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瑟西感應到劫雲正在自己頭頂凝聚，不到半分鐘，第一重天劫就要落下。
“不，不要！”她狂叫一聲，就要立即發足狂奔。
“蠢貨，你的任務還沒完成！”
在她傳送離開前，一道冰冷刺骨的意識直接在她識海炸響。
“母親......”瑟西開啟傳送通道的動作猛地停下，急切說道：“母親，我又要渡天劫了，天劫的信息已經出現在我腦海，半分鐘——不，21秒鐘之後立即開始渡劫。
一定是魔女哈莉，她果然在天劫係統和地球留下雙重後手，隻等我回到地球，立即激發天劫劈我。
我必須立即離開地球，並且立即去起源牆。
劫雲一旦出現，隻能硬抗天劫，無論怎麼躲都躲不掉，可我的天劫太可怕。
隻有躲入您的懷抱，就像上次那樣，我才可能渡過天劫啊！”
帕佩圖阿的聲音出現在她識海，這會兒她和對方精神傳音，所以才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無論多急，都要先完成任務。如果你半途而廢，這次天劫就白挨了。”帕佩圖阿低喝道。
瑟西心中驚疑不定，可她沒有再浪費時間詢問。
編織莉娜現實的工作已經完成八成，有詢問的時間早把餘下的工作做好了。
她再次向莉娜臉龐伸出右手，手指快速舞動，粉紅色的魔力絲線以極為精妙的手法改寫莉娜個人的現實之紗。
隻用了10秒鐘，瑟西完成工作。
短短10秒鐘的時間，她的額頭爬滿冷汗。
等現實改寫完成，“嗖”的一下，她離開地球，直接將傳送點選在距離自己最近的起源牆。
“轟隆，哢嚓！”
等她來到起源牆邊時，灰色的劫氣猶如怒吼的狂龍，從四麵八方湧來，在她頭頂盤旋成方圓百裡的巨大劫雲。
“這種規模的天劫......”瑟西盯著頭頂的天劫，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就在一周前，她已經渡過一次天劫。
那次是四九天劫，足足三十六重，今天天劫的規模和氣勢似乎比一周前的天劫還要強至少三成。
她究竟造了什麼孽，為何天劫專門針對她，仿佛不把她活活劈死誓不罷休？
“魔女哈莉，你好狠！”她隻能想到自己的“新一世之敵”。
“應該和魔女哈莉無關。”帕佩圖阿語氣猶豫道：“你之所以激發天劫，是因為你身上沾染了罪惡之因。”
她本來不想說，可不把話說明白，瑟西很可能重蹈覆轍，最終把自己活活作死。
在她脫困之前，瑟西還有大用，不能早早把自己作死了。
要讓瑟西拚命作死而不死，還是得靠她出力幫忙抵抗天劫之力。
不如現在把話說清楚，讓瑟西小心謹慎，好讓她省點力氣。
“我身上怎麼可能有罪惡之因？當然，我不否認我活了幾千年，之前身上的確沾染不少罪惡之因，所以魔女哈莉加載天劫係統後，我立即感應到天劫將至，準備了幾天，天劫果然如我預感的那樣降臨。
可我已經渡過一次天劫，就在幾天前。
那是四九大天劫，若非您幫忙，我直接被魔女哈莉給陰死了。
問題是天劫一旦結束，代表我一身清淨，因果皆消，怎麼可能短短幾天又積累到足以渡天劫的因果？
隻有一個可能，魔女哈莉在針對我。”
瑟西咬牙切齒道：“她把我當成了最大也最迫切的隱患，隻要我存在一天，她就不是真正的魔法之母，她的魔法改革也有被推翻的可能，她的莉山將麵臨覆滅的危機。
表麵上她離開多元宇宙進入熵之海洋，其實她在引蛇出洞，誘我踏入地球。
地球基礎法則權能已經全部落入她手。
我自詡手段精妙，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然後——”
帕佩圖阿不耐煩道：“你想太多了，魔女哈莉壓根不在乎你，你的天劫和她沒任何關係。
你之所以渡劫，隻因為你身上的罪惡之因觸動了天劫規則。
沒錯，渡過一次天劫後，你曾經的罪惡之因全部消除。
這幾天你一直縮在起源牆邊上養傷，也沒機會製造大因果。
可你剛剛對莉娜·盧瑟做的事，難道不會誕生罪惡之因？”
瑟西怔了怔，“我隻對莉娜·盧瑟做了一件壞事，就累計到足以挨四九大天劫的罪孽？”
“作為我的下屬，你怎麼沒一點自覺？你以為我脫困後要對這個腐爛愚蠢的多元宇宙做什麼？
難道是做好事？
當然，我認為自己在拯救眾生，但我的意誌不等於‘起源’的意誌。
此時的多元宇宙意識來自封印我的那個大敵。
按照它的標準，我就是惡之源頭，我重獲自由、重新掌控多元宇宙，就是最大的罪孽。
如此巨大的一份因果，你卻隻激發了區區四九天劫，恰說明你的沒用。
你若能在我脫離起源牆封印的過程中起到決定性作用，之前、現在，你都該挨‘九九大圓滿’天劫。”帕佩圖阿語氣中有了一絲嫌棄。
瑟西有點明白了，但又不完全明白。
“母親，您現在還沒脫困，我想幫您，可時機還未成熟，我都沒來得及行動呢！隻有我做了才有因果，沒做卻想做，一樣沒因果啊，這是魔女哈莉說的，也符合因果之道。”
“‘起源’才不在乎你現在做還是未來做，隻要它不想你做，就會千方百計找機會讓你做不了。天劫係統的規則，你再仔細想一想。”
瑟西心中一動，“天劫的評判標準是‘貢獻’，對多元宇宙的貢獻和罪惡之因一起決定了最終貢獻。
我身上的罪惡之因隻莉娜·盧瑟一條。
可‘起源’憎惡我，將我對多元宇宙的貢獻拉低到足以激發四九天劫的負值，它要對我斬儘殺絕啊！”
她徹底明白了，叫聲悲憤又恐懼。
帕佩圖阿歎道：“之前‘起源’一直將天命當做‘無形的手’來維持宇宙平衡，若有危機降臨，便降下破劫之人，賜予破劫之人天命，讓他獲得足以解決危機的力量，等危機結束，再收回他的天命和力量。
曾經的哈爾喬丹、凱爾雷納都是如此。
但無形的天命太複雜，過程太繁瑣，耽誤的時間太多，效率也很低下。
考慮到成本問題，‘起源’可能壓根不浪費天命之力針對你這種嘍囉。
現在有了天劫這個‘有形的手’，高效直接精準，成本還低到可以忽略......難怪魔女哈莉洋洋得意，說自己的天劫係統剛創造出來立即被‘起源’采納。
你今後要注意了，在我脫困出來前，一定要隱世獨居，不要見任何人，更不要傷害任何人。
以你現在的處境，隻要身上沾上罪惡之因，無論多少，‘起源’都會用天劫劈你。”
“我隻是改寫莉娜盧瑟的記憶，微調她的現實，與真正犯罪活動比，猶如過馬路闖紅燈。我隻是闖紅燈，就要挨天劫......我可是魔法之母啊！哪有闖紅燈就要挨雷劈的魔法之母？！”瑟西悲憤哀嚎道。
——你隻是個山寨魔法之母，我還是真正的創世之母呢，不一樣被封印在自己創造的世界邊緣？
帕佩圖阿心裡不以為然，卻也不想自家小弟失去鬥誌。
“現在盧瑟已經開啟他的天命，我很快就可以脫離起源牆，等我重新掌控‘起源’，挨劈的就不是你，而是魔女哈莉了。”她安慰道。
瑟西聞言，果然好受了很多，心裡再次有了希望和期待。
“母親，盧瑟現在也是超凡者，他會不會被‘起源’針對？”
“不會，盧瑟和你不一樣，他有天命。若非我用無數億年籌劃得來的天命交給了他，我早換其他人當‘使徒’了。”帕佩圖阿道。
聽“老母親”這麼一說，瑟西也想起來，“老母親”對如今的盧瑟並不太滿意，他和魔女哈莉的關係太近。
可盧瑟作為使徒的天命早在武神王紀元末期便確定下來，無法再次更改，“老母親”也隻能捏著鼻子繼續培養他。
想到這兒，瑟西又問道：“萊克斯·盧瑟現在怎麼樣了？我隻是改寫了莉娜盧瑟的記憶和現實，能避免萊克斯·盧瑟察覺自己過去的人生被扭曲了嗎？”
“我的計劃十分周密，隻要被武神王紀元影響到的現實，都會認可盧瑟的新人生。
哪怕是和盧瑟糾纏一生的超人，也不會發現任何異常。
因為武神王紀元本就是現如今現實的真實曆史。
唯一漏洞也隻有躲在天堂山的盧瑟母親。
她太早搬去了天堂山，天堂不受任何重啟的影響，她的記憶和人生一直沒有改變。
但除了盧瑟母親，天堂山上的草頭神壓根不了解盧瑟的家事，也不關心盧瑟。
盧瑟母親這個唯一意外因子引發的唯一變故就是莉娜盧瑟。
搞定莉娜·盧瑟，萊克斯·盧瑟就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等盧瑟順著新的人生之路兌現自己的毀滅天命，他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其實，若是莉娜·盧瑟多在天堂山待幾天，等萊克斯·盧瑟完成蛻變，不需要你出手調整她的現實，我對她耳語幾句就行了。”
瑟西對莉娜做的不是簡單的心靈控製、精神扭曲。
若隻是扭曲一個人的心智，帕佩圖阿親自出手效果更好。
但萊克斯盧瑟對妹妹太熟悉，可能察覺到異常。
瑟西做的是微調現實。
改寫莉娜的一小部分現實，莉娜本人沒有任何可被感知到的異常。
哪怕心靈大師火星獵人親自檢查她的靈魂，也不會發現被扭曲、被篡改的痕跡。
萊克斯·盧瑟見到的妹妹將完全正常。
“萊克斯·盧瑟現在拿到‘鑰匙’了嗎？他什麼時候——嗷嗚，母親，救我~~”
瑟西本打算再詢問一下盧瑟現在的狀態，上方的天劫已經醞釀完成，一隻巨大的黃金手掌從劫雲中落下，仿佛塌陷下來的天穹，把疊加了十八重魔法防禦罩的瑟西直接打得四分五裂。
真正的四分五裂，身體碎成幾塊。
“這是什麼天劫，竟如此恐怖？”
帕佩圖阿也被嚇了一跳，趕緊通過精神連接，往瑟西靈魂核心中注入一股“危機能量”。
“是魔女哈莉，母親，救命，魔女哈莉對我出手了，這是她的氣息，我絕對不會搞錯。”
瑟西淒厲哀嚎，每一截殘肢中都傳出她恐懼的精神波動。
“魔女哈莉......似乎真有點天堂聖力......不對，聖力中似乎融合了地獄魔力，奇怪，這是什麼招數？總感覺有點熟悉，但之前沒聽說魔女哈莉有領悟這麼強大的武道法則呀。”
帕佩圖阿思索片刻，忽然驚呼道：“我想起來了，巨凶獸危機中，巨凶獸和上帝光明之手相握，就是類似的氣息。
可魔女哈莉什麼時候掌握的這種力量？
難道她一直在藏拙，直到今天，‘起源’通過天劫的方式將她的底牌暴露出來？”
“母親，救我，它又來啦！”瑟西驚慌叫道。
“轟隆隆——BOOOM！”
第二隻黃金巨掌落下，瑟西的殘軀崩碎成無數小塊。
然後是第三掌，她的肉身徹底被打碎。
第四掌落下，已經看不到血肉之軀的痕跡，沒了，連渣滓都沒剩下，隻一條虛幻的靈魂飄在天劫下方。
帕佩圖阿卻稍稍鬆了一口氣，“瑟西堅持住，魔女哈莉的新絕招的確很霸道，但它依舊沒能突破多元宇宙允許的極值。
似乎這招專門針對魔力之軀。
現在隻要你自身意誌不崩潰，以靈體渡過此劫不難。”
“母親，我的肉身被打成虛無，哪怕渡劫成功，餘下的人生也要使用神器做身體了，嗚嗚嗚。”瑟西在哭，哭聲有些虛弱。
......
主宇宙，地球，斯莫威爾小鎮。
“BOOOOM！”
伴隨一聲巨響，寧靜祥和的老兵俱樂部化為一團火球，衝天大火讓半個小鎮都籠罩在血一樣的紅光中。
距離斯莫威爾1000公裡的私人飛機中。
盧瑟看到大屏幕上實時傳來的畫麵，愉快地吹了一聲口哨，讚道：“喪鐘，乾得不錯。”
“區區一家老兵俱樂部而已，3000美刀請地痞流氓都能做的事，找我完全是浪費。”屏幕左上角的畫中畫裡，喪鐘滿臉不以為然。
“你辦事牢靠，一點也不浪費。”
“你不嫌浪費錢，我還嫌浪費時間呢。”
“區區一家老兵俱樂部，你便賺了五千萬美刀，怎麼會浪費——咦！”
盧瑟放下手裡的香檳杯，離開沙發，快走幾步來到屏幕前。
“喪鐘，你還在現場嗎？能不能靠近些，我似乎在廢墟中央看到一扇門......”
喪鐘淡淡道：“斯莫威爾是你的家鄉，也是那位紅披風童子軍的家鄉。
家鄉發生這麼大的事，他隨時可能從天而降。
我留在現場豈不是大大方方告訴他——這就是我做的？
為了將現場偽裝成瓦斯泄露而引發的意外事故，我扮作誌願者，在俱樂部後廚折騰了三個小時，不也完全失去意義？
而且門什麼的重要嗎？你在乎的是建築本身，和裡麵的人，對吧？
我向你保證，裡麵的人一個也活不了。”
盧瑟回頭對女秘書道：“梅茜，你用萊克斯集團的衛星監視超人的動向，我要立即回去一趟。”
梅茜疑惑道：“你要去現場尋找什麼門板，那門板有什麼特殊之處？”
“不，老家的產業竟被暴徒炸掉，萊克斯·盧瑟可是超級英雄，怎麼能毫無反應？”
盧瑟快速套上綠色的盧瑟裝甲，打開機艙大門，直接跳了出去。
“BOOOM！”音爆之聲響起，盧瑟瞬間來到幾小時前剛剛分彆的老兵俱樂部。
此時它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一片烈焰火海。
但詭異的是，在大火的最中央，豎立著一扇門。
那扇門他見過，通過老兵活動室的普通橡木門，它沒有燃燒，火焰和爆炸的衝擊波似乎都在有意避開它。
或者說，避開它的門把手。
圓坨坨的門把手散發無形的力場，將門板和半堵牆都護在一個球形範圍內。
“是你，你就是幫我開啟天命的‘鑰匙’，原來你在這兒，難怪我怎麼找也找不到。”
進入力量場的瞬間，盧瑟心有所感，雙膝“噗通”跪在地上，像朝拜聖物一樣盯著門把手激動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