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通過江淮一事,喬笙賭定,南宮珞並不想與她魚死網破。
相反,還會費儘心思替她隱瞞。
畢竟在南宮珞心裡,是很想堂堂正正贏過當年秦笙,來獲得彆人認可的。
提壺斟茶,淡褐色的茶水順著彎彎的壺嘴流出,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盈滿茶盞。
鐫刻在暗紅盞底的三兩朵雪白梨花浸在水中,雋逸清雅,不似凡塵俗物。
茶盞被推至對側,喬笙側首對南宮珞道:“南宮家主,坐吧。清茶一盞,聊以待客。”
見喬笙沒半點驚慌失措,南宮珞演得沒趣,便收斂起彆彆扭扭的笑,又是一副冷麵妖魅的模樣。
喬笙心道,這才是南宮珞,從小到大,對誰都沒個好臉色,臉翻的比書還快。
南宮珞在對側坐了,烏髻兩側低垂的紅玉珠紋絲不動,她笑睇著喬笙,語氣諷刺,“十幾年不見,學會撒謊了?”
“無憑無據,還請南宮家主慎言。”
南宮珞卻是笑了,“這麼防我做什麼?想叫你死的是官家,又不是我。相反,我還盼著你活呢!你死了,明年的鬥燈宴誰和我鬥呢?”
她的心思,果然被喬笙猜準了。隻見她高昂著下巴,從袖袋裡取出一張赤色的燙金花箋,平放於桌麵,推給了喬笙。
“我今天,是來給你下戰書的。”
“十年前就想與你好好鬥一場,原以為要抱憾終身,沒想到竟還有一天能再見著你。”她盯著秦笙,突然換了稱呼,眸中閃過一絲豔羨,“秦笙啊秦笙,老天爺還真是偏愛你。”
喬笙不以為然,天底下,就沒有誰是可以一輩子順風順水。她道:“神佛眼中,眾生平等。老天爺自然不會偏愛任何人。我受的苦,你又如何知曉?”
接過花箋,展開來看,簪花小楷。都道“字如其人”,很難想象嫵媚多姿如南宮珞,筆下竟能寫出這樣娟秀清雅的小字來。
看完“戰書”,喬笙擱置一旁,道:“明年。一決勝負。”
喬笙又有些好奇南宮珞是如何認出她的。
南宮珞這人,既然敢說不屑於將喬笙的身世抖露出去,那就一定會言而有信。
倒不是南宮珞有多麼君子,而是喬笙知道,她自尊心極強,斷不會做出自相矛盾之事。
便問:“怎麼認出來的?聲音?樣貌?”
南宮珞挑起食指,玫瑰紅丹寇鮮豔欲滴,愈發襯得玉指纖纖,瑩白如雪,已然不是喬笙記憶裡,那雙長滿暗黃粗繭的手了。
當年南宮珞學藝時,拜於姑姑南宮璃門下。南宮璃為人和善,教授手藝時卻嚴苛至極。
喬笙曾聽阿爺講過,不論春夏秋冬,地平線上透出第一縷晨光時,南宮珞就要開始練功。
先是劈竹綁圈製骨架,再是裁紙糊裱練畫習字。一年到頭,也隻有生辰當日能得一天空閒。
小女兒家的手本就鮮嫩,如何能扛得住這日日磨練?生繭變醜在所難免。
但眼下看來,南宮珞做了家主後,清閒了不少,再加上保養得當,一雙手也慢慢養得纖嫩柔美了。
玉指輕搖,南宮珞回答了喬笙的問題:“都不是。樣貌和聲音變化這麼大,還指望我過了十二年一眼就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