抱抱她。”
陳修潔捏了下小姑娘的臉頰，軟的像糖果，他將小姑娘抱起來，語氣溫柔：“對，爸爸找到橙橙了。”
小姑娘得他回應，圓圓的大眼睛轉瞬就紅了，兩條白嫩的的胳膊摟住陳修潔的脖子，稚氣的聲音滿是委屈：“爸爸你走得好慢啊，怎麼才來~”
陳修潔軟下聲音道：“對不起呀，是爸爸的錯。”
林橙橙是個好哄的小姑娘，很快就破涕為笑，親昵的在他肩頭蹭了蹭，嘴角翹得高高的，聲音像是蜜糖：“沒關係，橙橙原諒爸爸了。”
陶邈稀奇地挑眉，收養手續還沒辦好，這兩人閨女爸爸的就已經喊上了，他跟著逗弄了會兒小姑娘，視線餘光卻已經瞥向了杵在門口的小少年。
連林院長都歡喜的微笑，唯獨這小少年八風不動，頭都沒抬一下，就好像手上的資料裡有金子一樣，鑽進去出不來了。
這異常，誰看不出來。
看來老板今天不一定能兒女雙全啊。
陶邈心中幸災樂禍的笑了幾聲，麵上還是和藹親切好叔叔的模樣，順便還把給未來小公主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
精致的娃娃和華麗的城堡很快就博得了小姑娘的歡心，隻是林橙橙也沒把剛找來的爸爸拋在腦後，乖乖巧巧窩在爸爸懷裡玩娃娃。
搞定了閨女，陳修潔總算把目光放在了門口的小少年身上，笑著開口詢問：“對我不滿意？”
這問題大膽又無禮，對收養和被收養方來說都是，林院長急著找補：“小睿不是這個意思……”
越說越小聲，連她自己都不信，這孩子已經拒了近十個收養家庭了。
給陳修潔當了十多年社畜的陶邈接收到老板的示意：“林院長，關於資助方麵，我有些問題要和您談談。”
這是要陳修潔和林睿單獨談的意思，自然，三歲的林橙橙小姑娘沒被算在內，她既聽不懂什麼，又總不能殘忍的把小姑娘和剛找來的爸爸分開。
辦公室的門合上，陳修潔衝終於抬起頭的林睿莞爾：“是不想被收養還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似乎不是什麼小白楊啊。
“……您的條件沒什麼不滿意的，”小少年小大人似的嚴肅著臉，“但我不想叫一個陌生人父親。”
陳修潔一隻手托住林橙橙小姑娘的後背，一隻手遞給小姑娘娃娃上的配飾，表情淡定：“可以不叫。”他不強求。
小姑娘也就算了，嬌嬌軟軟，天真懵懂，他很快就能進入父親狀態，但半大的男孩就不容易了。
他本也隻是看林睿出挑且順眼，要是不願意，他也不強求。
他又試著勸說了一次：“你不想叫爸爸，我也沒有這麼大的兒子，但我需要有一個兒子，你可以不當我們是父子，隻當我們是雇傭關係，我花錢雇你扮演我的兒子，你幫我應對父母員工以及朋友。”
“雇傭？”林睿反應很快：“多少錢？”
人窮早當家，林睿瞪大眼睛，顯露出三分稚氣。
陳修潔也就隨口一說，這時才認真想了想，“包上學包食宿，直到十八歲成年，另外第一年每月一千零花錢，三年一遞增，節日生日另發紅包。”
如果隻是雇傭關係的話他能接受，畢竟他還小，包括院長她們在內似乎都覺得他需要一個家庭，一味拒絕麻煩不斷。
林睿快速在心裡衡量了一下，“……不要零花錢和紅包。”全副身家都沒有一千的小少年覺得拿著燙手。
“沒關係，我不缺錢，”陳修潔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而且，叔叔我是商人啊。”商人怎麼會做賠本買賣。
尚未經過社會毒打隻是比同齡人聰明些的林睿目露遲疑。
陳修潔道：“知道彩衣娛親是什麼意思嗎？”
林睿點頭。
“未來幾十年份的彩衣娛親都交給你們兄妹倆了。”
陳修潔揉了把懷裡小姑娘柔軟的頭發，喊來林院長簽訂收養合同，給他們留出一晚告彆時間，明早再來接他們。
他也需要給王建國夫妻一晚適應時間。
突然得知孫子孫女雙全的王建國&江蓮：“……”
說實話，這個兒子也不太想要了。
*
大晚上的，王家彆墅的傭人一個沒留，全都出門采購男孩女孩們的生活用品去了。
一向疼兒子的江蓮在客廳指著兒子的鼻子訓。
“對，胡鬨，太胡鬨了！”王建國像個捧哏，連聲附和老妻，悄悄用眼神譴責兒子，怎麼都沒提前跟他通個氣。
陳修潔低眉垂首，一聲不吭。
江蓮越看越來氣，抓起沙發上的抱枕丟過去：“十幾歲的時候拿這套對付你老媽，不會以為你四十幾歲了還管用吧？”
陳修潔乖巧笑。
事實證明，這套還是管用的，不然彆墅的傭人為什麼會被派出去。
一夜折騰，大清早，陳修潔洗漱下樓，與二樓走廊的江蓮撞了個正著。
“媽，”陳修潔瞥了眼她身後還沒關嚴實的門，近年王建國夫妻的臥室挪到了一樓，他的臥室則在三樓，二樓隻有昨天被緊急布置成的兩個新臥室。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陳修潔挑了下眉，沒敢出聲調侃，因為親媽轉眼就已經恢複了從容，點了點腕上的女士手表，嚴厲道：“這都幾點了，怎麼才起，快下樓吃飯，就等你了！”
他都沒敢說這才七點，“您不會一夜沒睡吧，”陳修潔歎氣，“這樣的話，您的身體可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