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程度提高，力量強盛到足以自保，人類開始嫌棄‘武神王’這個太上皇。”
就在三天前，中亞某個持續發展三千年的古老帝國的皇帝，在酒宴上笑著說，自己的宮殿比天宮更華麗，自己的武力也不一定弱於武神王。
他的臣子和皇後不僅沒有勸諫，反而起哄說國王可以率領帝國勇士拿下霓虹島上的天宮。
當年諸神也遇到過人類國王自誇勇武、不敬諸神、推倒神像、摧毀神廟。
諸神的回應很簡單，先用各類詛咒誅心，弄得國王人倫淪喪、親人慘死，再滅其族、毀其國。
哈莉不能學諸神，學她們，她就成了她們。
她不想從屠龍勇士墮落成為惡龍。
“就這樣結束，總覺得有點憋屈。”艾薇不甘道。
“你反過來想，人類能這樣自負驕傲，不正是我們當初努力的目標？”哈莉笑道。
“我為你不值。”艾薇道、
哈莉搖頭道：“隻有期望過，才會感到失望。如果我期望人類對我敬畏如神，我當初直接加入諸神得了。
現在我其實還鬆了一口氣，感到更輕鬆、更快樂了。
當人類不再需要我們時，也代表我們不用再為人類文明的發展負責。”
“哈莉說得沒錯，我現在也感覺更輕鬆了。我也沒期望過人類敬畏我，就像沒有超級英雄期望市民把自己當成神靈。”奧利弗笑道。
見他們如此豁達，艾薇也不生悶氣了。
“封門後，你打算怎麼安置天宮？若一直留在物質界，法師都能感應到它的存在，難道要將它放在外太空？”
哈莉道：“這個時代猶如一葉扁舟，行駛在時間之河內。走完五萬年的時間河段，即回歸現實。
之前幾千年我一直在研究時間法則，如今已經有了普通時間神靈的境界，可以將天宮掛在孤舟的前端，一半在舟內，一半放在時間之河。
我呢，就坐在天宮前端，直接浸泡在時間之河裡。”
“這是做什麼？”奧利弗問道。
“我打算嘗試從河裡撈取情感要素。”
“時間之河裡有情感要素？”艾薇驚訝道。
哈莉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見達克賽德重聚了反生命方程式，我自己手裡也剩下兩截很短的方程式，就想試試看，能否在時間之河裡釣到散落的情感要素。
成了，我大賺特賺。
失敗了，我也不是一無所獲，‘釣魚’期間我還在研究時間法則。”
有機械輔助施工，隻兩年半，武神王的陵寢就修建完畢。
自陵墓封門之日起，天宮就不再顯露人間。
世人再也見不到騎著浮空摩托巡邏的武神。
一千年後，武神王的曆史開始變成傳說。
又兩千年，武道逐漸凋零，武神王傳說又變成“上古神話”。
若非武神王遺跡分布世界各地，聰明的學者會用各種證據論證“武神王紀元”隻是神話故事。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放棄對武神王的信仰。
哈莉每年都能收到一批信仰虔誠的武者英靈。
在他們身上，哈莉還陸陸續續收獲了幾十枚情感要素。
而三千年的垂釣歲月，哈莉連一顆情感要素也沒釣到。
“看來河裡真沒魚。”她有些沮喪。
就在她打算放棄“釣魚”大業時，血脈中的一股奇異力量突然開始沸騰。
接著，她眼前一花，似乎在虛無黑暗的時間之河裡看到一抹景象。
正常的時間之河裡，每一滴“河水”都牽連無數人的時間線。
觸碰它，可以看到成千上萬的景觀。
但武神王紀元是虛幻的真實，時間之河空蕩蕩，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或者說，武神王紀元的推進發展，就是在河裡“灌水”。
站在船頭往前看，時間之河虛無黑暗；站在船尾往後看，可以看到無比清晰、無比真實的過去——曾經發生在武神王紀元的曆史。
武神王紀元既是一條孤舟，也是一支筆，在空白的時間卷軸上畫上與現實因果聯係的曆史。
現在哈莉卻在前方看到了“景色”。
而讓她看到那抹幻景的力量來自她的血脈。
稍微感知，才驚覺那是差點被她遺忘的“時魔生命本源”ps。
在噬日獸危機中，哈莉曾得到哈爾·喬丹的小部分生命本源，他做過時魔，本源中有時間生命的特性，理論上能讓哈莉掌握時間之力。
隻是哈莉得到的量較少，她當時也沒掌握時間法則，哈爾的生命本源幾乎沒為她帶來明顯的改變。
也不是完全沒好處，有時候遇到某些東西、某些事時，她心中會出現季動，看到它們在時間線上的未來可能。
為了修複胃袋維度的時間軸，進入武神王紀元後的數千年裡，哈莉花費很多精力在時間法則的研究上，她體內那點時魔生命本源依舊沒啥反應，她自己也幾乎將它遺忘。
此時此刻，在虛無黑暗的時間之河，她心中再次出現季動。
——在空蕩虛無的時間之河，在這個時間點，存在某種與她相關的異常“事物”。
哈莉驚愕了0.1秒，然後下意識用自己掌握的時間規則驅動“時魔生命本源”，並指為劍在前方虛虛一劃。
“刺啦”像是拉開一掛虛幻的幕布，對麵的場景撲麵而來。
其實對麵和她這邊一樣，河道裡沒有河水，沒誕生時間線，也可能時間之河被吞噬。
河道空蕩蕩，黑暗虛無。
甚至比武神王紀元的時間之河更空。
武神王紀元的“未來”正在書寫，時間線正在編織，河水正在往河裡灌。
對麵卻有種絕望、死寂的虛無，像是一條徹底死亡的時間河道。
連哈莉看到它，都心裡瘮得慌，卻又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似乎......
“嗖“她正疑惑觀察，對麵虛無的河道中飛過來兩個人影。
“偶買噶，亞瑟！？”
隻一眼，就讓哈莉繃不住驚呼出聲。
那個穿金色魚鱗戰甲的人赫然是海王亞瑟！
她下意識想要伸手接住他，可剛產生這個念頭，她心裡就生出莫名的危機感。
不是她自己危險，是海王亞瑟在觸碰到她後，可能發生意外。
哈莉念頭微動，天宮裂開一道口子，讓亞瑟和他邊上的屍體徑直飛入其中。
“噗通”他們跌落在天宮邊緣的荒涼山穀。
哈莉的天宮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人王之都，另一部分則是罪人之都。
信仰她的信徒死後，會進入“天宮大廳”辦理入戶手續。
若身前遵守武神王教義，就進入人王之都享福；若活著時犯下違背教義的大罪，做了讓哈莉念頭不暢的惡事，就會進入彷造地獄第一層創建的罪人之都。
海王出現得有些詭異，哈莉打開的是罪人之都，還隻開放了“地府”邊境。
“shit，這是存默。偶買噶，海王是零時危機中的海王！”
除了手持黃金三叉戟的海王，邊上還有一具屍體，屍體帶著麵具，體內有異常豐富的時間之力。
哈莉起初有些疑惑，不明白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零時危機時，她既沒進入時間之河，也沒直麵過存默。
等仔細感知海王體內的“厚皮神力”，她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零時危機中，時魔哈爾用熵之裂縫吞噬了整條時間母河。
熵之裂縫就像兩張嘴巴，一頭一尾吞食一根長麵條。
被熵之裂縫吞噬的時間之河河段，隻剩空蕩蕩的虛無與死寂。
當日時間裂縫已經很靠近現實21世紀，整條時間之河隻剩萬年左右。
就有未來世界的人到21世紀，找正義聯盟尋求幫助、
海王和閃電小子前去支援，閃電小子被熵之裂縫吞噬，海王靠厚皮神力摧毀了裂縫，還殺掉控製熵之裂縫的存默。
可緊接著時魔哈爾出手，一巴掌將他打飛。
海王飛出萬年長的時間河段，落入死亡虛無的空河道......
“理論上，武神王曆史在無限地球危機後就有了，如果亞瑟被哈爾打飛到五萬年前......可五萬年前的曆史早被熵之裂縫吞噬......”
哈莉站在旁邊苦思冥想，始終想不透。
“咦，存默體內的時間之力在流逝，不行，不能這麼浪費！”
感受到一股股龐大的時間之力從存默身上“蒸發”，哈莉急了。
她可是知道存默屠殺了整個線性人一族。
他體內的時間本源僅次於吸收了時陷者力量的時魔哈爾。
這可是一塊大肥肉，當初時魔哈爾也想吃掉它，隻是海王沒被一巴掌拍成齏粉，反而帶著屍體飛出時間之河外，讓他無法尋找。
......
換在進入武神王紀元之前，哈莉還得依靠胃酸之霧提純消化時間之力。
現在她研究時間法則幾千年，已經能依靠神王權柄直接榨取精純的“線性人本源”。
一股股線性人本源湧入體內，融入她的血脈，哈莉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改變。
她似乎一眼看透武神王紀元的存在方式，也一眼看透武神王紀元的未來......曾經黑暗虛無的河道，似乎多了很多景色，之前她能力不足，看不見，現在......
“嗖嗖“
就在哈莉一邊抽取線性人本源，一邊感悟時間之道時，之前被她並指劃開的“幕布”，再次飛進來幾個人。
不是死人，也不像海王那樣暈厥，都是大活人。
他們都是時間生命。
“他們是來尋找存默屍體的？”
哈莉站在海王身邊沒動，周圍卻泛起灰白色的濃鬱霧氣。
有天宮“地府”的死亡氣息，也有她剛掌握的時間迷霧。
她看著他們追隨海王的墜落之路來到山穀。
周圍明顯散發危險的死亡氣息，他們依舊沒有立即回頭ps。
哈莉遲疑了一瞬，在山穀入口豎起一塊高大古老的石碑，上書“武神王之墓”以示警告。
天宮是她的神國，裡麵的規則雖然不如彆的神王那麼完整，但都受到她控製，念動之間就能無聲無息拔地而起一塊石碑。
可惜她的好意無人領會，降落山穀的時間旅行者、時間法師，甚至時間之神，隻稍微瞥了一眼石碑，就繼續往山穀深處鑽。
其實哈莉也得負一小部分責任，她在武神王紀元待了幾千年，習慣了說話、書寫都用“野人通用語”，這次也下意識用通用語書寫石碑。
那些時間旅行者都不認識字。
也不是完全不認識，通用語有一部分甲骨文的特征，屬於象形文字。
有人就猜出大致意思，可得知裡麵有古老的陵墓，陵墓還懸浮在虛無的時間河道，他們更興奮了，爭搶著進去挖寶。
哈莉都看無語了。
即便在零時危機時，武神王也大名鼎鼎、名震天下了吧？
即便不認識人，周圍氣氛那麼陰森可怖，你們沒感覺？
她本就不是什麼仁善之輩。
這群家夥還都是時間生命，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時間本源。
她吸收了存默體內的線性人本源，正有些意猶未儘呢。
等所有人落地，她當即關閉天宮與時間之河的通道，死亡與胃酸之霧彌漫全場......幾分鐘後，世界一片清淨。
“你將他們都殺了？”
兩日之後，哈莉吸收完所有時間本源，奧利弗和艾薇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著激動的奧利弗，哈莉皺眉道：“我給過他們回頭是岸的機會，我問心無愧。”
“你若出麵喊一聲，那才叫問心無愧。”奧利弗歎道。
哈莉搖頭道：“我們不能和他們見麵，我們處於不同的時間河道，見麵了、觸碰了，就會造成時間悖論，引發無法想象的災難。”
“他們都落入天宮了，還和我們處在不同河道？”艾薇疑惑道。
換在之前，哈莉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
現在得到線性人一族的全部本源，和成百上千時間旅行者的時間之力，哈莉自身也成為一名頂級“線性人”，對時間之河多了一種本能的理解。
而且她也不是完全依靠天賦。
她還研究時間規則數千年，力量加上智慧，兩兩結合，相互發生質變。
“零時危機重啟了時間之河，重啟時間之河前，是1.0版的時間之河，重啟後就到了2.0版本。
我懷疑最終危機還得再重啟一次，清洗達克賽德留下的印記。
每次重啟母河，河道就會更新換代，就像城市更換燃氣管道。
鋼鐵製造的燃氣管道放在水泥槽裡。
我們和海王處於不同的鋼鐵管道，卻在同一水泥槽。
鋼鐵管道本該將我們和1.0版的時間母河分隔開。
但我們和海王都遇到了特殊情況。
我們這邊鋼鐵管道正在鋪設，後方已經鋪好，前方還空蕩蕩。
海王那邊的鋼鐵管道被時魔哈爾拆了，他也身處空蕩蕩的虛無中。
即便如此，我們也該處於不可見、不可觸碰的黑暗中，偏偏他體內有我的厚皮神力。
又恰好我和他都處於同一曆史時間點，位置重疊了。
然後我體內的時魔之力被觸動，下意識撕開黑暗虛無的‘幕布’，將兩根管道重疊在一處。”
“即便通道重疊，本質上我們和海王依舊處於不同管道，不同時間線。”
哈莉想了想，舉例道：“同一條光纜，同一時間可以傳遞很多組信號。
那些信號雖然都在光纜中，但它們不會相互乾涉。
不同數據不會相互融合。”
“你殺了那些時間旅行者，不算乾涉？”奧利弗道。
哈莉道：“那你知道我怎麼殺他們的嗎？我沒拿刀挨個捅，我隻是故意乾涉他們的時間，造成他們時間線的湮滅，他們的身體如泡沫般消散，隻留下純粹的時間之力供我消化吸收。”
“如果不能觸碰，海王咋辦？當初他怎麼回來的？”艾薇問道。
“等我熟悉線性人的力量後，再打開‘燃氣管道’將他送回去。”
“你能將他送回去，那你呢？你能不能回到那個時候？”奧利弗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