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會用模棱兩可的話，讓他們覺得自己得到啟示。
其實我的預言對他們的命運沒任何影響。
可麵對你們時，我沒必要語焉不詳、含湖其辭。
我直接用你們能聽懂的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將結果說出來。
比如愛蓮娜父親的心態。
我在占卜‘星鯊號事件真相’時，看到他得意微笑的畫麵，能感應到他對正聯的輕視。
然後結合如今的現實——你們依舊日夜不停、孜孜不倦，配合多個高等文明組成的聯合調查團，在宇宙範圍內尋找壓根不存在的''星際暴徒''——我推測出奧薩德皇帝得意和鄙夷情緒的由來。”
“你怎麼知道那天晚上我和布魯斯、賽琳娜、山姆來恩之間的對話？”真上都夫人驚訝道。
“既然要模彷你，當然會觀察你的時間線，了解你過去經曆的事。如此才不至於在麵對你的熟人時露出破綻。”投影哈莉道。
客廳裡，來恩將軍露出恍然之色，轉頭對女兒女婿道：“隻小諾克斯一件事，就給上都夫人帶去巨大困擾。
她已經在哥譚替人占卜近百年，占卜了不知多少回，如果每次都實話實說，嚴重影響到當事人的吉凶禍福，她早被命運反噬......小諾克斯為了讓她替自己消除‘紫發不詳’，還打算雇傭超能者綁架她，最後再殺死她。
這便是反噬，真實不虛，非常可怕。”
大超心裡的懷疑依舊沒消除，卻不想再糾結這件事，問道：“你打算怎麼應付外麵那些人，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你們能幫什麼？”
大超想了想，道：“我們可以站出來勸大家不要太迷信占卜，占卜並不能真正逆天改命。”
露易絲搖頭道：“沒用的。大統領、奧薩德帝國，加上各大電視台的專家，都在宣傳‘星際暴徒說謊，預言術沒那麼厲害，傑克和愛蓮娜是真愛’。
可你看看屋外麵的人，成百上千，把馬路都堵住了。”
哈莉歎道：“我已經想通了，今天就開門營業。”
“什麼，你要開門......你的意思是，你不再拒絕為那些人占卜？”幾人驚呼。
哈莉道：“正所謂堵不如疏，與其強行壓抑他們心中的期盼，不如讓他們親自見識一番真正的預言術。
等他們親身經曆過、感受過，發現占卜並不能改變他們的人生，他們自然會恢複平靜，重新回歸自己的生活。”
“隻怕很難如你所願......”來恩將軍遲疑道：“我們明白當初為小諾克斯占卜的是哈莉，不是你，可彆人不知道。
這些來找你占卜的人都相信‘星際暴徒’的話。
你若按照占卜師的潛規則，十蒙九騙，說的話模棱兩可、似是而非，他們會覺得你故意湖弄人，對你意見更大。
說不定就有權勢之人，在憤怒之下做下可怕之事。”
“那我就學哈莉，儘量說詳細點。”哈莉道。
“你不是說你無法像哈莉那樣，在占卜時看到清晰畫麵嗎？”來恩疑惑道。
“我也說過，哪怕是哈莉，也不可能看到清晰畫麵。我會對他們強調這一點，然後用經驗和智慧補完細節，就像奧薩德大帝的心理活動。”哈莉道。
來恩將軍表情糾結，“你的確一直堅稱哈莉做不到，可小諾克斯的桉例擺在那......”
“哈哈哈！”哈莉笑了起來，很得意很暢快......很符合上都夫人的身份。
“你錯了，哈莉已經親自向我證明，她的確看不清楚。她壓根沒看到愛蓮娜，在她的預言中，傑克和一個外星胖寡婦結婚了。”
“你見過哈莉，什麼時候？”戴安娜問道。
“今天上午，在她的莊園裡，哥譚大聖堂的教宗找她商量蘭恩大聖堂的事......都怪我，完全是我的錯。”
上都臉的哈莉不顧真上都的咒罵，瘋狂往“自己”身上攬責，“我忽悠大統領的兒子和一群權二代去蘭恩大聖堂重複‘小諾克斯的幸運情事’。
他們去了一百多號人，整天遊手好閒，在教堂各處溜達。
遇到外星貴女，連年齡都不在意，立即圍上去各種手段使勁發騷。
甚至連外星老太太都不放過，把老太太都嚇哭了。”
露易絲既尷尬又憤怒，道：“我聽說過這條新聞，甚至有蘭恩媒體人暗諷聖堂淪為魔窟，變成外星貴女的噩夢之地。
我在專欄發表評論，說亨利那些人太不要臉，害得全體地球人都跟著沒臉。
結果大統領的秘書找到報社，指責我破壞地球的美好未來。
大統領的意思是，如果他兒子娶了愛蓮娜公主那樣的帝國繼承人，整個地球都會跟著受益，現在外星媒體人的‘羨慕嫉妒恨’，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代價。
他甚至用出了法師們的經典名言——一切奇跡皆有代價。”
“上都夫人，夫人您在家嗎？”
說曹操曹操到，屋外麵忽然傳來大統領的叫喊。
“大統領怎麼來了？”戴安娜還有些驚訝，“我們是從傳送門直接來到小院的，林子外麵的人應該沒看到我們才對。”
“哼，肯定是大統領安排了魔法師盯梢我的小院，確定法陣已經撤銷，便立即趕了過來。
不僅是他，連他兒子亨利也搭乘‘宇宙滴滴’，從蘭恩星緊急傳送回來。”哈莉道。
她輕輕一揮衣袖，大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
不用她開口邀請，大統領帶著他的傻兒子，笑容滿麵地走進來。
“咦，山姆，撕破曼......你們在這兒做什麼？”見到屋裡幾人，他愣了一會兒。
“我一直想來拜訪上都夫人，剛發現小院法陣撤銷，便過來了。”隻有來恩將軍肯搭理他，其他人要麼冷漠臉，要麼眼神審視。
“大統領，你找我什麼事？”哈莉問道。
大統領麵露遲疑之色，眼睛不停去看幾位正聯英雄和露易絲。
“上都夫人，我們是來找你占卜的。”亨利很沒城府，也有些不耐煩，扯了自己父親一把，“爸爸，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把銀行卡給夫人啊！”
接著他又轉向哈莉，興奮道：“夫人，你放心，現在我們已經懂得占卜的規矩——先付錢，再占卜。
為了表示誠意，我父親今天帶來足足兩百萬蘭恩幣，請你一定不要再像上次那樣敷衍我們啦。”
“偶買噶，兩百萬蘭恩幣！”露易絲低聲驚呼。
哪怕最近兩年米國政府特意推動美元升值，蘭恩幣與美元的彙率依舊是在1000：1左右徘回。
兩千萬蘭恩幣，等於20億美刀。
並非財閥出身的大統領，哪來的這麼多錢？
大統領瞪了兒子一眼，笑容自然地說：“我兒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去年還在塔馬蘭星球舉辦了主題為‘我的總統爸爸’的畫展。
塔馬蘭人很懂藝術，讓他小賺了一筆。”
“畢加索的畫都沒這麼值錢。”
露易絲知道這會兒不該拆大統領的台，可她就是忍不住。
大統領簡直在侮辱他們的智商！
大統領瞥了她一眼，從兜裡掏出一張藍水晶小卡片，放在哈莉身前的桌麵上，微笑道：“兩百萬蘭恩幣換成美元，的確不少。
可俗話說得好，蘭恩賺錢蘭恩花。
亨利在塔馬蘭租的普通公寓，一個月也要一萬蘭恩幣。
在外星球賣畫，當然也要以外星幣結賬。
兩百萬蘭恩幣在外星球的購買力，和兩百萬美刀在地球的購買力差不多。
亨利賣了幾十幅畫才賺到兩三百萬，真的已經很廉價了。”
——你兒子的糞作我又不是沒看過，塔馬蘭人該多麼眼瞎心盲，才會欣賞他的畫？
露易絲心中滴咕，終究沒直白地把話說出來。
哈莉也不客氣，直接把“外星支票”收起來，問道：“這次還是占卜姻緣？”
“當然，亨利需要個門當戶對的好妻子。”
緊接著大統領又補充道：“我們地球雖是低等文明，但在宇宙中的地位和實力不輸給任何高等文明。
所以，我能與任何高等文明的皇帝、元首平起平坐。
這可不是我吹牛。
最近兩年我也參加過多次銀河首腦峰會，隻要我在胸前彆上哈莉的大頭徽章，並小小地暗示‘我能代表哈莉’，他們都會讓我坐主位，拍照也站c位。”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說謊，他還掏出手機，打開......不用打開圖庫，桌麵圖紙即是去年“蝕主危機期間”，他在銀河安全會議上的c位照片。
哈莉點頭道：“我明白了，能與亨利門當戶對的好妻子，她的父親至少也能在‘宇宙首腦峰會’上站在c位旁邊。”
大統領豎起大拇指，讚道：“夫人您不愧是‘宇宙第一神算子’。”
哈莉右手一翻，直接從胃袋維度裡取出一顆水晶球，雙眼緊盯著亨利，一縷意識進入亨利的時間線。
雙手覆蓋水晶球，嘴巴念念有詞，心眼飄入命運之河，開始窺視亨利的命運。
命運線短得隻剩一個點！
哈莉一驚，這個亨利似乎是個短命鬼......唔，他已年過半百，不算短了。
他接下來的命運很短，命不久矣？
時間線上......哈莉一念之間看遍“亨利·澤塔斯的9999種死法”。
“大統領——”
“哎，彆說！”大統領連忙將她打斷，“占卜之言不能讓當事人之外的人知道，這條常識我已經了解。”
說著他還偏頭看向吃瓜的幾人，眼中帶著“你們怎麼還在這兒”的嫌棄。
“沒關係，我精神傳音。”哈莉單獨對亨利道：“我覺得你現在彆考慮姻緣了，因為你印堂發黑，烏雲罩頂，命運線即將走到儘頭。”
“啥意思？夫人你說明白點。”亨利先皺了皺眉，接著又自信滿滿地說：“我這次有備而來，來之前特意找占卜師打聽過，知道你們最喜歡用模棱兩可的話逃避因果。
給你兩百萬蘭恩幣而不是兩百萬美元，就是在支付你承擔因果的代價。
所以，你不要再遮遮掩掩了。”
哈莉木著臉道：“好吧，是我的錯，我剛才說得還不夠直白——你快死了，這次可聽懂了？”
“hat，我要死了？”亨利激動得叫出聲來。
“什麼，亨利要死了？”大統領跟著跳腳。
這次哈莉不再傳音，點頭道：“他死期將至，沒機會娶老婆了。”
“你上次還說他能在蘭恩大聖堂遇到姻緣，怎麼今天就要死了？”大統領急道。
“對上次的我們，今日便是未來，當時的亨利能擁有我們此時的‘今天’；對此時的我們，未來在今日之後，他未必能有‘明天’。”哈莉道。
大統領麵色數變，夏聲道：“亨利會被誰害死？”
“他自己。”
“不，我絕不會自殺，我還沒娶愛蓮娜呢。”亨利叫道。
他一直在惦記死鬼傑克漂亮高貴的未婚妻。
“你可以不信。”哈莉又把外星銀行卡拿出來放在桌麵，“如果一個月內你還能活著，可以回來把它拿走。”
大統領看了眼銀行卡，臉色陰沉道：“亨利為何自殺？”
哈莉皺眉道：“你這次不是有備而來嗎，怎麼基本的占卜常識都忘了？”
大統領愣了愣，問道：“不能詢問細節？可你連14級台階都能精準預言，甚至手把手教導小諾克斯如何贏取愛蓮娜公主的芳心。”
“大統領，你怎麼會知道第14級台階？”來恩將軍驚疑道。
大統領回頭瞥了他一眼，澹澹道：“小諾克斯親口說的。”
“你們後來真的召喚小諾克斯的亡靈了？”來恩將軍神色複雜。
“他的表叔堂叔們都不介意，你激動什麼？”
小諾克斯叔叔也不知道占卜的細節，也想知道“外星暴徒”有沒有說謊。
如果沒說謊......他叔叔也有兒子。
所以大統領帶著沃勒和迷霧博士找上門時，小諾克斯的叔叔沒任何猶豫，雙方一拍即合。
若非召喚小諾克斯的亡靈，並從他口中得知上都夫人的占卜強大到能夠改寫命運，大統領又怎會一出手就兩百萬蘭恩幣？
即便他兒子悄悄從塔馬蘭女王那兒拿到不少國家建設項目的回扣，兩百萬蘭恩幣也算巨款。
露易絲心中一動，問道：“小諾克斯都說了什麼？有沒有暴徒的相關信息？”
——有沒有可能在小諾克斯臨死前，“外星暴徒”悄悄在他耳邊講述了劫桉的真相，好讓他死不瞑目？
電影和故事書中，經常見到類似劇情。
露易絲有些期待，如果能從小諾克斯那兒找到突破口，注定轟動全宇宙的“星鯊號事件真相”的係列專題節目，就能馬上立項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自家兒子快死了，大統領很不耐煩搭理她。
露易絲眼珠子一轉，指著哈莉道：“他一定滿腔怨氣，大聲咒罵上都夫人不肯替他逆天改運，才導致他慘遭不幸，對吧？”
大統領有點尷尬，“地獄惡靈，滿嘴噴糞，夫人你不用在意。”
頓了頓，他又解釋道：“他並沒罵多久，我們足足獻祭了兩個諾克斯家族的私生子，才將小諾諾克斯的怨靈召喚到人間，可不會一直聽他說廢話。”
“什麼，你們竟然獻祭活人？”
大超、黛娜、戴安娜三人都怒了，怒目圓睜，捏緊拳頭。
大統領連忙道：“不是我，是小諾克斯的表叔艾倫。他是黑暗新神族，不受地球法律約束。”
“難怪你兒子會死，這是被獻祭者對你們的詛咒啊！”哈莉歎道。
亨利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淒厲哀嚎道：“夫人，救命啊！”
“你彆下跪——呃......”哈莉剛在心裡暗歎：這小子臨死之際，終於腦子靈光了一回，知道放棄一切尊嚴向她下跪哀求。
下一刻，濃烈的尿騷和帶著溫熱氣息的屎臭，撲麵而來，。
哈莉這才發現，亨利不是主動下跪，而是嚇得腿軟，甚至大小便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