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2 / 2)

陸章一來,校園的氣氛明顯變了。上課的時候還有人在討論陸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是不是要開一次講座,陸教授講課的機會可不多,到時候肯定會擠破了頭。

屠鷺聽著教室裡的喧鬨聲,皺著眉看向窗外。不知道陸章又在搞什麼鬼。

中午的時候,她收到一條來自陸章短信。短信上是一個地址。

辦公樓303辦公室。

屠鷺的指尖在屏幕上摩擦了一下,眸光閃了閃:“中午我不和你們出去吃了,臨時有事。”

正準備補妝的三個舍友齊齊一愣:“什麼事連飯都不吃了?這頓飯可是咱們事先說好的,你前段時間請了那麼長時間的假咱們還沒好好聚一聚呢……”

屠鷺沒說話。呂麗麗趕緊往她手機上一瞄,就隻瞄到了一個303,不由得暗道這一串數字怎麼這麼像是教室?大中午的不吃飯去教室乾什麼?

她想了又想,在屠鷺冷淡的臉上轉了一圈,和剩下的兩個舍友對視一眼:“能讓頭兒這麼著急的能是什麼事啊?”

“終身大事唄!你們還看不出來嗎?頭兒滿臉寫著‘重色輕友’,也許在教室裡有哪個學愛上書屋弟在等著呢……”

三個小姑娘調笑,屠鷺要怒不怒地連續拍了她們三個的頭:“我臉上寫的是’關你屁事‘,趕緊給我讓路。”

將幾個舍友的聲音關進門內,屠鷺快步走進辦公樓。

辦公樓離宿舍並不遠,這個時候學校裡的大部分學生都在吃飯,因此也沒幾個人見她進了辦公樓。退一步說即使見到也隻會以為哪一個老師有事找她,哪能想到是大教授陸章。

然而即使直到是這樣,屠鷺還是免不了有一點心虛。

來到303前,她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門。

清脆的聲響在走廊裡回蕩,她抿了一下唇。

片刻,陸章道:“進來。”

話音剛落,她就推開了門。隨著“吱呀”的一聲,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一聲脆響似乎驚擾了幽靜,在耀眼的陽光下,空氣中金黃的浮沉緩緩翻滾,混合著書香、檀香的氣息緩緩飄向屠鷺。

窗下的辦工桌前坐著一個男人。

白色的外套搭在椅背上,他隻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骨節分明的手按著一本書,長睫低垂目不轉睛。陽光透過襯衫,勾勒出挺拔而又勁瘦的身形,半邊身體似乎快要融化在陽光裡,隻有一頭蓬鬆的烏發格外顯眼。

恍然間,眼前的人似乎與過去那個少年重疊。她在外玩鬨回家回得完了,挨了母親的罵。氣鼓鼓地一推門,就看到他穿著t恤衫坐在她的桌前,清瘦白皙,聽見聲音微微一轉頭:

“你回來了?”

“你來了。”同樣清朗但更低沉的嗓音傳來,讓屠鷺很快回神。陸章摘下眼鏡,勾著嘴角看她。

同樣的表情,但此時的陸章更加成熟,如果說年少的他即使心中再有溝壑也掩藏不住眼中的笑意,那麼現在的他即使是笑著,眸中也古井無波。

小狐狸變成老狐狸,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屠鷺走到他的桌邊,撓了一下眉尾:“我過來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她直板板地站在他麵前,不像是前來赴約的前女友,倒像是一個犯了錯誤被老師拎到教室裡梗著脖子不服輸的學生。

陸章將書放好,轉過身麵對她,一看見她這樣忍俊不禁:“你這樣讓我怎麼說?還是你真把你當成我的學生了?”

屠鷺耳廓發熱,她抬腳勾了一個椅子過來,坐在他麵前:“你是b大的老師,我是a大的學生,咱們兩個不屬於同一係統。不要癡心妄想。”

陸章眸光一閃,意味深愛上書屋生,你的老師恐怕會很頭疼吧。”

屠鷺才不管他的揶揄:“上次來是因為研討會,這次來又是因為什麼?”

陸章笑了一下,道:“a大和b大的合作。我隻能保密。”

嘴巴倒還挺嚴,屠鷺揚起下巴問:“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陸章倒也沒有說什麼她要趕他這種矯情話,微微向前傾斜身體,笑著看著她:“下午走。所以我特意申請一間辦公室休息。”

他中午本不用休息,僅僅一個小時的時間為什麼要申請辦公室,不言而喻。

他的氣息湊過來,沒有眼鏡的遮擋輪廓更加清晰,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此時像是被陽光點上了光,熠熠生輝。

屠鷺的喉嚨一動,下意識地後退一點:“那就是還有快一個小時的時間?你為人師表最好不要浪費我們學校的資源。”

“放心。”陸章的聲音低了下去,澄澈的眸子微微變暗:“我不會浪費。”

同樣的話,在各自的嘴裡變成了兩個意思。

她罵他公器私用,浪費資源。

他回她事已至此,珍惜時光……

兩人對視,空氣中的浮沉都似乎放緩了速度,晶瑩地落在兩人的麵前。

屠鷺明明離他很遠,卻覺得退無可退。他緩緩伸出手,拽住她的椅子慢慢地向他的方向一拉,屠鷺一頓,覺得自己像是乘在飄忽的船上,有人把她從海上拉回,迎接她的不是灑滿陽光的海灘,而是深不見底的幽暗。

她內心一動,按住了他的手。然而此時兩人的膝蓋相撞,呼吸相聞。

陸章勾唇一笑:“不用怕,我畢竟是b大的老師,不會對a大的學生做什麼。”

屠鷺挑高眉梢看著他,明顯不相信這個斯文敗類。

“這次來其實隻有一件事……”陸章看著她,目光穿透浮沉也像是穿透回憶,輕聲道:

“下個月就是你的生日。”

屠鷺猛地一怔。他清朗的嗓音就好像是一記洪鐘,瞬間把她送到了那個炎熱的夏天。

屠父想要搬家,然而遠在省城參加競賽的陸章在一個雨夜攔下了她。兩個人隔著窗戶,隔著雨隔絕著一切接了一個輕輕的吻,如同細雨般若有似無的吻。

第二天,她撒潑打滾就差要上吊,終於把這件事給攔了下來。母親也勸父親,臨近高考,如果冒然換地方一定會讓她分心。

於是她成功地留了下來。為了給家長和未來一個交代,她讓陸章當她的補習老師,成功說服父母把他請回家裡來。

於是兩個第一次戳破心房、打破隔閡的少年人,拘謹地、曖昧地、裝模作樣地坐在她那個小小的書桌前。

無論是講題時對視的眼,還是偶爾碰觸的指尖,都是隱秘而又痛苦的體驗。而那個雨夜的不算是吻的吻,像是一個冰冷的火苗,隻等著一個豔陽高照褪去所有束縛,在一瞬間變成大火燎原。

在離高考隻有三天的時候,一個午後。屠鷺做數學題做得睡著,門外的母親在走走停停準備做午飯,她被聲音吵醒。一睜眼,就看到陸章也學著她趴在對麵,視線低垂,聲音和緩而又帶著無法言喻的意味:

“明天……就是你十八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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