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屠鷺頓時一怔,原來禮物真的在後座。

他將盒子放在她抬起的手上,緩緩打開。有些潦草的包裝褪去,露出裡麵的東西。

屠鷺先是聞到一陣甜膩。低頭一看,下意識地想說“好醜”,然而看到上麵用巧克力擠出的飄逸的字體,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閃動,閉上了嘴。

江景送給她的是一塊蛋糕。

他拿出一根小小的蠟燭插上去,點燃:“來之前我也想過要送你什麼,但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他抬頭看著屠鷺一笑:“錢你有了,事業我不能插手,男朋友你也不要,所以隻能送你最簡單的東西——一個蛋糕。”

說著,視線落在上麵那幾朵歪歪扭扭的奶油花上,囂張的臭屁精終於露出了赧然的神色:“我本來想著親手做會有誠意一點,沒想到自己完全不行……這已經是做了二十多遍的成果了。來之前還好好的,但是我沒想到路這麼長,耽誤了這麼多的時間,現在已經變了樣子……”

屠鷺抿了抿唇,她沒有說什麼感謝的話,隻是無聲地吹滅了蠟燭。

江景看著她:“生日快樂,鷺鷺。”

屠鷺看著他的車徹底消失在村口,也沒有動。

老太太走到門口,想說什麼,但看了看她的臉色還是咽下了口中的話,隻是讓她不要在門口吹冷風,早點進屋。

屠鷺點了點頭,就著冷風把蛋糕吃完了,然後看著頭頂已經變黑的天空發呆。

…………

三個男人相繼離開了村子,但屠鷺不知道有一個人曾經回來過。

陸章本來出了村口,但剛路過李秀的家,他突然叫司機停下。

司機不明所以,陸章什麼都沒有說下了車,然後看著地上的車轍印,微微眯起眼。

司機走下來,問:“教授,您在看什麼?”

陸章道:“這兩個輪胎前後尺寸不一致,看花紋應該是一輛跑車。”

司機不由得暗驚陸章的觀察細致,然而也納悶:“您看這個乾什麼啊。”

陸章站起身,明明是晚秋麵色卻如用附著了冬霜,他看向車轍印的方向,垂下眸子:“你幫我一個忙。”

片刻,司機跑回來,上氣不接下氣:“教授,您猜對了,真的有一輛跑車停在屠小姐家門口!”

一瞬間,司機似乎看到了陸章勾了一下嘴角,明明是帶著笑意的表情,卻讓人不寒而栗。

司機一個哆嗦,隱約品出點什麼,然後小心地問:“教授,要不要再倒回去?”

偏西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但絲毫沒有溫暖的感覺。半晌,他道:“不用了。”

然後沉默地打開車門。

司機有些發愣,不明白陸章怎麼就這麼算了,但還是尊重他的意見,乖順地回到駕駛位。

車子重新啟動,行駛了一會,司機還是忍不住了,小心地道:“其實我在回來的路上聽小賣鋪的那些女人嘮嗑,說屠小姐家今天來了不少人,而且新來的那個開跑車的好像是個大明星……”

車內一陣沉默,如果剛才陸章的臉色是冷然的話,現在完全就是冷寂。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安靜中,司機有些後悔說這樣的話了。片刻,隻聽到一聲突兀的輕笑,帶著嘲諷與說不出來的壓抑。

司機的喉結一動,戰戰兢兢地看向陸章,隻見陸章慢條斯理地摘下眼睛,意味深長地說:“原來是這樣……”

他早就該想到。當初屠鷺為什麼突然去香城,又為什麼隱瞞自己的行蹤。

被他隱約忽略的那個視頻背後的女人也終於浮出了水麵。他對屠鷺那麼了解,卻從未深想為何世界上有那麼相似的聲音,這一切都是由於信任。

然而現在跳出固有思維,他恍然明白,“林幽”=“”=“鷺”,所以屠鷺就是林幽,她當初在香城見的人和現在見的人就是江景。

陸章閉上眼,心裡的怒火越盛嘴角的笑容就越大。

他並不著急去揭穿屠鷺,他很了解對方,知道一旦把對方逼急屠鷺就會不管不顧。到時候他們最後一點情分就沒有了。

他很有耐心等著對方徹底暴露馬腳,趁著對方心有愧疚與心虛的時候,徹底困住對方的心……

…………

係統突然歎口氣:【哎……】

屠鷺問:“你歎什麼氣?”

係統回答:“情字害人啊……”

屠鷺深有同感:“對,很害人。還是不要接觸得好。”

【……】係統無語:【看來三個男主的禮物白送了。】

屠鷺道:“怎麼可能是白送?我會記得他們的好的,就算他們回到自己的時空我也會記得。”

係統停了一下,機械的聲音突然詭異地飄忽:【以他們幾個的能量,對宿主的現實世界產生這麼大的影響,無論是商業、學術、娛樂都高於現實水平一大截,如果突然恢複正常,難道宿主就不覺得可惜嗎?】

屠鷺道:“有什麼可惜的,他們雖然很厲害,但這種太高於本時代水平的能量會打亂曆史步伐,發展要一步一個腳印地來,萬一步子太大扯到蛋怎麼辦?”

係統:【……】

它有些生氣:【宿主實在是目光短淺。】

它第一次給屠鷺講道理:【即使你不認同他們三個,但是如果老四來到這個世界,用超出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救治更多的人呢?宿主也覺得無所謂嗎?】

屠鷺沒有說話。她並不是被係統說服,而是覺得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像是飄落在水麵上的落葉,蕩起點點漣漪,讓她心中一直波動卻怎麼都看不清葉片上的脈絡。

她說不上來,但是四個世界下來對危險有了直覺的她不會放過這種感覺,隻是下意識地按捺下情緒,聲音如常:“你說得對。不過還是要等老四來再說。我可記得那個王八蛋看似乖巧,實際上最難對付。”

係統不說話了。

晚上,收拾完屋子要睡下,老太太叫住她,和她說了一會話。

屠鷺知道她要說白天的事情,率先安慰老太太:“姥姥,您放心。我知道自己對感情有些輕率和猶豫,但我都是沒辦法。等這一段時間過去,一切都會恢複平靜的。”

說完,她就是一頓。

她真是越解釋越顯得心虛,越覺得自己像是個渣女。

不過渣就渣吧,她雖然看不慣白仲英的做派,但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受了他的影響,哪個都放不下。不過也許是這幾個王八蛋還沒有踩到她的臨界點上,如果再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老太太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半晌喃喃道:“姥姥什麼都不懂,連給你建議的立場都沒有,要是你母親在就好了……”

屠鷺見老太太傷心,剛想安慰對方,姥姥擺擺手回了自己的屋子。

屠鷺歎口氣,隻得躺下。半夜,她又聽到了響聲,起來一看,原來是姥姥又在隔壁的廢墟裡站著,哆哆嗦嗦不知道在念著什麼。

屠鷺內心一動,這一次沒有叫對方。

待姥姥回來睡下,她趕緊披著衣服偷偷地走出門外。

小心地關好門,她越過牆頭走向隔壁。看得出來以前這裡是一處生活得井井有條的田園農家,養牲畜和種植的區域被分得很是清楚,牆角還種著幾棵梨樹,如今也已經枯了。

屠鷺站在姥姥站的地方四處看了看,發現什麼都沒有。

難道姥姥就隻是夢遊?但對方的狀態並不像是夢遊。又或者進行什麼儀式?姥姥能看見什麼隻有對方能看見的陣法不成?

屠鷺被自己的腦補逗笑,倒還真的用腳在地上磨了磨雜草,想看看真的有沒有什麼符號。

這麼一蹭,猛地想起什麼。

她看向眼前這個破敗的廢墟,如果姥姥來這裡不是為了房子,而是……房子裡曾經住的人呢?

想到這裡,她打開手機裡的手電筒,快速跑向那片廢墟。

在冰冷的夜風和慘敗的光芒之下,小心而又輕聲地掀開破碎的瓦片和焦黑的家具。

看得出來這裡燒得很是徹底,連姥姥家的房子都被波及了一點。

屠鷺不是愛管閒事的性格,自從回到這裡也從來沒有向姥姥打聽隔壁的情況,早知道自己有在半夜撿垃圾的一天,她就該多打聽打聽。

找了半天,也隻能找到一些殘破瓦片,屠鷺的手指烏黑,臉上都被抹黑了幾道。

就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突然踩到一塊鐵皮。鐵皮已經焦黑,在幽暗的夜色裡發出吱呀一聲。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鐵皮踢開。卻沒想到露出藏在下麵的一點白。

她眯著眼蹲下來,小心地撿起。

這看起來像是一張紙的一部分,大部分被燒光,隻有這一點壓在鐵皮下幸免於難。

屠鷺拿起手機仔細辨彆,看出來上麵還有一點紅色的印痕壓著年份,上麵寫著“c城第一中學”,再上麵一點,有一個被燒得隻剩下大半的賀字。

原來是學生證。

屠鷺無趣地想要扔掉,卻突然想起什麼猛地站起來。也顧不得是否會驚動姥姥,回到房間裡翻箱倒櫃地找東西,翻出母親的相冊,找出高中畢業那一張,然後在下麵的名單上快速掃讀。

不到十秒,她就找到了那個人。

看著照片裡站在母親身後的瘦削卻格外白皙英俊的男生,她喃喃地念出他的名字:“賀飛……”

一瞬間,屠鷺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猛地瞪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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