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笙隔天去的時候,就瞧見周瓊抱著孩子跪在棺木前,孩子在哭,他也不哄,而是陪著一起掉眼淚。
周瓊跟喬笙講過。
在他被南宮熾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是南宮珞延醫問藥,保住了他的性命。
南宮熾與郭誠的書信,也是南宮珞故意讓他找見的。後來他要偷溜出府,入宮檢舉南宮熾,南宮珞心知肚明,卻還是提前撤走看守的侍衛,放他離去。
南宮珞了解他的一切。
他自以為夫妻一載,對南宮珞也相知甚多。
可直到南宮珞選了那支素玉簪,直到她的屍體在懷中逐漸冷硬,他才發現,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地認識過南宮珞。
可惜。
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三日來,唐阮就沒閒下來過,皇宮軍營兩頭跑,屢過家門而不入。
喬笙也沒閒著。
鋪子重新開張,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籮筐,中間還備了賀禮,親自登門,拜謝當日曾於城門送彆唐阮的燈盞商,以及清水鎮和集粹堂的朋友。
這日,一直忙到夕陽西下,喬笙才與玉穗說笑著往回走。
唐阮雖然恢複了國公的名號,但兩人最近事多,一時半會兒也抽不出空來搬回國公府,便還是住在喬宅裡。
喬宅雖小,卻也有大宅院比不得的好處。
比如現在,在外忙了一天,推開宅門,落日餘暉填滿整個小院,院裡的棗樹發了新芽,伸展著枝椏衝你招手。這一切,都比偌大的國公府,顯得溫馨許多。
但今日,院裡格外熱鬨。
走在街道上時,就聽到陣陣犬吠。
能讓俊俊氣成這樣的,喬笙想不出彆人。
宅門一開,就見俊俊站起,前爪扶在樹乾上,喉管壓抑著狂怒,尖銳的犬牙倒懸,正不眨眼地,盯向上方。
滿院子都是叮鈴叮鈴的鈴鐺響。
唐阮果然回了家,正坐在樹杈上,食指掛著隻銅鈴鐺轉個不停,笑得可惡又頑劣。
之前俊俊小,他還能拿著喬笙掛在俊俊小窩上的銅鈴鐺,逗著俊俊滿院子跑。
可現在,俊俊長得又大又壯,四蹄撒開了跑,人跑得再快也跑不過它。
唐阮索性搶了鈴鐺往樹上跑。
喬笙走過去揉了揉俊俊的腦袋,算是把它揉順了氣,由玉穗領著啃骨頭去了。
耳畔刮過一陣風。
“燈魁娘子回來啦!”唐阮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她的身旁,“鈴鐺不錯,我收下了。”
“俊俊的東西你也搶。”
喬笙輕輕嗔了句,替俊俊奪回了鈴鐺,邁步往屋裡走。
唐阮三兩步就追上來,繞在她的身邊,討債似地問:“姐姐先前說要送我件禮物,我等的花兒都要謝了,姐姐什麼時候給我?”
喬笙腳步一頓,被唐阮抱了個滿懷。
前些日子忙著鬥燈宴,倒是把他這茬給忘了。
“還沒做好,早晚肯定給你就是了。”
“那可不行!早晚是多早,早晚又是多晚?”
某人又耍起無賴來。
屋門閉合,擋住橘紅天光,黑暗將兩人緊緊包裹。唐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