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理所當然地說：“天堂之門都關閉了，哪能瞬間將權柄交給我？”
她沒有任何停頓，十分自然地接著說：“得等幾天，等一個星期後，重新開啟天堂之門並分離大君權能至少需要一周時間。”
“一周......有點久，不過你在物質界比之前在靈薄獄時更有優勢，短時間內赫卡忒不敢打上門。
等你拿到白銀城大君權能，不用敵人找上門，你可以主動出擊、所向披靡。”世界樹樂觀地分析道。
“哈莉，遺忘酒吧咋辦？你不過去查看一下嗎，或許還有人沒死。”瑟廷遲疑道：“我和波波能逃出來，其他人未必不能，我記得當時很多人都施展手段，爭先恐後逃離遺忘酒吧，而那個女人的主要目標似乎隻是巫火，沒特彆在意我們，沒有挨個追殺。”
哈莉道：“逃出來的人不需要我們關心，當時沒逃走的，現在肯定活不下來。哪怕赫卡忒的目的不是清理遺忘酒吧的巫師，也不會介意在正事兒辦成後，順便清場。”
波波皺眉道：“救人肯定是沒戲了，但回遺忘酒吧調查現場，我覺得很有必要。
我們需要弄明白赫卡忒針對巫火的原因。
你們想，赫卡忒剛在哈莉手上吃了個大虧，她在離開天境後，最想做的是什麼？”
百特曼緩緩道：“正常情況下，她應該想要儘快提升力量，或者說，找到對付哈莉的方法。
用‘世界挪移術’將哈莉驅逐出戰場，她不會感到榮耀。
相反，逃避與哈莉正麵對抗，對她而言還是莫大恥辱。
而且，她的目標是收割多元宇宙的法師，今天哈莉阻擋她收割天境，明天也會乾擾她的其它行動。”
波波點頭道：“沒錯，無論出於哪方麵考慮，哈莉都是她必須儘早處理的心腹之患。”
瑟廷喃喃道：“所以，赫卡忒降臨遺忘酒吧是為了尋找對付哈莉的力量，占據巫火身體，能讓她力量暴漲？”
波波歎道：“雖然不確定原因，但這大概就是事實了。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原因。
找到原因，才能製定應對之法。
如果她真的還能快速提升實力，我們顯然不能讓她隨心所欲。
而尋找原因的話，就不可能不返回遺忘酒吧調查現場。”
賽琳娜問道：“遺忘酒吧會不會與天境一樣，被榨乾奇跡能量，變成一塊焦黑石頭？”
波波摸了摸掛在腰間的長劍“夜刃”，搖頭道：“遺忘酒吧與夜刃一樣，都與我靈魂綁定，若它徹底消失，我會再也感應不到它。
現在我依舊能感應到它的存在。
不過，那裡似乎充滿不詳，我不敢一個人回去。”
“等一周後我拿到大君權能，我們一起過去查看。”哈莉道。
“你現在可還能觀察時間線與命運線？能占卜巫火的情況不？”波波問道。
“境界還在，但沒有奇跡之力加持，效果差了一大截。”哈莉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珠子，“趁著這一個星期，我要把手上的魔法權能利用起來。”
百特曼問道：“魔法權能與魔力權能是不是不一樣？顛倒人擁有魔力這一能量的權能，赫卡忒則是控製魔法的權能。”
哈莉道：“的確有點區彆，不過歸根到底，它們可能隻是同一種權能的不同表現。
赫卡忒帶著魔力權能入股我們多元宇宙，權能被轉換成了魔法權能，顛倒人依舊拿著原始的力量權能。
所以它倆在收割魔力債務時手段各不相同。
赫卡忒各類禁咒神咒信手拈來，甚至嫌棄禁咒攻擊弱、施法慢，直接操控規則展現奇跡攻擊效果。
顛倒人則從未施展過一次魔法，它有力量，卻用不出複雜的魔法。
未得到多元宇宙的認可，半點魔法權能也無......唔，那家夥吸收了無數男巫的靈魂，未必沒有權能，可能權能都用來維持其自身存在了，畢竟，它的存在不被‘起源’允許。”
她看向凝眉思索的百特曼，再次警告道：“赫卡忒的事，你彆瞎操心，她若真的盯上你，你這小身板，隻怕輕輕一吸，就被煉成一灘焦臭的屍油。”
“你聽她的，這次危機真不適合你參與。”賽琳娜立即眼神擔憂地勸說道。
“你們放心，平日裡我都會控製自己的思想，不去想這件事。也就是現在與你當麵，我才放飛思想、暢所欲言。”百特曼道。
哈莉張了張嘴，很想說“即便你放飛思想，也說不出什麼富有建設性的渡劫之法啊”。
最終她還是沒有無情地打擊他。
對百特曼來說，在遇到危機時不去思考解決危機的方法，比直接死在危機中還要難受。
......
傍晚的時候，傑森·布拉德找了過來。
“你在乾什麼？”他看著倒吊在樹下的哈莉好奇道。
哈莉沒下山去見他。
從大超他們離開開始，她就又倒掛在世界樹下。
傑森來到山頂時，就見哈莉左腳腳掌勾著樹乾，身子筆直地掛著，裙子下落，連腦袋都蓋住了，隻能看到半截白生生的小腿，和一條安全褲，樣子十分古怪。
“我在修煉，你找我做什麼？”哈莉問道。
傑森抬頭打量一番半截身子異類化的世界樹，也沒繼續追問，直接道：“找你的不是我，是埃崔根。埃崔根，出來！”
他低喝一聲，立即七竅噴火，在烈焰與散發硫磺氣息的黑煙中變身成魚鰭耳朵、黃褐色皮膚的惡魔王子埃崔根。
“聽說你一周後將要得到天堂大君的權能？”埃崔根蹲下身子，小聲問道。
哈莉真的被驚了一下，“你聽誰說的？我今天下午才對外透露這條機密信息，半天都沒過去，消息都傳到地獄了？”
如果埃崔根開口詢問天境與赫卡忒的事，她不會意外。
可他竟一口說出她即將獲得大君權能的具體時間，這也太操蛋了。
埃崔根道：“你難道不曉得，阿卡姆島上的‘韋恩銀河大酒店’都早已人滿為患？裡麵全是做著大樹底下好乘涼美夢的法師與神魔。
巫火是你朋友對吧？
她今天下午死在遺忘酒吧，不到兩個小時，她的遺產——位於阿卡姆瘋人院對麵的房產，便被某個有門路的超凡大佬接手，現在大概已經搬了進去。
連阿卡姆島上的旅館與房產都如此搶手，被無數超凡者關注。
你家大門該被多少人時刻注意著，你心裡應該有點數吧？
超人、百特曼他們離開時，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們肯定不敢直接動手，但超凡者有手段也有門路從他們那打聽到消息。
比如，讓某個與超凡界關係緊密的魔法英雄直接去正義大廳當麵詢問。
比如，偷聽超人與他妻子的談話。
超人不是多嘴的人，可他老婆似乎好奇心特強，現在甚至在暗中搜集資料，打算將來弄出全套的《顛倒人係列節目》、《赫卡忒係列節目》、《天境古神與赫卡忒的恩怨情仇》......普通神魔都無法竊聽他們的談話，但若是專業對口的初墮者，結果就不同了。”
裙子蒙住了哈莉的腦袋，讓埃崔根看不到她有些扭曲的臉。
“幸好我當時留了一手，將兩天時間說成了一個星期。”她感慨道。
“兩天？”埃崔根眼裡有懷疑也有不以為然，“隻怕兩天也是假話吧？彆人不曉得天堂之門開啟需要多長時間，難道地獄初墮者也不知道？
隻要白銀城方麵願意，瞬間就能開門。
所謂‘一周之後’，應該是你故意丟出去的煙霧彈。
等顛倒人或赫卡忒急吼吼趕過來清除隱患，正好落入你和白銀城的陷阱裡。”
“埃崔根，你真聰明，我的計劃完全被你看穿了。不過，你這次過來找我，是為了什麼？難道想加入我的埋伏計劃？”哈莉道。
埃崔根遲疑了一會兒，輕聲問道：“你現在可有開啟上帝下凡，屏蔽外人的感知與預知？”
“魔力債務危機開啟後，多元宇宙內的預言大師們幾乎集體失業。隨著顛倒人與赫卡忒隨意扭曲規則，不斷倒行逆施，命運之河越發混亂，預知更加不可能。”哈莉道。
“我這次過來找你，是為了我父親，蠅王彆西卜......”
“喔，差點忘了，你不久前剛死了老爹，埃崔根，請節哀......呃，你臉上無哀色，心中也無悲傷，倒是有些惶急，為啥？”
哈莉剛隨口安慰一句，就立即發現自己的悲傷幻人壓根沒被觸動。
埃崔根心中無悲情！
埃崔根聲音更低，“我與那個王八蛋壓根沒半點父子情，他死了我隻會開心，怎麼會悲傷？事實上，他就是我害死的。”
最後一句他說得暢快無比、得意非常。
“你的意思是，當初聯盟大會，你為彆西卜跑東跑西，就是為了讓他赴死，被顛倒人殺死？”哈莉驚訝道。
埃崔根得意笑道：“沒錯，我找你說情，請你幫他解除斬腰劍的虛弱封印，就是為了讓他成為地獄軍團的統領。
他剛開始甚至沒有參與魔力債務危機的野心，是我用‘內龍將要奪取魔力債權，晉升唯一撒旦’之類的‘擔憂’刺激他，讓他對魔力債權起了必得之貪念。
嘿嘿，激發他的野心，恢複他的實力，再拉天堂入局，以同場競爭的天使軍團消除他最後的顧慮，他果然被顛倒人吃掉了，哈哈，大快人心啊！”
哈莉有些驚訝，卻又不太震驚。
先前在召開魔法聯盟大會時，她便覺得埃崔根表現很異常。
不過她心裡也有些懷疑，懷疑埃崔根在吹牛皮，“你蠱惑你老爹，我相信，可你還能攛掇白銀城組建天使軍團？”
埃崔根得意洋洋道：“讓天堂做天堂不願做的事，我肯定辦不到。
但因勢利導，順水推舟，推動白銀城做他們極其想做卻又有點遲疑的事，卻不算太難。
在與前來商量‘魔法聯盟’天使的交流中，我猜出白銀城方麵的決心，就故意說——魔力債權的利益太大，撒旦之位又一直懸而未決，地獄必然傾儘所有，組建一直超級軍團。
天使方麵立即表示，他們早就有組建軍團的想法。
然後我回頭告訴我老爹，白銀城要組建軍團，還有大天使長親自帶隊。
他立即拋棄擔憂，押上所有，也即是他自己。
那王八蛋被斬腰劍重創虛弱後，一直想吃我補身子，現在卻被我弄死了，嘿嘿嘿......”
“埃崔根，你真是個王八蛋。”哈莉道。
“謝謝，能得到魔女哈莉的誇讚，是對我此次陰謀的最大褒獎。”他笑得更開心了。
若誇惡魔是“好人”，惡魔會十分生氣，因為在地獄說惡魔是“好人”，就是在罵人。
相反若罵惡魔是“王八蛋”，則是一種讚美。
“既然你已經成功坑死老爹，徹底恢複自由，還找我做什麼呢？”哈莉問道。
若是某個人類弑父，無論理由多重複，哈莉心中多少會有點膈應。
惡魔卻要另當彆論。
首先，她對惡魔的要求比較低。
畢竟人家都是惡魔了，你還要求他品行高潔，不是緣木求魚、湖中取火嗎？
其次，地獄惡魔的倫理觀與人類完全相反，人類講究父慈子孝，惡魔則是無情的壓榨與利用。
與其說埃崔根在弑父，不如說他在渡自己的魔力債務危機。
對埃崔根而言，一百個赫卡忒加上一百個顛倒人，都不如自家魔王老爹可怕、可憎、可恨。
“我老爹隻是死了，但沒死透。”埃崔根眼神複雜地看著她，道：“若沒有你，大概他就徹底死了。
可你先捶爆顛倒人，今天又讓赫卡忒慘嚎。
再加上天堂下血本的大君權能，我覺得你早晚打翻顛倒人，殺進顛倒人的母域，搶奪它的魔力債權，順便救走被它屠戮的天使與初墮者。”
哈莉笑道：“我和你老爹的關係並不親密，這你是知道的，我不會救他。”
“如果按你自己的意思，不僅不會救我老爹，也不會救烏列，但我敢說，天堂一定讓你救烏列與天使。
墮天使也是天使。
等你有能力衝擊‘詭異母域’，‘天之聲’就會讓你順便把墮天使也撈出來。
當然，也可能你將部分魔力債權交給白銀城後，不需要你親自動手，他們自己也能前往‘詭異母域’撈人。”
哈莉不笑了，再次感慨道：“你這家夥長得五大三粗，沒想到心思這麼細，想得這麼遠。
行，我知道你的訴求了，等我有朝一日殺入‘詭異母域’，必定做掉你老爹，然後將他的本源交給你，讓你成為第二個‘蕾切爾’。”
埃崔根黃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我原本隻期望你到時候帶我一起去詭異母域，沒想到......哈莉，你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唉，說感謝就太見外了，隨手做掉你老爹而已，舉手之勞的小事。
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也可以幫我個小忙。
我先後得罪顛倒人與赫卡忒，他們奈何不了我，可能拿我小弟出氣。
你幫我跑一趟，把外星球的天堂山教派神父與牧師，都接回來安置在地獄大門的英雄島上。
我早前將自己的胃袋割下一小塊，用來安放方舟大陸，那塊胃袋就藏在英雄島。
你告訴那群神父，若是感覺英雄島生活枯燥，可以自己施展傳送術法進入方舟大陸。”
“我一定完美完成任務！”埃崔根拍著胸脯打保票。
無論是幫忙做掉老爹，還是讓惡魔保護神父，聽著都很奇怪、很詭異，但現場氣氛很溫馨，很暖心。
......
說完老爹的事後，埃崔根並沒離開。
他還留在山頂繼續和哈莉討論地獄之門的防禦部署，以及地獄初墮者們的計劃。
“我老爹被顛倒人吃掉後，現如今地獄初墮者以內龍馬首是瞻。
內龍基本上同意你的要求。
在顛倒人或赫卡忒靠近地獄之門時，初墮者會聯合地獄所有擁有爵位的惡魔，全力激發自己的地獄權能幫你限製敵人。
就像夜之領域之戰中，夜之母所做的那樣。
不過在今天你與赫卡忒之戰後，內龍他們又有了新的想法。”
埃崔根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願意帶著魔力債權徹底加入地獄，並與他們分享部分魔力債權，他們可以侍奉你為新撒旦。誠意你不用擔心，惡魔說話肯定不算話，但他們也絕對服從權威。”
“扯淡！我可是上帝哥的‘哈莉妹’，怎麼能墮入地獄做撒旦？讓他們彆做白日夢了，彆說還要分享魔力債權，即便反過來送我魔力債權，我也不會背棄上帝哥，我永遠做祂最乖巧、最疼愛的妹妹。”哈莉義正辭嚴地拒絕道。
“你真的一點都不動心？地獄撒旦幾乎等同於白銀城大君，至於上帝的‘哈莉妹’，你現在難道還沒看透天堂地獄的本質？
光與暗一體兩麵，上帝那王八蛋黑白通吃啊！”埃崔根麵帶不屑道。
哈莉反問道：“你在地獄廝混這些年，可見哪個惡魔享受過‘上帝庇護’？在天堂地獄係統裡混，大君或撒旦的權柄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始終是上帝哥的眷愛。
有了祂的關愛，那麼一點權柄也無，照樣能做老大。”
埃崔根若有所思，她不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呃，哈莉的“上帝下凡”隻是騙局，是她防禦力場的偽裝。
嚴格意義上講，哈莉並沒真正享受過“上帝哥的眷愛”......也不是完全沒有眷愛，若上帝不待見她，她早被趕出天堂了。
隻能說祂的眷愛不如大家猜想的那樣，都超越了三位天使王。
而且她這番話也不算推脫之言。
上帝隻是需要墮天使，卻絕不會喜愛墮落者。
埃崔根道：“如果你不做撒旦，也可以——”
“哈莉，哈莉，出大事啦！”
惡魔王子的話都沒說完，上都夫人便氣喘籲籲跑了過來。
沒和埃崔根打招呼，她急切說道：“阿曼達·沃勒打來電話，迷霧博士被‘魔能使者’收割了！
哈莉，蒂姆墮落了，他變成了當初預言中邪惡的魔能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