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澹澹道：“如果可以，早在12月初，我就想把所有地球人遷移到方舟上。
那樣我和正聯在心理上會輕鬆很多，在大戰略上占據絕對優勢。
可惜你們不聽，哪怕海王送了幾十萬海底人進入方舟，你們也沒反應，沒跟進。
重啟預計在一月末開啟，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
因為大家都以為12月末重啟就要開始。
若沒你自作聰明，我今天打開方舟，九成九九九的地球人都會上船。
等12月過去，等他們心中生出疑問，我會對他們說——新神掌控重啟之權，達克賽德故意強行拖延時間，就等我們出去，最終危機立馬降臨。
達克賽德與最終危機，就是那顆毒梅子。
它會反向逼迫民眾忍受方舟上的煎熬，一直等到達克賽德真的堅持不住。”
露易絲遲疑道：“這樣欺騙民眾，不太好吧？”
“我的目的隻是儘可能多的救人，隻要這個目的達成，其它的我不在乎。”
“可是......”
“都都都......“
另一邊的哈莉已經掛斷電話。
露易絲愣了愣，連忙站起身，準備去辦公區找自家老公。
可走出門前，她忽然想起來，老公請了一個月的病假，今天依舊沒來上班。
她又回到座位，撥通他的手機號碼。
等了好一會兒，對麵才接電話。
“你在搞什麼？昨晚沒回家，今天也不見人影兒。”
“不是說了嘛，我要儘快修好宇宙調音叉，很忙。”
打造奇跡機器需要用到很多匪夷所思的科技與材料，即便是大超，也無法一個人完成所有工作。
修宇宙調音叉就是最好的借口。
“重啟一月末才開始，你急什麼？”露易絲抱怨道。
“事關整個人類的安危，還是穩妥點好。”大超道。
這句話哈莉剛才也說過，露易絲心裡更不舒服了。
“哈莉今天打開方舟，結果一個人也沒上去，然後她打電話來責怪我......”
露易絲把剛才的通話內容重複了一遍。
“唔，望梅止渴，倒是哈莉能做出來的事。”大超道。
“我是不是壞了她的大事？”露易絲問道。
大超沉吟著道：“她之前沒和你，或者彆人商量過‘望梅止喝’的計劃，你不知情，不怪你。”
露易絲分析道：“她大概擔心你們不肯配合，打算生米煮成熟飯，然後自己承擔欺騙民眾的責任。
嗯，你們是超級英雄，不願對民眾使用這種伎倆，可若不知情，就沒有心理壓力。”
大超詫異道：“她和你說的？”
“我猜的。”
“你還真了解她，她八成就這麼想的。”大超道。
“做過這麼多期‘銀河上將專題’，我了解她太正常了。”露易絲有些得意，又有些懊惱，“不過，望梅止喝計劃我完全沒看出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望梅止渴隻是哈莉一廂情願的想法，曹操能成功是招式新鮮，天朝士兵吃苦耐勞。
換在咱們米國，八成沒啥用。
從市議員到米國總統，每次選舉，為了拉選票政客都會對民眾畫大餅，民眾經曆過太多的餿梅子，早不吃這一套了。”大超道。
“有道理，你去和哈莉說。”
“這種小事說啥？”大超有些不耐煩了。
“我怕她記恨我。”
“你放心，她肚量大。”大超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她肚量大？”露易絲叫道。
“好吧，我馬上給她打電話。”
掛斷電話後，大超直接將手機丟在一邊，繼續埋頭工作。
......
大都會，海倫慈善療養院。
隆冬時節，外麵雪花飄落，屋裡暖氣融融，三十多個老人或者玩乒乓球、桌球，或者看電視，或者發呆。
落地窗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耄耋老人坐在輪椅上，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可如果有人注意看他右手食指的抖動頻率，就會發現它是摩斯密碼。
“魔女哈莉有沒有下一步的計劃？”
“您是指哪方麵的計劃？防守反擊，還是超人軍團？”寡婦神王貝卡問道。
除了被天父寄生的老人，沒人看到她的心靈投影，也沒人能聽到她的心靈之音。
天父連精神傳音都做不到，現在妥妥的凡人老殘之身，公眾場合不敢說話，隻能用手指傳遞信息：“你明白的，我們不能進入她的諾亞方舟。
首先，胃袋維度是她的‘神國’，她可能會發現我們的異常。
另外，進入方舟，就代表我們無法參與最終的第五世界重啟。
我雖隻剩一道殘魂，可你們還在，你還勉強凝聚出信仰神格，加上我的智慧，未必不能做一隻黃雀。
尤其是天啟星已毀，達克賽德、監視者、諸神、魔女哈莉......嘿嘿，好一場多方亂鬥，咱們創世星逆風翻盤的機會很高啊！
可我們又都是孤老病殘，理論上是第一批進入方舟的人。”
“喔，這你不用擔心，前幾天哈莉放下方舟跳板，沒一個人上船。聽說各國政府都打算慶祝完新年之後，再開始分批次往船上運人。”貝卡道。
天父依舊沒放下心來，“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想推遲幾天進入方舟，我壓根不能進去。
不僅是我，我們所有人都不能進去。
待在方舟裡，殘魂無法在重啟中重生。”
“那您的意思是？”
“你準備一下，在哈莉奎茵大規模轉移孤寡老殘前夕，將我們送走，送到外星球。或者集中到一處，待在太陽係邊緣的太空飛船裡。”天父道。
“一下子弄走數百人，動靜有點大。”貝卡擔憂道。
“最近超級惡棍不是很活躍嗎？多位英雄接連遇害，連正聯巨頭鋼骨，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趁著動亂，送走我們不難吧？”天父道。
貝卡歎道：“就因為陸續八位英雄被殺，連鋼骨都失蹤，現在正聯對地球的監控才更加嚴密。
哈莉此刻正坐鎮正義大廳，放開精神力，用黃燈能量形成一層不可見的薄膜，覆蓋在地球表麵，監控每條大街小巷。
哈爾喬丹和另外幾名綠燈，也輪流開啟星球級防禦罩，時刻保證地球至少三層防護。
我能偷偷出來找你，還多虧我了解他們的巡視規律。”
“有什麼線索沒？這種時候鬨出這種亂子，很不正常。”天父道。
“哈莉懷疑惡棍們又組建了秘密會社，而會社可能被達克賽德暗中掌控。
不過，他們監控以盧瑟為首的幾位惡棍頭目好幾天，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找到。
就比如盧瑟，他最近忙著開拓星際業務，為了給‘銀河練習生’站台，還親自跑到蘭恩星球，如今壓根不在地球。”
天父不能說話，但手指敲打動作的淩亂，還是顯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又是銀河練習生，法克，就不能消停點？他一個惡棍頭目，折騰這個不嫌沒格調？”
貝卡愕然，“銀河練習生怎麼了？我最近也有看，那些少年練習生似乎很不錯。”
“你瘋了？堂堂新神神王竟然看那種垃圾節目？”天父手指抖動得更急促了。
“銀河最強練習生已經成為地球人最關注的節目，就像某小國成功舉辦了世界杯，國民自豪感爆棚，都在參與並討論這項體育活動。
現在打開電視，打開手機，和彆人聊天，都是這節目......”
貝卡先解釋了一句，又關切問道：“天父，這個節目影響到您了？”
“這家老人療養院的護工洛麗絲，一個40多歲的老大媽，為了支持她的‘小哥哥’，每到練習生開播，都逼著我們圍坐在電視機前給‘小哥哥’加油。
她還拿著手機拍攝我們看電視、大聲加油的視頻，上傳到網絡上......盧瑟傳媒為宣傳銀河練習生，好像弄了個‘創造激勵計劃’。
通過這種視頻可以為‘小哥哥’增加人氣，能‘複活’已被淘汰的‘小哥哥’，甚至可能被選為幸運觀眾，到現場為‘小哥哥’加油......
唉，我弄不清楚那些門門道道，但我被折騰得很厲害。
洛麗絲不僅拍視頻，還逼我們拿出政府補貼的營養費給‘小哥哥’打榜。
法克，等我恢複神力，一定天降神雷，劈死這群妖魔鬼怪。”
從天父極力壓抑的表情，貝卡可以看出他對“小哥哥”們的怨念有多大。
她有些尷尬。
因為她也為小哥哥們拍過視頻，小哥哥們也經常在社交媒體上與她互動。
她真心覺得粉粉嫩嫩、柔柔弱弱的小哥哥們很可愛，看習慣了他們，她的死鬼丈夫奧利安便成了不堪入目的糙漢。
她都不再思念奧利安了。
“天父，我有個想法，可以讓護工帶著你們去蘭恩現場給小哥哥......咳咳，給練習生們加油，如此，你便合情合理地離開了地球。
先保證你安然離去，其他人可以承擔一定風險，由我們用母盒送出去。”
“唔，洛麗絲護工倒是做夢都想去現場，可她沒機會，沒錢。”天父道。
貝卡立即道：“這個簡單，她不是向‘最強練習生創造激勵計劃’投稿了嗎？我可以幫忙走門路，讓你們成為幸運觀眾。”
“你這麼做，會不會引起魔女哈莉的懷疑？”
貝卡脫口而出，“當然不會，我是練習生節目的讚助商，已經推薦好幾個幸運觀眾。”
“什麼？”
“呃，我是說，為了收集信仰力，我需要和高人氣的練習生打交道。
從地球前往蘭恩的路程很遠，路費非常昂貴，想現場應援非常難。
但對我們新神而言，就是開啟一次音爆通道的時間，很方便。
所以，我成為最強練習生節目的資本方之一......不僅是我，各國政府都是節目的讚助人。
隻要有一名練習生脫穎而出，就等於他們有了一張暢通銀河的名片。”
“還有誰比魔女哈莉更有名？”天父不解道。
“唉，魔女哈莉就像那高嶺之花，不屑與權貴們打交道。可練習生就不同了，資本方可以隨意拿捏他們，他們就是資本的工具，可以幫資本賺大錢、賺名聲。
比如盧瑟，你覺得他折騰練習生節目沒格調，卻沒看到他憑此節目，成為世界各國政府的座上賓、大老爺。
為了讓本國練習生出道，連米國大統領都對他賠笑臉呢。
民眾也開始稱呼他為‘盧瑟爸爸’，盧瑟在民間的聲望都開始趕超超人啦。”貝卡道。
“地球人瘋了。”
“這就是娛樂至上時代。”貝卡歎道。
......
與此同時，在原子隊長自爆中毀滅的布魯德海文。
布滿原子能輻射的廢墟，地下500米的實驗室內。
達克賽德放下手術刀，道：“已經改造完畢，現在鋼骨就是一枚充滿方程式能量的定時炸彈。”
狄薩德疑惑道：“隻為傳播方程式病毒？”
“你可以當它是病毒，但病毒隻是它的外在表現形式，本質上和我們當初研發的方程式病毒完全不同。”達克賽德澹澹道。
“有什麼不同？”狄薩德好奇道。
達克賽德表情詭異地看了他一眼，“一切都將屬於達克賽德。”
“什麼意思？”狄薩德被他看得心裡發毛。
“我要證明‘一切都屬於達克賽德’。”達克賽德道。
狄薩德表情糾結又遲疑，“陛下，老奴才疏學淺，隻能聽懂更通俗易懂的話......”
達克賽德似乎心情不錯，很耐心地解釋道：“你覺得方程式是什麼？”
“是與生命有關的‘起源’之力。”狄薩德道。
達克賽德搖頭歎道：“你和魔女哈莉都很聰明，奈何聰明人往往容易想太多，反而錯過了擺在麵前的簡單真相。
無論是生命方程式，還是反生命方程式，它們都是方程式。
‘生命’與‘反生命’隻是方程式前麵的形容詞。
本質上，它和‘香甜的蘋果’沒區彆。
如果我對你說‘這是一個香甜的蘋果’，你會一直糾結‘香甜的’這個形容詞嗎？”
狄薩德心中劇震，似乎豁然開朗，卻又和真相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麵紗。
“方程式就和數學、物理方程式一樣，隻是對規則的一種表述方式？“他問道。
達克賽德古怪一笑，“知道初高中生最常用方程式做什麼嗎？”
不等狄薩德回答，他便吐出一個詞，“證明題！”
“我，我又有點迷湖了。”狄薩德尷尬道。
達克賽德擺擺手，道：“時間不早了，你將鋼骨帶走吧。”
“去哪兒？”
“蘭恩星，等明天《宇宙最強練習生開播時，將他隨便丟在大街上即可。”達克賽德道。
“就丟出去？他跑了咋辦？”
達克賽德冷笑道：“他就是瘟疫之源，我還怕他不到處亂跑呢。”
狄薩德疑惑道：“既然要靠他傳播病毒，為何不直接丟在地球上？”
達克賽德澹澹道：“秘密會社雖然幫我們吸引走部分正義聯盟的目光，可鋼骨失蹤，動靜太大了。
現如今，地球已經籠罩至少三層情感能量罩，地表一層，半空一層，大氣層外一層。
地表這一層屬於哈莉奎茵的黃燈能量罩。
當初賽尼斯托就可以用燈戒掌控科魯加人的一舉一動，魔女哈莉實力更強......當然，她隻是監控路麵，沒監控活人，正聯不同意。
現在地麵附近出現任何最微小的空間波動，她立即被驚動。
她還在主動尋找鋼骨。
我若把鋼骨丟出去，她下一瞬就能傳送到他身邊。
以魔女哈莉的見識，肯定能發現他身上的異常，讓我的病毒來不及大規模傳播。”
他們離開銀河大酒店，躲到布魯德海文廢墟，還深入大地幾百米，也是為了躲避燈俠們的情感能量場掃描。
“為何一定要用鋼骨做載體，能不能直接傳播病毒？”狄薩德又問道。
“鋼骨很特殊，能承受方程式的力量。而病毒隻是表象，我說它是病毒，僅僅是方便你這個蠢貨理解，並不代表它真就是病毒。
不要再問了，立即帶著他去蘭恩。
記住，明天晚上七點半，《銀河最強練習生進入高潮前三分鐘，把鋼骨丟出去。
信號從從蘭恩現場傳到地球，需要三分鐘。
我的目標是全宇宙，但地球是基本盤、是核心，我一定要全盤拿下地球，明白了？”
狄薩德訕訕道：“不太明白——”
“你說什麼？”
達克賽德兩隻眼睛亮了起來，歐米加射線蓄勢待發。
“陛下，我明白您的命令，但您說‘高潮前三分鐘’，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是高朝啊！”狄薩德慌忙解釋道。
“這些天你不是一直陪在我身邊看《銀河練習生嗎？怎麼連高朝是什麼都不知道。”達克賽德不滿道。
“老奴愚笨。”
狄薩德心裡很委屈。
他雖然看了很多期銀河練習生，但連他們是誰都分不清，似乎都張一個樣兒。
“高朝就是最強地球練習生登場之時。”達克賽德不耐煩道。
“地球最強練習生是誰？”狄薩德又問。
達?
??賽德瞪了他一眼，喝道：“我把票投給了誰？”
“喔，我明白了，原來是那個唱跳、rap的東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