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第21章

央央才墜入夢鄉,就被鈴鐺聲吵醒了,她掙紮著撐開黏膩的眼皮,眼前,信鈴貼著她耳邊,一下又一下地跳著。

見央央恢複意識,晏一行:“你居然睡得著。()”

行行真調皮,央央打哈欠,眼尾擠出一點淚珠:我困了呀。?()?[()”

晏一行:“……”

他不懂央央為何如此無所謂。

遭遇背叛,有的人會難以置信,有的人會驚惶不安,有的人會憤怒難遏,有的人會杯弓蛇影,有的人會蓄意報複。

這些滋味,他怎麼會不懂。

央央卻睡著了。

除非……

晏一行似笑非笑:“你對他的感情還挺深?”深到不介懷被算計被背叛,原諒不過是瞬間的事。

央央好一會兒,才聽懂晏一行的意思,她捧著信鈴,能從信鈴上感受他心情不好。

很不好。

以前的行行,都給人一種輕盈的氣息,這一次,卻又沉又深,像是一團化不開的濃稠黑霧。

她聲音輕了幾分:“行行,你彆生氣。”

外麵,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強烈的歡呼聲,狂喜是一種情緒,隔著珠屋,央央都能感覺那種熱浪。

她下床,趿拉著鞋子,推門而出,珠屋的所有仙人也都出來了,有些陰圓仙島仙人,甚至喜極而泣,跪在地上。

央央:“這是?”

不需她問,有人高喊:“圓期歸來!圓期歸來!”

圓期歸來,大量清氣反哺陰圓仙島,尤其持有滿珠的仙島仙人,受圓期加持,就是五元核,也可以和地龍一戰!

先前被三四十頭地龍攪得天翻地覆的陰圓仙島,隻在轉瞬間,一頭又一頭地龍,被仙島仙人控製。

央央驚訝:“哇,圓期真的回來了呀,行行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晏一行沒吭聲。

他當然知道,隻是心情不好,不想開口。

之前,央央沒有將清氣注入到所謂海眼之晷,她與地龍戰鬥後,經由她身體放出的清氣,融入海水,在海水中擴散,直到被海眼之晷吸收,才會拖這麼久。

仲孫氏族無不陷入震驚狂喜。

海域,仲孫明陽殺了三頭地龍,氣喘籲籲,卻看海潮逐漸後退,露出大塊大塊的土地,清氣回流,充盈他的滿珠。

所有疲憊都被滿珠治愈,他覺得自己現在強得可怕,再殺三十頭地龍,綽綽有餘。

隻是,到底為何?

仲孫明陽心存疑慮,難道是央央陰差陽錯之下,再度向海眼之晷輸送清氣?

他解決海底殘餘的三頭地龍,殺回岸上,不遠處,繆淩和昶無涯並肩,不再參與戰鬥,收劍而立。

地龍在滿狀態的仲孫氏的反圍剿下,節節敗退,大局已定。

仲孫明陽神清氣爽:“哈哈,真是勞煩太子和昶將軍,接下來交給我們自己!”

繆淩斜睨他一眼,沒回話。

() 仲孫明陽:“太子不會是在想(),要不是我們圓期隻能持續一個月?()?[(),不然這仙界之主的位置,就得拱手讓給我們了吧?”

繆淩:“不要隨便臆想。”

仲孫明陽聳肩。

繆淩不解:“你不是推演出央央和圓期有關嗎?我看央央都回後方了,圓期才啟動的。”

仲孫明陽連忙“噓”地一聲:“這是機密,不要太大聲!”

繆淩:“你現在比我大聲。”

仲孫明陽嘿嘿一笑,他看向昶無涯,道:“我瞧央央被將軍救走,她在哪呢?”

昶無涯沒有給他好臉色:“她在休息,你彆打攪她。”

仲孫明陽:“沒受傷吧?”

昶無涯:“沒有。”

仲孫明陽:“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怕她受傷,無上重宮遷怒我們,我們也太無辜了,這事第一個怪龍銜雲穀……”

他很興奮,嘴巴停不下來。

圓期的到來,他篤定和央央有關,隻差一點驗證,等平息地龍暴動後,他得去好好問問央央。

昶無涯和繆淩,卻懶得聽了,紛紛禦風走人。

繆淩繃著臉,問:“央央呢?”

昶無涯:“在後方。”

這二位常年合作的戰友,感情卻很一般,繆淩隻問了一句,便沒再說什麼,回程一半,他碰上代表仙宮來的翟徽。

昶無涯先一步走。

他眉頭微壓。

看來,仲孫明陽他們秘密帶央央來,也是推演懷疑央央身上有清核。

如果被發現央央碰過兵器,她釋放的清氣,是圓期消退的原因,那央央會被重重保護起來,無上重宮也絕無可能把央央送去魔界。

要送,隻能現在送。

他步伐突然頓住。

珠屋外,有好幾個仲孫氏小輩,拿自己的滿珠,跟眾人表演凝聚清氣形狀,一會兒是巨象,一會兒是金虎,各式各樣。

“還想要什麼樣式的?”

央央就蹲在觀眾中,她高舉小手:“劍!”

“劍啊,這個不是很簡單嗎?”

一念之間,劍的形態凝成,栩栩如生,央央看得嘴巴張得圓圓的。

瑤池的療師衝出珠屋,怒喊:“你們那些受傷的家夥,給我滾回來!彆以為圓期來了,內傷就能自動變好!”

人群轟的一下四散,央央忘記自己的珠屋是哪間,怕被療師抓到,心虛低頭走路,希望療師看不見自己。

突然,她撞上一個胸膛,抬頭,便看昶無涯抻平嘴角。

央央被抓包,一臉真誠:“阿涯,我好了,沒事了。”

昶無涯沒介意她亂跑,他目光閃爍:“央央,海潮已退,要不要去海岸線走走?”

央央:“好呀!”

她答應得乾脆,昶無涯的呼吸,卻近乎凝滯。

他必須說點什麼,轉移注意,不由往回想,方才她拿了劍受傷後,卻依然不怕,還要彆

() 人擺劍形,這倒是他從未想過的。

他問:“央央很喜歡劍?”

央央:“唔。”她垂眸一笑:“如果我是二元核就好了。”

一刹,昶無涯隻覺步伐如有千萬斤,將他狠狠將地麵拽。

他穩住步伐,看著在他前麵的少女。

央央梳著雙環髻,兩鬢各自斜插金絲龍環步搖,經曆過一場戰鬥,她丟了一隻步搖,另一隻步搖,也隨著她的步伐,搖搖墜墜。

似乎察覺到了,她抬手,抽下步搖,隨手架在路邊的矮珊瑚樹上。

這步搖也是絕好的防禦法器,她就這麼隨意地放在這裡。

從很早,她就知道,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仙宮也好,無上重宮也罷,對她極儘寵愛,隻要她開口,除非危及她生命、不讓她碰的,她都能獲得。

而且是很多。

可是,央央不貪心的,再好吃的糖果,吃一個,最多吃兩個,就足夠了,沒有也沒關係,不用把糖果都堆在她麵前。

她不喜歡。

她從有記憶開始,就站在一個隻有自己的圈內,隔著霧般,他們百種情緒,千般表態,隻怕碰她一下,就把她弄碎。

她也不喜歡。

同輩的二元核,三元核們,即使喜歡的東西被她無意間搶走,他們也會笑說:“央央是一元核,咱們得讓著她。”

央央明白啦,就是因為她隻有一個元核。

小女孩問同伴:“元核長什麼樣?”

同伴不清不楚地解釋:“是一種圓圓的東西。”

她看到哥哥繆淩,就經常拿著一個圓圓的東西,叫信鈴,信鈴是圓的,元核也是圓的,它們肯定是同個東西。

於是,她拉著繆淩的手,指著他的信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想要這個。”

做二元核,就不再是被特殊對待的人。

她也想和他們禦風嬉戲,想見到他們最真實的情緒。

卻也是那次,她被信鈴意外重傷。

她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或許永遠也得不到。

圓期來臨,潮水暴退,一些來不及隨海水離開的鮫人,它們擱淺了,啪嗒啪嗒地扇著尾巴。

央央小跑過去,回身叫昶無涯:“阿涯,來幫幫忙!”

昶無涯目光複雜。

他尚未從她方才那句話中走出來,心頭沉沉,便隨意地利用清氣,浮起鮫人,把它們往海裡放。

魚尾撲騰一下,鮫人立即潛入廣袤無垠的大海,不見蹤影。

央央很開心,可一想到仲孫明陽可能要嘮叨她,放走海珠的重要材料,下意識揉揉耳廓。

昶無涯:“央央。”

央央:“嗯?”

昶無涯唇舌苦澀:“以前,我們一起放風箏時,你為什麼要剪斷風箏線?”

央央仔細回想,那得是好幾年前了。

她笑了下:“天空好大,它老是飛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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