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看見來人,陸心慈有些疑惑,然而轉瞬之間她就驚醒過來。王召雖然年紀大了,也變胖了,但這麼多年養尊處優下來並沒有多少老態相貌也就沒有多大的變化。

陸心慈是中過風,但她並沒有癡呆。迷惑一下很快就認出了王召。想到王召到底知道了什麼,渾身就是一抖。

如果是以前,她看見王召的第一反應肯定會鎮定下來,但是剛才經過屠鷺接二連三的打擊還有病情留下的後遺症,她已經不能控製自己的表情了,就在自己認出對方的一瞬間,嘴角已經控製不住抽搐起來。

這本來讓好奇心爆棚的眾人更加興奮,死死地盯著她的臉。

“看來陸夫人的記性沒有差到哪裡去。他叫王召,曾經在白家當過司機,對當年白家發生的事一清二楚,各位有什麼疑問可以問他。”

白家那麼大的家族,司機對於他們這些人上人來說很是不起眼,更何況已經時隔四十多年,大部分的人都不認識他。本來陸心慈一口咬死他不是白家的司機,可能會躲得過質問,但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一切,麵上的慌張告訴人們這個司機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王召看了屠鷺一眼,想到自己那個待救治的孫兒,麵對眾人的質問咬著牙說了。大致說了當初的事情,然後眼睛一斜,小聲補充:“我察覺到老夫人對賀梅母子的敵意,害怕她們兩個出什麼事情,於是就提前給她們母子報信。我記得當初陸夫人找不到她們母子發了好大一通火,我怕會被牽連,所以就辭了職。為了堵我的嘴,陸老夫人就給了我一大筆錢。”

屠鷺故意問:“陸老夫人為什麼要堵你的嘴?”

王召渾身的肥肉一抖,豆大的汗落了下來:“因為當年除了陸老夫人,就是我和白老先生相處的時間最長。因此我對他的身體狀況最清楚。”

分家的人皺眉:“有什麼話就直說,吞,吞,吐,吐地乾什麼?”

王召被肥肉淹沒的喉結一動,不敢直視陸心慈狼一般的雙眼:“大家應該都記得,白老先生是疲勞過度致死的。但是在他過世的前幾天,他的身體並沒有出現什麼明顯的不適。”

“你胡說!”陸心慈胸口劇烈起伏:“世昌他忙於工作,每天晚上回來得很晚,身體早就支撐不住……”

“白老先生回來得晚不是因為工作忙,而是因為……不太想回家,所以就讓我在回家的路上多繞了兩圈。”

陸心慈重重地癱倒在座位上。她早就接受了白世昌對自己無意,但時隔四十年又知道和自己如同陌生人一樣的丈夫甚至抗拒回家,這對自己來說又是一次打擊。

眾人看向她的目光不免有些同情。白家夫妻這麼多年恩愛的傳聞終於在這一天打破,陸心慈感覺自己像是被當中扒下一層皮,氣得渾身發抖。

屠鷺的眼中寒芒閃爍:“陸老夫人,當初你告訴所有人,白世昌是猝死,可他真的是猝死嗎?”轉過頭,再度問王召:“王召,白世昌死的時候你應該在彆墅,有沒有看到他的死狀?”

王召想了想:“那還是一大早,我聽見尖叫,然後就從一樓衝向了二樓書房。白老板當時趴在書桌上,毫無反應,陸夫人已經嚇呆了。我慌張地把老板送到醫院的時候,老板已經、已經走了。”

屠鷺問:“白世昌的臉你有沒有看清楚?”

王召囁嚅了一下嘴:“慌忙瞧了一眼,隻是覺得比往常腫了一些、暗紅發紫了一點……”

屠鷺的眼底發沉:“猝死的人怎麼會發腫發紫?”

方致術道:“不排除外力所致的窒息。”

陸心慈的眉心重重一跳,她幾乎是咬碎了牙低吼:“王召!你在胡說什麼?你是不是收了屠鷺的好處?你忘了白家對你的恩德?世昌知道他當初的屬下這麼汙蔑他的妻子,他會有多傷心?”

畢竟是自己以前的老板娘,王召的心裡有些愧疚。

屠鷺道:“王先生,要是你知道你當初的惻隱之心留下的那對母子,早就在二十年前被一場大火燒成了焦炭,恐怕你就會收回對陸女士的愧疚。”

“什麼?!”王召大驚。為了今天這一刻,屠鷺之前什麼都沒有對他說。他沒想到賀梅母子竟然葬身火海,想到那個溫柔的經常撫摸肚皮的女人,他不免有些唏噓。

下意識地,就看向了陸心慈。

白仲英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陸心慈:“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父親的死亡有蹊蹺不夠,還要懷疑我母親對當初的那個保姆下手?”

分家長輩喝道:”你一個陸心慈和管家生的私生子有什麼資格叫世昌父親?陸心慈我問你,賀梅母子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世昌當初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這個和管家生了私生子,讓世昌死後還蒙羞的毒婦,有什麼資格扯世昌的名頭為自己辯護?!”

眾人的話句句戳在陸心慈的的心窩上,她的喉嚨發出風箱一樣的聲音,想要反駁,卻在強大的慌張和鋪天蓋地的心虛下無力還擊,想到白世昌的冷情,又想到對方對自己的敬重,不知不覺淚流了滿麵。

“屠鷺,你這是在誹謗,這是在犯罪!我要報警抓你!”

“陸老夫人,您知道這是沒用的。”屠鷺的臉上露出悲哀:“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警察來了正好可以讓司法介入,重新查探四十年前白世昌和二十年前我奶奶和父親的死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不是您幾句話就能辯解得了的。”

陸心慈怎麼可能讓警察介入?當初她對賀梅母子以及白世昌下手,正是由於自己在白家一手遮天以及年代久遠,證據不足以及警力不全的原因。如今今天的這出鬨劇當著所有媒體的麵被曝光,在輿論的壓力下警方很可能會重新調查當年的案子,到時候她犯下的所有罪惡將會大白於天下。

這個時候,她終於知道屠鷺選在今天大鬨訂婚典禮的原因。屠鷺根本沒有充足的證據,但是對方當著這麼多媒體的麵,扯出了四十年前和二十年前的舊怨成為了輿論的焦點。她已經能想象得到在輿論下外麵翻湧的樣子。

隻要引起輿論的注意,無論她承不承認自己犯罪,屠鷺就已經成功了。

環顧了一圈,看著眾人或是好奇或是憤恨,或是失望或是審視的目光,陸心慈就像是被剝下一層皮的惡狼,露出裡麵的衰敗和老態來。她憤怒得說不出來話,但心中還存著一口氣,狹長的三角眼裡露出顯而易見的恨意,直勾勾地盯著屠鷺。

她終於意識到,屠鷺真的就是白家人。她骨子裡留的就是白家的血,隻有白家人才會這樣冷情冷性卻又執著執拗。

屠淑剛進白家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對方肚子裡懷的就是那個野種,不,是白家的後代。如果那時候她就下手……

想到這裡,陸心慈心裡閃過深深的懊悔。

這場戲終於要落下帷幕,屠鷺讓蕭靳言把保鏢撤了,蕭靳言皺眉不語。

陸章道:“鷺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她從來就不是躲在彆人背後的女人。”

方致術道:“我會在她身後。”

江景冷笑:“對付一個強弩之末的人沒有必要親自冒險,屠鷺你想問什麼我來替你問。”

四個男人四目相對,氣氛竟然比屠鷺與陸心慈之間還要冷然。

屠鷺咳了一聲,幾個保鏢看了一眼自動分開,屠鷺已經站到了陸心慈的眼前。她緩緩垂下身體:

“陸老夫人。”她道:“事已至此,您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陸心慈胸膛起伏猶如風箱,但她始終提著一口氣:“屠鷺,你真不愧是屠淑的女兒,小小年紀就有這麼多的心計!”

屠鷺一笑:“您該說我真不愧是白家人。白家的人天生骨頭硬,您想要啃下來得小心自己的牙。”

陸心慈不知道想到什麼,笑了一聲:“白家的人,隻有白世昌能稱得上一句骨頭硬。他的父親隻是一個隻知道享樂的二世祖罷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和你的母親,白家能有今天的樣子?”

屠鷺很意外對方能提起母親。這很悲哀,整個白家隻有陸心慈還記得母親的貢獻。

“您還記得白世昌。他和您雖然是商業聯姻,但他為人正直恭謹,一生受人敬重,即使……即使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也罪不至死。”

陸心慈的手背青筋暴起,狠狠地盯著屠鷺:“你什麼都不明白!你懂什麼?他就是一個偽君子!”

“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陸心慈剛想開口,突然察覺了什麼諷刺一笑:“你竟然想要詐我?他什麼都沒做。隻是死於疲勞過度罷了。”

屠鷺眼含失望:“你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陸心慈的神態開始放鬆:“即使你大鬨白家又如何?你所有的證據都無法取信。我也什麼都沒有承認。而且你根本拿不出賀飛是白家人的證據。就算我對不起白家,也不會讓你這個丫頭得利。”

“誰說我沒有證據?”

屠鷺拿出一張紙,舉到陸心慈的眼前:“這是一份親子報告。是我父親和白世昌的。”

“怎麼可能?你爸爸不是早就死了嗎?”

“這還多虧我媽,她當初留了幾根我父親的頭發。當初她隻是想要我自保,恐怕她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陸心慈盯著屠鷺手裡地報告,就像是一匹盯著獵物的狼。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向屠鷺撞了過去。

眾人大驚,四個男人齊齊上前。

屠鷺被撞倒,額頭嗑到了台階上,一起身眼前一片猩紅。額頭上早已痊愈的傷疤又疊了一層。

四個男人撕開陸心慈,陸心慈起身將報告撕得粉碎,甚至想要吞下去。白仲英大驚,白薇嫌棄地轉過頭。但想到這份報告的重要性,既然自己不是白家人,那麼屠鷺也彆想做白家人。想到這裡趕緊幫陸心慈把報告藏起來,有的碎片甚至藏進了裙擺裡。

現場亂成一團,方致術皺著眉要給屠鷺包紮,屠鷺一把推開他,情緒也有些激動:“即使你毀了一份我還有一百份!陸心慈,承認吧,你恨急了白世昌,甚至不惜給他戴綠帽子,你還憎惡白世昌有了另外的孩子,怕賀梅搶走你的地位所以斬草除根!”

陸心慈神色癲狂:“屠鷺,你隻管胡說八道!我沒有做過就不會承認!”

屠鷺道:“不論你承不承認,賀飛是白家人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說著,將最後一份文件扔在了陸心慈的麵前。

陸心慈剛想撕碎,屠鷺輕輕地說:“這是賀飛的親子鑒定,你難道不想看看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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