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2)

第二天一早,屠鷺洗了個涼水臉,待清醒之後簡單上了個妝,帶著李秀來到一處高級住房區。

李秀看著屠鷺有些倦怠的臉色,問:“你昨天不是去見那個什麼**景去了嗎?怎麼半夜才回來?和對方談得怎麼樣了也不說,一大早就來這種地方……”

屠鷺捏了一下眉心:“彆問了,一言難儘。”

說著,她拿出名片:“這就是麗貝卡介紹的顧客。聽說是一個獨居女士,姓李。李女士是麗貝卡名下潮牌的高級會員,但因為眼光高很少選中心儀的衣服。這一次不知怎地突然想要麗貝卡的定製款,隻是麗貝卡已經不做私人訂製了,潮牌裡又沒有李女士喜歡的衣服,隻好把這個客戶介紹給咱們。”

想到電話裡麗貝卡的語焉不詳,屠鷺感覺這次的單子應該有點麻煩。

李秀道:“那個什麼卡的怎麼給你介紹這麼一個客戶……”

屠鷺收起名片:“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在給我一個機會,但也是一個考驗。你以為一個國際知名設計師會因為我的兩三張手稿就對我一見如故?”

李秀聽的雲裡霧裡:“怎麼設計衣服的心眼還這麼多啊。”

屠鷺道:“有圈子就有人心。時間不早了,走吧。”

李秀點頭,跟著她走上樓。

在要敲門之前,屠鷺的手機一響。

原來是蕭靳言,他道會議結束,今天下午就要離開香城,問中午能不能見她一麵。

屠鷺回:“那就在12點茶餐廳見麵吧。”之後就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深吸一口氣,她敲響了李女士家的門。

半晌,門被打開,裡麵還隔著一層鐵柵欄,頭發梳得光亮穿著米色開衫的李女士一臉嚴肅:“你們是誰?”

李秀道:“李女士,我們是那個什麼貝卡介紹來給你做衣服的!”

李女士上下打量了兩人兩眼,這才把鐵門打開:“進來吧。”

換了鞋,屠鷺環顧一圈屋子。室內的家具大多數是木製,空氣有檀香繚繞。一麵牆上擺放著觀音坐像,一麵牆上擺放著各種獎杯。

來到客廳,從臥室裡衝出來一隻小博美,小小身材嗓門不小,一直衝著兩人吼叫。

李秀從小就在鄉下長大,這樣的小狗看得多了哪裡會怕,剛想喝退對方,屠鷺把她拉到身後看了那隻小狗一眼。

小狗一個哆嗦,嗚咽地退了。

這邊,給兩人倒水的李女士渾然不覺,看著兩人突然咧開嘴角:“你們真是麗貝卡介紹來的?”

李秀點頭:“那還能有假。”

李女士猛地麵無表情:“這樣吧,我把錢給你們。衣服也不用你們設計了,你們現在就走吧。”

李秀一愣,這還沒來得及坐下呢怎麼就趕人呢?屠鷺沒有著急,抬眼問:“李女士,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

“沒有原因。”

她這麼一說,屠鷺反而自然地坐下,她笑道:“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們答應麗貝卡的單子,就絕對不會敷衍。如果讓彆人知道了,我們工作室的聲譽可就都沒了。”

“我不會說的。”李女士有些不耐煩:“我也不差一件衣服,你們趕緊走吧。”

她說話有些著急,難免不客氣。李秀忍不住握了一下拳。

屠鷺倒了一杯茶,推給李女士:“您約了服裝工作室,又臨時反悔。我想和麗貝卡約定的人不是您,可能是您的家人……房間裡有一雙男性皮鞋,但男人生活過的痕跡又不多,我猜您有一個兒子,是您兒子幫您訂的這次服務?”

李女士一愣,頓時深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神還挺好使。”

屠鷺一笑:“我看櫃子上的各種獎杯,您的兒子肯定也是從事造型這一行業的吧。他那麼優秀又怎麼會差您一件衣服錢。”

“穿上給誰看……”聽屠鷺誇自己的兒子,李女士心中熨帖,但忍不住嘀咕一句。說完又覺得自己不該說這話,不耐地看兩人一眼:“我說不訂就不訂,你們趕緊走吧,再不走我連訂金都不給你們。”

她說完,眼中又閃出淚光,要哭不哭地轉過頭。

屠鷺和李秀對視一眼,知道這事不能強求,於是隻好和李女士告彆。

門口,似乎是覺得送走了兩個麻煩精,李女士對著兩人笑了好幾聲,聲音突兀嘴角始終就沒有放下去過。

到了樓下,就連性格蔫吧的李秀都難免有些生氣:“這人怎麼這樣啊,把人叫過來又不乾了,讓咱們白跑一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屠鷺雙手插兜,吐出一口氣:“我是設計師,又不是心理師。總不能忽悠老太太買一件裙子天天在家裡顧影自憐吧。”

李秀問:“那她為什麼突然把咱們趕走啊?”

屠鷺看了看樓上,道:“想到兒子了吧。她的兒子肯定經常不在家,於是就想花錢補償她。但越是花錢越是填不上心中的空虛。”

李秀道:“那當然啊,錢又不能買到一切。”

屠鷺突然一愣,錢真的不可以買到一切嗎?

突然,她看著樓上,猛地想起什麼臉色一變:“李秀姐,跟我上樓!”

李秀嚇了一跳:“怎麼了?”

屠鷺衝上樓,匆忙去拍李女士家的門。半晌沒有人開門,屠鷺隻好找了物業。好說歹說在物業工作人員在場的情況下開了門。李女士坐在沙發上,一手拄著頭有氣無力:

“物業的?誰讓你開我家的門了?”

屠鷺一歎,看向剛才還嫌麻煩的工作人員:“都眩暈了,還不趕緊送醫院?”

送到醫院,一經檢查是腦梗前兆,幸虧發現得早,要是真昏迷了可就嚴重了。

李女士躺在床上休息,大夫責罵屠鷺當兒女的怎麼不多關心關心老人,李女士的病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李秀忍不住小聲嘀咕:“我們跟她非親非故,要不是我妹子她早就不行了。”

醫生一聽,一愣:“你是怎麼發現她不對勁的?學醫的?”

屠鷺道:“我也是後知後覺,她情緒不受控,時而哭時而笑,且哭笑都不自然我就猜她可能是腦袋出了毛病。我不是學醫的,隻是略懂。”

李秀得意:“我妹子懂得多了。”

留下醫藥費,屠鷺在李女士的手機裡找到“兒子”的號碼打過去,聽對方的聲音最起碼是四十歲的中年,知道自己老媽生病住院還沒等屠鷺話說完就衝了過來。

屠鷺功成身退,帶著李秀回到了酒店。

李秀看著狹小的酒店,自我安慰:“這一趟雖然沒掙到錢,還搭了不少錢,但是救了一條人命也挺好。”

屠鷺勾了一下嘴角:“我就知道李秀姐懂我。”

李秀看了一眼時間:“都十二點半了,咱們去吃飯吧。”

屠鷺點頭,隻是剛點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猛地變了:“我可能跟你吃不上飯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她轉身就跑。

看她那麼著急的樣子,李秀摸不著頭腦:“跑得那麼著急,難道又是誰病了?”

站在包廂的門口,看著靠在窗口一直不作聲的老板,劉助理嚴重懷疑自己家的老板病了。

不是犯了相思病就是犯了精神病。

昨天在茶餐廳裡耽誤一段時間,差點導致下午的會議趕不上,今天眼看著要回去又莫名其妙在茶餐廳裡等了一中午。他有預感,兩次都是和那個屠鷺的女人有關。

劉助理看了看表,忍不住對蕭靳言道:“蕭總,發布會的時間就要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蕭靳言沒有回頭:“如果來不及就推遲。”

劉助理一噎,無話可說。隻是難免抱怨:“蕭總您在商場這麼多年,哪個敢讓您等的……”

蕭靳言看了他一眼,劉助理趕緊閉嘴。

他回頭,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目光幽暗。

確實,對於蕭靳言來說,等待是一個新奇而又漫長的體驗。

以他的性格,他很不擅長等待。在被後母設計到屠家村的時候,明明他隻要耐心等上一個月,後母肯定會因為不敢太得罪他就讓他父親把他接回去,然而他一刻都等不了,千方百計甚至在雨夜爬山都要回去。

後來他在屠鷺的幫助下成功回到蕭家,父親和那個後母大吵了一架,準備離婚,又在對方的溫柔小意中收回了離婚的心思。

當時的他並不在意,他隻在意為什麼滿街的樹還沒有落霜,為什麼家裡精致的飯菜沒有雜糧的芳香,為什麼今年的夏天這麼長。

那年夏天的等待,於是說是等待,倒不如說是期待,他自己也不承認的期待。直到冬天,後母又故態複萌,又想要把他推出去。

但在父親開口之前他就已經開口,他想回屠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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