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2 / 2)

陽光刺在她的臉上,她用手擋了一下,就在眼前變暗的一瞬間,手臂突然一緊,隻聽輕輕的“砰”的一聲,她瞬間被拽到了一處黑暗之地。

身後是冰冷的牆麵,她的精神猛地一震,下意識地掙紮,腳下的籃球滾落一地,她似乎踢到了一個人的腿,以及鬆軟的墊子。就在她想要喊叫的時候,有一雙微涼的手突然按在她的嘴上,克製的呼吸就噴在頸邊。

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屠鷺突然安靜下來:“……蕭靳言?”

對方微微抬起身體,即使伸手不見五指的雜物間也能看到他微亮的長眸:“屠鷺。”

屠鷺鬆了一口氣,她眯起眼:“你把我弄這裡乾什麼,不怕校長他們找你?”

黑暗裡看不清楚他的神情,隻能聽見他在耳邊道:“不用擔心,有劉助理。”

果然,門外傳來李元華驚慌失措的聲音,劉助理鎮定地解釋。

他的聲音帶著固有的低沉和輕微的氣音,伴著門外近在咫尺的說話聲,恍惚間屠鷺會以為他們在玩一個捉迷藏的遊戲,蕭靳言把她抓走藏起來,然後告訴擔憂的她:“不用怕,外麵有人守門。”

她控製不住地想笑,但隱秘狹窄的空間裡,彼此糾=纏的呼吸,再加上貝占合的身體,卻讓她在好笑之餘,控製不住地心臟鼓動,想把自己縮起來。

她抬眼,看不清楚他的臉隻能靠感覺找他的耳朵:“你這是強搶女大學生,如果不放我走我就喊了。”

嘴唇卻似乎掃過什麼溫熱,是嘴巴?還是臉頰?她猛地抬起頭。

耳邊的呼吸亂了一瞬,蕭靳言道:“你碰到的是我的臉。”

屠鷺鬆口氣,蕭靳言似乎對她的放鬆有些不滿,微微壓低身體,西服的衣料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黑暗裡格外明顯:

“我沒有強搶。我是正大光明。”

屠鷺感覺有一些喘不上氣,她喉嚨一動:“好啊,你敢正大光明地就這麼抱著我出去嗎?”

“我敢。”蕭靳言抬起頭,眼睛亮得驚人:“隻怕你不敢。”

屠鷺一噎,不敢說話了。

蕭靳言道:“我隻想和你說幾句話。”

停了一下,問:“那個程晨,和你是什麼關係?”

屠鷺道:“你不是無所不能的總裁嗎?自己去查。”

“我說過,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

屠鷺道:“什麼關係都沒有。”

他擺明了不信:“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夾雜著愛戀、嫉妒,不屑、以及不甘。我猜他是對你愛而不知的對手,或者是你的前男友。”

說到最後三個字,他的語氣突然變得陰沉。

屠鷺被“前男友”三個字嚇了一跳,心虛地說:“他不是。”

“屠鷺,你沒有對我說實話。”他的手微微抬起:“如果不告訴我,我不會放你走。”

他帶著她緩緩騰挪,不知道碰倒什麼突然摔倒,兩人倒在墊子上,擠落一地排球,發出不小的聲音。

李元華突然疑問:“什麼聲音?”

腳步聲一近,屠鷺瞬間屏住呼吸,蕭靳言的呼吸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把她按在了懷裡。屠鷺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聽到了對方的心跳聲。

咚、咚、咚,一聲接著一聲,比自己的慢一拍。她豎起耳朵,微微偏了偏臉頰,“咚!”他的心跳似乎狠跳了一下。

在腳步聲快要接近門口時,劉助理道:“校長,可能是老鼠吧,彆管了。對了,在蕭總方便的這段時間,您再給我講講a大的曆史吧。”

“好、好。”

李元華的腳步聲遠去,屠鷺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把蕭靳言推開,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現在好歹是一個總裁,玩什麼捉迷藏。”

蕭靳言道:“隻有這樣才能抓住你。”

屠鷺一噎,她想了想湊過去。指尖一抬,就能觸到他的脖頸,指腹下微微凹凸不平,還能摸到上次她咬下的傷疤。

“我猜你還有一件事不敢做。”

脖頸下的脈搏一震,他的聲音平穩:“什麼?”

“你敢不敢告訴我,你來這裡找我到底是為了複合,還是為了報我上次咬你的仇?”

蕭靳言的呼吸猛地一頓,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射過來。

半晌,他沒有說話。

屠鷺就知道會這樣,這個王八蛋每當遇到為難的事或者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就會當啞巴。

就像是在第一個世界裡的鄉下時,他就經常這麼看著她。

那一次,她被他從山上背回來,兩個人因為初見的“被咬”之仇關係緩和了許多。他決定找機會再逃跑,她答應幫他保守秘密。

他帶來的那隻京巴,已經快臟成了泰迪,每天在豬圈裡打滾,和她家養的那兩隻公豬混在一起。

鄉下的生活無聊而又平淡,每天的閒暇時光,就是看河邊的大人小孩摸魚,摸出的往往都是手指粗細的小魚,和農村的大醬煮在一起,就是能吃上好久的魚醬。

沒有油水的魚醬除了鹹腥隻能吃出一點香味,但那個時候就算是孩子們上好的菜了。

屠鷺放鵝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著孩子們站在河邊撈魚,孩子們分團體,蕭靳言這個新來的自然不能融入進去,每次都能看到他一臉嚴肅地站在河邊,眺望遠方。

彆的孩子以為他腦子有問題,但在他眼裡,那些小孩子全都是心智不健全,因為抓魚就笑得像是白癡。

蕭靳言在鄉下的日子不好過,屠鷺也不好過。係統總讓她用愛心溫暖蕭靳言冰冷的心靈,但是屠鷺覺得自己也很慘,沒有一個人來溫暖她。

這天,西街的老李家又病死了一條豬,被扔在了村邊的壕溝裡,屠鷺被臭得頭疼,和家裡人抱怨。

半夜,她睡得朦朦朧朧,就聞到一股臭味,然後又是一陣怪香。第二天一早,她吃到了來第一個世界後的第一口豬肉,她幸福得熱淚盈眶。問父母家裡怎麼有錢買豬肉,屠老爹和屠老娘對視一眼,讓她快吃彆說話。

她破天荒地多吃了一大碗飯,雖然肚子有些不舒服,但沒當回事。直到她帶著大鵝小鵝回家,在壕溝處沒有看見那隻病死的豬,頓時明白過來,吐得昏天黑地。

回到家,她一看見豬肉就吐,並且表示一口都不吃,被母親塞到嘴裡也吐了出來。

屠老爹把碗摔在桌上,一巴掌就扇過來。指著小妹罵她浪費糧食,小妹都能吃憑什麼她不能吃。

母親抱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她的不懂事,也哭這個貧窮的家。

但是當時的屠鷺一點都沒有懂這種悲哀,她隻是氣自己為什麼要受這種苦。

她被打了屁股,趴在炕上一聲都沒哭。隻是臉憋得煞白,家裡人沒辦法,借了錢買了豬肉給她吃,她都沒有張口。

直到蕭靳言過來,他趁沒人在的時候靜悄悄地出現在她麵前,屠鷺滿心哀怨,乾脆破罐子破摔:

“下午三點李家有一趟去縣裡的馬車,你趕緊走吧,不要在這種破地方。”

蕭靳言看著她不說話。

她皺眉:“你怎麼又不說話了?你是啞巴嗎?”

蕭靳言轉身就走。

直到夜晚,她的窗戶被敲響,屠鷺艱難地爬起來,小心地打開窗。蕭靳言濕漉漉地站在窗外,手捧著一晚被燉得亂七八糟的魚醬,抖著手給她:“給你……”

屠鷺看著他身上的雜草,還有腿上被水草割傷的血痕,頓時明白了什麼。

他竟然也去摸魚了。

【本想著讓你去拯救蕭靳言,沒想到反而是這小子照顧你。】係統恨鐵不成鋼。

係統不說話還好,它一說話屠鷺的喉嚨就是一酸,憋了好幾天都眼淚頓時下來了。

她想,她是在攻略蕭靳言,但又何嘗不是被他攻略。

在這個世界裡,她嘗過貧窮的苦,也嘗過被重視的甜。是蕭靳言教會了她如何在逆境中生存。

那個月朗星稀的夜在眼前漸漸渲染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屠鷺回神。心中又是酸澀又是複雜,忍不住起身抱住他。

短短的發茬和以前一樣地紮人,就在蕭靳言想要抬起手的時候,她道:

“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吧。”

說完,她起身走了出去。

遠處,程晨跟在劉助理身後,還在滔滔不絕,劉助理不住點頭,嘴角掛著克製的微笑。

屠鷺轉身就想走,卻被程晨一眼看到:“屠鷺,你去哪兒?”

屠鷺沒空理他,李元華說她身體不舒服,對方不依不饒:“那也等蕭總回來後再走吧,這樣多不禮……”

屠鷺吐出一口氣,捏了捏手指,決定今天就把氣發泄在他身上就好了。

就在她快步走過去的時候,手腕突然若有似無地一緊,屠鷺一回頭,蕭靳言已經大步走過去。

程晨左右看了看:“廁所是在那邊嗎?”

助理自動給蕭靳言打傘,蕭靳言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天很熱。”

程晨回神,馬上擰開礦泉水遞過去:“蕭總,這是新買的礦泉水,您放心喝。”

蕭靳言一抬手,卻不是接水,而是接過傘。程晨下意識地鬆手,這水就倒在了蕭靳言的鞋上。

“啪”地一聲,礦泉水滾落,水灑了一地。

在場的人頓時一靜,李元華臉色一變,程晨臉色也是一白,下意識地彎下腰:“對不起、對不起蕭總,是我的疏忽……”

隻是這腰剛彎下一半,就突然想起來,自己也是程氏集團的公子,有必要這麼卑微嗎?

他這麼想著,腰彎得慢了,試探地抬眼。

蕭靳言執著傘,黑沉的目光沒有任何情緒地落在他身上,程晨臉色一白,渾身一個激靈馬上給他擦乾淨。

“不必了。”蕭靳言退後一步,像是怕他的手臟了自己的皮鞋:“李校長,這次a大之行我很滿意。再會。”

他不等李元華的回應轉身就走,不滿之意溢於言表。

劉助理歎口氣,看了李元華一眼又一眼,嘖嘖兩聲也跟著走了。

這兩個人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似乎已經說了。

程晨還彎著腰,臉色漲紅得猶如豬肝。不給他補救或者獻殷勤的機會,這就是最大的無視以及侮辱。

李元華歎口氣:“程晨啊,什麼時候你還不如屠同學細心了。不是我批評,你這次的表現真的不怎麼好……”

程晨幾乎咬碎了牙,勉強擠出一個笑:“校長,是我不好,我下次努力。”

屠鷺收回視線,看著遠處蕭靳言上了車,真是來去如風。

她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真是拿他沒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是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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