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言夙敲了敲桌子:“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他也不記得這是從哪個人類那裡聽來的話。

反正總歸是說的人類的,他覺得“會說很多人類才會說的話,很有利於他更像的偽裝人類”。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實他每天都在暴露的邊緣瘋狂試探,之所以還沒被“看破”,純屬是因為暫時還沒什麼人往山精鬼怪方麵想。

否則必然是要將這山精鬼怪綁起來燒死的!

而被他說餓得慌的沈飛玹,其實還真不怎麼餓。沈飛玹覺得這情況不明的時候,他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還沒想完,剛剛還不餓的沈飛玹,肚子卻叫喚了起來。

言夙滿意的很,沈飛玹之所以不會餓,可不就是靠著他供給的生物能撐著嘛——但是自用和他用這個消耗率可就不是一回事兒了。

所以言夙覺得自己現在既然有時間親自看著這人,就不用耗費生物能又支撐這人不餓不死,又限製他行動了。

慘遭打臉的沈飛玹很是尷尬。

言夙卻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畢竟是他“一手造成”的呀。

聽到沈飛玹的肚子叫了,言夙將桌子又往床邊挪了挪,將砂鍋蓋揭開,濃鬱的香氣便飄散出來。

——是用野雞燉的湯熬出的米粥,雖然看不著什麼油花,可卻是鮮香味美又容易消化。

其實蓉娘的手藝對比沈飛玹曾吃過的美味佳肴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可抵不過他現在餓的很,聞著這味道就覺得口舌生津,一時之間都要被這來勢洶洶的饑餓感給控製心神。

好在他微微一動,身上沒有痊愈的傷勢一疼,讓他回過神來,生生控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言夙:“……”,為什麼爬到一半又躺回去?雖然他沒將他的傷勢都治好,但至少不會妨礙活動到這種地步吧?

不過言夙也沒深究就當他疼的厲害吧,索性就端起粥碗,將吹的不燙口的粥送到對方的唇邊。

沈飛玹:很想拒絕,但是我的肚子不太樂意。

考慮到對方還想從自己身上得到的消息,沈飛玹狠狠張口將勺子吞下。

——要是想要他死,肯定就不會廢這麼多大力氣救他了。

所以也不用擔心下毒之類的。

沈飛玹噸噸噸喝起了粥——實在是言夙看他那“虎口大張”的氣勢,覺得用勺子可能不太能滿足他,就把粥碗湊了過去。

粥米一朵朵開著白色的花兒,濃稠粘白的粥被沈飛玹暴風式吸入口中,咕嘟嘟咽下,還尤覺得不夠。

但蓉娘交代過,這有傷之人不但要吃容易克化的食物,也不能一次吃的過多。

言夙自然就隻將這一碗喂完就沒再喂,放下碗的時候開口問沈飛玹:“你叫什麼?是好人還是壞人?”

——簡單粗暴到沈飛玹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所以現在審問的人出了新的招數,都喜歡這種調調了嗎?

沈飛玹目光盯在言夙的臉上——剛剛那麼敏銳的發現他的目光,現在卻裝作這種“不諳世事”的樣子,是覺得他腦子壞掉了,這麼容易相信人嗎?

言夙被盯的有些疑惑:“你是不能說話嗎?”

見他目不轉睛,言夙還在沈飛玹眼前揮了揮手,可謂將一個“心思單純”“涉世未深”的角色演繹的“淋漓儘致”——屁,沈飛玹就是傻了都不會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好嗎!

——隻有不是人的言夙,是這麼的厲害,又這麼的“不會做人”。

言夙見這人可能是個啞巴,就有點難辦了:“我得趕緊搞清楚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再決定給不給你治傷啊。”

沈飛玹完全是被言夙這些話給“蠢”的忍不住搭腔:“那我自然是要說我是個好人了。”

——所以現在你就給我治傷了?沈飛玹的眼中滿是戲謔。

卻是暗中戒備著言夙動手。

言夙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是覺得我分不清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大部分我是能分的清楚的。”

比如羅哥那些人“道歉”的就是很真誠。

羅哥:“……”,我感不感動?我不敢,我不敢!我還不想腦袋離我的脖子遠去!

“不過聽說有些人(類)的演技很好,那倒確實也不好分。”

“但沒關係,你要是騙我,我再打死你就是了。”

沈飛玹:“……”。

——忽然有一種自己過於警惕的感覺。

不,不對,這人的所作所為,就是想要這般迷惑我。

沈飛玹說:“我真的是好人。我這一身傷就是被壞人追殺的。”

——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沈飛玹多少還抱著戲弄的想法。也準備看看言夙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然而言夙卻是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我去給你請大夫。”

言夙覺得他已經說了騙他會被他打死,這人說的不論真假,就是已經認可了他這個做法。

沈飛玹露出一個標注而禮貌的感激笑容,等著言夙將這出“戲”繼續下去。

——他覺得言夙就是他口中那種演戲極好的人。

剛起身,言夙就頓住腳步,問沈飛玹:“對了,你有錢嗎?霍大夫看病是要錢的。”

沈飛玹:“……”,雖然他不是個愛占便宜的人,也覺得他看病他出錢沒什麼不對,但言夙的“戲”這麼安排,就很不對了啊!

——對他施恩,要他感激,卻還要他出錢?這很沒有道理,這很離譜啊!

言夙見沈飛玹沒有反應,不由歎一口氣。他的錢也不多啊。

這時候言夙都有用生物能給他治傷的想法了。

——生物能雖說要有一個收集的過程,可好就好在它不用錢啊!

不過最終言夙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容易暴露他不是人啊!

霍大夫被請來看這麼一個刀傷劍傷滿身,卻還挺“健壯”的一個人時,眸光很是變幻莫測。

他當然考慮一些關於村裡安寧方麵的事情,但更多的是詫異這樣傷勢下,沈飛玹竟然還活著,而且看著還挺有精神的樣子。

——所以這就是武林人士的內功的神奇作用嗎?

可霍老大夫早年間也並非是沒有救治過武林人士,深厚的內力雖也有改經易脈的可能,但也不至於神異到如此地步。

否則武林人士豈不是可以長生不死?

但這些霍大夫也隻是在心裡琢磨,麵上什麼也不顯露,更是連多問都沒有。

拈著胡須把了脈,拿出金瘡藥給言夙,“指導他”給傷員上了藥,就開了方、收了錢回去了。

——內服的藥可以言夙去拿,也可以讓他孫子送來。反正都是一個村子裡的,即便是時間晚些了,也不礙事。

言夙還要送霍老大夫回去,便等了一會兒,將煎好的藥給帶了回來——實在是言夙燒裂了陶鍋,還差點燎了房子的“壯舉”太出名了。

霍老大夫就算不為六叔公能不能承受考慮,也得為他好不容易炮製的藥材考慮。即便不是稀有藥材,那也炮製不易,不可浪費啊。

言夙端著藥給沈飛玹喂下,就想回崽崽們那屋睡覺了。

沈飛玹想起這人給大夫數錢時那不舍的目光,眼神挪到腳那頭堆放著的自己破爛的衣服,開口道:“我當時身上應當帶著一個荷包的吧?”

——所以,現在這一副給了要錢像是大出血的樣子,就不要擺出來“丟人現眼”了吧?

言夙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個時候說起自己的荷包,但還是在衣服堆裡翻了一下,將荷包遞給沈飛玹。

沈飛玹:“……”,這是在表明自己“拾金不昧”、“耿介純直”?

“從裡麵拿錢,還你墊付的醫藥費。”沈飛玹說。

言夙這才知道這荷包有錢——不論是銅子兒還銀子,都是很有重量的,可偏偏這個荷包輕輕巧巧的。

將信將疑的言夙拉開荷包,從裡麵抽出幾張紙來。

沈飛玹對於自己有多少錢並沒多少概念,反正很多,從來不缺。

那大夫也就收了不到兩百個銅板,這點小錢算什麼?還不夠他往日裡喝口茶的。

言夙抽出紙後,又忍不住往荷包裡掏了掏。

空了!沒有銅板也沒有銀子!

太過分了,逗他玩呢?還是覺得用紙能還錢啊?

言夙橫了沈飛玹一眼,將手裡沒展開的一疊紙塞回荷包,保持著最後的禮貌放回沈飛的身邊,轉身就果決的離開了這間屋。

事後知道自己錯過什麼的言夙,簡直要哇的一聲哭出來!

當然,顯然言夙隻覺得自己救的這個家夥,恐怕真的不是什麼好人,竟然騙人玩兒的。

沈飛玹:“……”,這人為什麼瞪我?憑什麼瞪我?這麼奇奇怪怪的嗎?

~

言夙一夜好眠,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將兩個崽崽叫起來後,給他們穿好衣服洗漱好,這才去看隔壁屋裡那家夥。

——經過昨天的“不友好”相處,言夙顯然很記仇的。

沒有給對方留一點生物能,所以對方的一切生理需求都自理。

至於想逃跑?就看對方能不能逃過言夙的五感了。

而且要是想跑,那就正好證明了他是個壞人,怕被言夙發現真相,怕說謊被言夙打死。

沈飛玹顯然一夜沒有睡好,沒有了生物能的滋養,身上的傷口顯然存在感明顯——雖然沒有發炎發熱的折磨,已經是很好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分析。

他兩眼無神,一副飽受摧殘的樣子。

不過他是個病人,言夙覺得沒什麼好氣色也很正常。

走到的床前,言夙掀開了沈飛玹的被子,想看一下他是不是因為不能動而尿了床。

——昨天一夜言夙都沒感知到沈飛玹下過床。

沈飛玹:“……”。

一開始沈飛玹還不知道言夙這麼做的用意,難不成是趕他走才掀被子?直到看到他的眼神落點,沈飛玹頓時臉色漲紅。

全然是氣的!

太過分了,昨天橫他一眼他就不計較了。

結果這個家夥得寸進尺的啊!

哪怕渾身是傷,沈飛玹都恨不得撲過去咬死這個家夥。

——哪怕是再嚴厲的審問,沈飛玹都很有自信能夠熬過去,可偏偏這種行為“傷害性不大”,卻侮辱性極強啊。

哪個成年男人能忍受被懷疑尿床?這不就跟懷疑一個成年男人不行一樣不能忍?

言夙見沈飛玹的被窩乾燥的很,覺得這家夥應該憋得挺狠了。

索性就撩開被子,將人扶了起來。

言夙白皙脖頸湊近的那一瞬間,沈飛玹是真的有點想撲上去狠咬一口的。

但考慮到什麼,眸光暗沉著,卻生生壓製住了這個念頭。

言夙詫異的望了一眼沈飛玹,他不太懂人類的情緒,可卻能感知到剛剛的異樣。

不過沈飛玹低眉斂目毫無動作,言夙也就沒多問。

——反正不管怎麼樣,除了人類的感情之事,其他方麵他應該都是能應對的。

哦,不對,還有人類吃飯的問題。

言夙想起那個“橫死”的陶鍋,覺得這個事兒真棘手。但又不甘放棄地,想著自己試試鐵鍋吧。

昨天那鐵鍋看著就很耐糙。

言夙扶著沈飛玹進了茅房,但顯然沈飛玹在有人旁觀的情況下,連脫褲子都不想——他又不是小孩子,特彆還是個陌生人。

言夙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沈飛玹力所能及的事情上,非要幫忙,讓他站穩後,就自己出來了。

——實在不行,就拿根杆兒把人從坑裡挑出來唄。

每次倆崽崽進茅房,言夙看著那個坑都有些擔憂,但一時也想不到怎麼處理,隻能看顧著點。

但沈飛玹可是個大人了。

沈飛玹哪知道言夙還有這種想法,不然非得跟言夙拚命了。

——與其留著這條命被侮辱至此,不如現在同歸於儘。

沈飛玹扶著牆慢悠悠挪出來的時候,大崽拉著小崽快快樂樂的跑進來:“爹,飛叔叔喊我們過去吃飯。”

大崽這時候已經改口喊爹了。

言夙還是覺得倆崽崽喊粑粑的時候更加奶聲奶氣的好聽,但為了不跟其他人不一樣,爹就爹吧。

照舊是把沈飛玹送回屋裡,帶著崽崽去吃飯,然後再帶飯食回來給沈飛玹。

一到梁家,言夙就見梁飛有些神思不屬的樣子。

——雖說梁飛出了名的好走神,但也沒到這種地步。而且越是走神,眉頭越是擰的厲害。

蓉娘擔憂的緊,可又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忙,隻好將朝食做的更細致一些。

希望梁飛能多吃幾口,好歹想事情的時候,身體狀況不會出現問題。

然而一場朝食下來,梁飛可真是沒有吃多少。

“哎……”。隻剩下梁飛和言夙的時候,梁飛長歎一口氣。

“言兄弟,這次的事情隻怕是不簡單啊。”不等言夙問,梁飛接著說道。

“你說的那夥人,恐怕並非是哪個村的村民。”梁飛的聲音壓的很低,還招手叫言夙再湊近一點。

——十裡八村有點什麼消息,還是蠻好打探的,畢竟都是沾親帶故。

不說風吹草動就全數儘知,但像是這種大事,肯定能夠找出些苗頭。

但是村長聽梁飛說完後,打聽了一整天,卻是沒從任何一個村裡得到一點蛛絲馬跡。

倒是聽到一些流民的傳言。

“村長的意思是,那些人極大的可能是流民組織起來的。”

——畢竟要是很遠之外的村子來搶糧食,那麼點糧食恐怕都不值當那麼多人的路費的。

“而且搶稅糧可不是什麼輕罪的事兒。”所以要不是被逼到絕境,還真不容易走到這條道上。

“這樣的話,那是不是就怪不到村民們的頭上?”言夙問,他還記得梁飛說的那不分青紅皂白就加稅糧的“懲罰”。

梁飛點點頭又搖搖頭。

“要是有線索說是流民做的,不說百分百不加吧,至少不加的可能比較大吧。”

因為雖說民不與官鬥,那些官差巧立名目各種剝削他們,但也其實有個度,不會“殺雞取卵”。

“隻是,村長更擔心的是,這群流民能夠組織起來搶稅糧,說不定也就會流竄到村子裡來。”

“他們當時選擇搶稅糧,可能一是因為當時押運的人數到底不如咱們這些村民人數多,二來可能是因為當時稅糧集中,不像咱們村裡這樣在各家各戶。”

——這村民們“武器”雖不如官差們銳利,可事關身家性命卻也剽悍的很。而搶奪散放的糧食,肯定也需要更多的時間。

所以當時他們才會那般鋌而走險,跟官差們硬碰硬。

可是這種事情是沒有第二次機會的。

“沒事兒,到時候我幫你。”言夙弄那些官差都輕而易舉,還會怕那些被官差打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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