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試衣裳的包廂,都是男賓女客分開。即便是服侍的婢女和小廝,都不會竄了地方。
所以裡頭的夫人雖是驚了一下,卻也沒什麼慌亂。
但等看清言悠悠的臉與臉色,幾個人的表情也一下失去了管理。不過好在也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存在,扭曲了一下,還是趕在五官抽搐之前,將表情調整了回來。
那話說的最響亮的夫人,一下起身,笑臉相迎。開口就是縣主的尊稱。
然而言悠悠卻是躲過她伸過來的手臂:“王夫人可彆,我不過是個不沾血統的空頭縣主,哪敢這般勞煩您。”
“我也不過是出嫁前家中受寵、爹爹、兄弟姊妹們愛護,出嫁後得夫家看重、敬愛,所以性子十足的不好了些。”
“偶爾還會擺一擺縣主的譜。”
“我家女兒聰明伶俐,不但我娘家父親、兄弟姐妹,也頗得家翁家婆與夫君的喜愛。”
“至於在外行商,我爹說我的天賦、本領,比之某些男子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不能浪費老天給我的鐵飯碗。”
言悠悠可不再是當年那個被鄉野小子指著鼻子罵,隻能哭鼻子的小姑娘,如今的她一身氣勢,攝人很。
否則又怎麼能叫一乾掌櫃、小二心服口服?
而且她也更知道這些女人的痛腳,字字句句都直戳她們的心窩子。
他們家就沒有催著媳婦生子的“傳統”,不但要顧及媳婦的身子、心情,還鼓勵夫妻倆婚後過一段二人世界。
即便是給女兒找夫家,也是找這樣的人家。哪怕這樣的人家少之又少,可他們的娘家就是有底氣。
外頭那些人嘴裡說著他們家這樣的,根本就是異類,可相比於那種為了生子不擇手段的人家,哪個女人骨子裡不想嫁入他們這樣的人家?
也就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某些人覺得,他們家的存在,讓女人的心都野了。
——從跟時景泓開誠布公談過以後,言悠悠就對自己以後要麵對的“千夫所指”有了心理準備,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驚惶。
反倒是哪怕能取得一絲進展與成果,她心底都高興異常。
直戳兩位夫人心窩子的話說完,不等氣的直呼哧帶喘的她們再說什麼,言悠悠招來身邊的仆婦與婢女,語氣冷寒道:“送這二位夫人出去。”
“咱們家的鋪子廟小,容不下兩尊大佛,還請兩位夫人日後另擇他處。”
這個時候可還沒什麼店大欺客的說法。
且對方即便是官宦世家的夫人,言悠悠也是不懼。畢竟她家又不是沒有在朝為官的。
甚至就算是不靠家中,她自己見見皇上,可也不是難事。
他們家從來不惹事,卻也從來不怕事。
她強硬的態度讓兩位夫人氣的險些厥過去,都是要臉麵的人,這被人直接從店中趕出去,即便是她們儘力裝作若無其事,可日後用不上這些新奇的東西,隻怕就再難融入夫人圈子裡了。
當然,當下她們雖是後悔自己一時口快,可更多的卻還是怨懟言悠悠不講情麵。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好嗎?非得撕破臉皮?
言悠悠接過婢女遞來的一杯清茶,滿飲一杯這才壓下點火氣:“真是什麼人都是,我嫂子那龍鳳胎如今都快四歲了吧,竟還有這般說嘴的。”
“都說了那都是有計劃、有準備的。這些人還真的是不管真相,隻管自己臆想。”
婢女連忙勸言悠悠莫要與她們計較。
“其實,她們越是這樣說,反倒越是說明她們豔羨大夫人和縣主呢。”
“若不是得不到,她們何必說這酸話?她們年歲都不小了,可上頭還有著婆婆立規矩、甚至磋磨。哪個不是剛進門子,就被‘耳提麵命’著生子、生子。”
這遇上個與她們不一樣的,過的格外順意的,她們如何能不妒忌。
“嘖,叫你這般一說,我不但不氣了,還同情她們。不過她們過不上順意的意思,還不都是她們自己作的,錦衣華服的倒還叫她們更加心生不滿起來。”
——縱使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總盯著人家、恨不得人家過的比自己更加不如意,算怎麼回事?
言悠悠這邊順心如意了起來,那邊言家的小廝卻是險些要把鞋子都跑掉。卻顧不上這連摔帶爬的,隻想著趕緊把出門在外的一乾爺們與姑奶奶們找回去。
老爺他,不行了啊。
說不行就躺在床上,臉都白的沒色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