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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年致此生 珩一笑 5954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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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沒有再下雨了,但窗外仍有風聲,冰化水的滴答響。

許年做夢醒來,是淩晨五點多,黎明前的夜,不見群星,安靜得宛如位於宇宙深處。

她翻身下床,打算去洗手間,卻感受到一股寒風,是從客廳湧進來的。

窗戶邊,一點明明滅滅的猩紅火光懸在空中。

是陳致。

聽到腳步聲,他回頭,但夜太黑,彼此眼裡,隻有隱約模糊的輪廓。

她摸到牆上開關,按下。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下意識地遮擋,再移開手,世界旋轉幾輪,方看清他。

陳致穿著先前那件衝鋒衣,單薄的休閒褲,坐在椅子上抽煙,架著一條腿,頭向一側傾,以手支撐,透著一種,消沉頹靡的風流。

和他不搭,卻也迷人。

他碾滅煙,許年輕聲問:“怎,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待煙味散儘,他方關上窗,答道:“噩夢醒了,睡不著。”

她上完洗手間,在陳致旁邊坐下,一時沒作聲,是他先開口:“當初跟蹤你的那個男人,我找他算過賬了。”

靜了兩秒,他又說:“其實,原本還有你叔叔的。”

但他已經過世了。就算他遭的報應了。隻是他去得太安詳,讓人不那麼痛快。

許年淡淡笑了一聲,“你比我還,還記仇。”

何止是記得,他沒有一刻忘記過。

所有畫麵,如鐫刻般深。

高三晚自習回家,要走一段夜路,許希叫許淩來接,一直安然無事。後來大白天的,反倒差點出了事。

盛夏正午,又曬又熱,蟬鳴不歇。

許希走過樹下,感到臉上一陣濕意,抹了下,是水,以為是從空調外掛機滴落,也未在意。

陳致說:“應該不是水,是蟬的尿。”

她驚疑:“真,真的假的?”

“不過蟬吸食的大部分是樹木的汁液,能安慰到你嗎?”

她恨恨地拍了他一下,“你不如彆,彆告訴我。”

少年笑得眉眼舒展開來,伸臂去摟她,作勢要親她的臉,“沒事,我不嫌棄你被尿澆了。”

她躲開,曲肘頂他,“你還說!”

他絲毫不惱,捧著她的臉,“我的希希生氣也好漂亮。”

“胡,胡說八道。”她輕嗔,又推他,“會被,被人看見。”

家附近很多認識許衛國的,保不齊把這事捅到他麵前。

“你到家給我發消息,到時我再走。”

前一天晚上,陳致一時興起,問許希想不想看日出,她竟也答應了。

於是,兩個人淩晨跑到河邊,並肩坐著等太陽升起。

玩了一上午,他送她回家。

許希步子不由自主地變得輕快,嘴角猶掛著笑意,也沒注意到背後的腳步聲。突然,一隻手搭在她肩上,她以為是陳致,回頭。

是個半生不熟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說熟,是因為見過他和許衛國打招呼。

他穿著條紋T恤,黑色褲衩,趿著一雙棕色皮質拖鞋。

她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有,有什麼事嗎?”

男人常年抽煙,牙齒被熏染得發黃,身上帶著一股混著汗臭的煙味,刺鼻難聞。

他從頭打量她到腳,咧牙笑了下,“一下子長這麼大了,比以前漂亮多了。”

許希心裡一陣不舒服的異樣,因為他的眼神,因為他這句近似調戲的話。

說不上來的怪異。

她雖不經人事,也未真正走入社會,但女生與生俱來的直覺,和自我防禦機製,讓她感到冒犯,以及威脅。

許希扭頭就走,男人沒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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