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白掛了電話。
蘇綸雲在他身後問：“怎麼說？”
蘇綸雲是真心喜歡虞安安,她之前特意去問了一下裴老爺子關於虞安安事情。才發現虞安安似乎是真沒人管。
雖然這樣空白背景看來十分可疑，但虞安安這樣一個小朋友，裴家人也不怎麼放在心上,養了就養了。
不過,如果能找到虞安安親生父母，當然再好不過。
“隻是合眼緣。”裴淵白滅了手機屏幕。
他側身，看著蘇綸雲反問：“你過來……？”
蘇綸雲沒有事情，一般不會找裴淵白。
就像裴淵白之前在國外，如果沒有事情,也不會跟蘇綸雲聯係一樣。
在剛結婚那那兩年，倒也不是沒有親密過。但後來常年分居,再深感情多多少少也會冷下來。雖然兩人都沒有過外遇，也沒有要背叛婚姻打算,現在卻也幾乎是完全成了表麵夫妻。
蘇綸雲遞出一個明顯是手工塗鴉出來紅包,笑：“安安給你。”
裴淵白視線落在了這個顯然是手工做出來“紅包”上。
紅包這東西，他似乎已經有十幾年沒從彆人那收到過了。從來隻有他發出去份。
裴淵白伸手接過紅包，深邃眸子打量蘇綸雲兩眼,陳述：“你很喜歡那個孩子。”
蘇綸雲愣了愣,“是嗎？”
有這麼明顯？
蘇綸雲又揚眉：“你不喜歡？”
要是裴淵白敢說不喜歡虞安安,她就帶著兩個孩子換地方住,乾脆眼不見為淨。
裴淵白：“沒有。”
但要說多喜歡，也談不上。
而另一邊。
虞安安回到自己房間後,把蘇綸雲紅包和裴褚陽打開瞧瞧。
她之前在裴家收到紅包已經被她分得差不多了,沒剩幾張紅彤彤。其中大頭都給了裴褚陽和蘇綸雲裴淵白。
蘇綸雲紅包很厚實。跟之前裴淵白給紅包差不多。
虞安安想著裴褚陽話,不太情願地把紅包塞到了自己枕頭底下。
她在心底暗暗嘀咕：紅彤彤今天晚上千萬不要硌魚魚腦袋哦。
不然魚魚會睡不好~
虞安安塞好後,圓眼又瞧向了裴褚陽給她那個精致好看魚魚紅包。
很薄,要不是仔細摸,說不定還摸不出裡麵塞了東西。
虞安安有些疑惑地嘟囔：“音音？”
她把紅包打開倒倒，一張長方形卡片掉在了床上。
虞安安伸手把卡片撿回來。發現漂亮卡片中間還刻著一長串數字。
但虞安安沒能看懂。
虞安安茫茫然了會兒，想不明白，隻好把卡片重新放回紅包，也塞到了自己枕頭底下。
算啦，反正都是“祝福”~
“安安？你在房間裡嗎？”蘇綸雲敲響了虞安安房門。
“我們要一起跨年了哦。”
“嗷~”虞安安趕緊小跑去開門。
房門一打開，虞安安看到就是一張跟剛才紅包裡相似小卡片。
蘇綸雲把銀行卡遞給虞安安：“這是你前幾天見過段叔叔給你壓歲錢哦。”
她解釋：“金額有點大，塞不進紅包，就放到卡裡給你。等安安什麼時候想用了告訴阿姨，阿姨再帶你去銀行取出來，好不好？”
“哢？”虞安安低頭接過銀行卡。
蘇綸雲笑著叮囑：“安安要收好哦。”
“這是你段叔叔心意。”
雖然蘇綸雲覺得段依風對虞安安態度實在是有些特彆。
包括之前見麵禮，這次特地轉過來壓歲錢。都不像是前幾天才見了第一麵樣子。
可除了這兩點外，段依風卻又確確實實地什麼其餘事情都沒有做。
蘇綸雲看虞安安一副懵懵樣子，失笑：“好了，我們去跨年吧。去樓上會客廳。”
半小時後。
裴淵白也出來了，就坐在側邊單人沙發上，和三人一起看大屏幕上小品。神色冷淡，顯然對這種節目沒什麼興趣。卻也沒走，更沒拿出手機來打發時間，就這麼看著。
虞安安是第一次看小品，對裡麵稀奇古怪角色很是新奇，在沙發上坐得端端正正，小模樣瞧得專注又認真。
在裡麵人表演出什麼笑話後，虞安安還會跟著一起“咯咯”地笑，藍眸裡盛滿亮晶晶碎閃。
裴褚陽對小品也沒什麼興趣，他看了會兒屏幕，就扭頭去看虞安安了。
裴褚陽暗暗覺得虞安安跟著劇情一起同步變化小表情更有意思些。
屏幕裡人哭了，虞安安就跟著抿直唇線，皺起小眉頭。屏幕裡人得到了表揚，虞安安就自顧自點點腦袋，小臉還帶了點欣慰和驕傲，像是與有榮焉。
蘇綸雲摸摸虞安安腦袋，往她懷裡塞了一盤零食，笑：“說起來，今年居然都沒有下雪，安安好像還沒看過雪吧？”
虞安安抱住零食盤子，眨巴眨巴圓眼，小奶音軟軟重複：“雪~？”
“雪”是什麼東西呀？
坐在虞安安旁邊裴褚陽適時遞過來個平板，平板上是大雪紛飛、整片天地都銀裝素裹一張圖片，道：“是這樣。”
虞安安視線落在了平板上。
她有些驚奇：“……白~？”
裴褚陽在屏幕上劃了一下，圖片又變成了一副梅花落雪場景。殷紅點點梅花藏在皚皚白雪裡，更好看了。
蘇綸雲笑著應聲：“是啊，雪是白。是一朵一朵小花，積起來之後看不到形狀了，但還是很漂亮。”
虞安安小手摸上了平板屏幕。
她小聲嘀咕：“漂漂~”
虞安安彆說“雪”了，在蘇綸雲提起這個話題之前，連“雪”存在都不知道。
虞安安甚至都不太敢相信這樣世界是真實存在。一片白茫茫，像是會發光。
“你想看雪嗎。”裴褚陽問。
虞安安盯著平板上畫麵，小品也不看了，想也不想地點頭：“嗯！”
魚魚當然想看漂漂亮亮“雪”啦。
裴褚陽黑眸微動。沒再說話了。
裴淵白看了眼裴褚陽。
很快，時間就到了十二點。屏幕上小品已經結束了，一堆人熱熱鬨鬨地湊在一起，播著喜慶音樂，進行跨年倒計時。
“五！”一聲“咻”聲響，讓虞安安聞聲扭頭往窗外看去。
大大全景落地窗外，一朵明亮煙火炸開絢爛色彩。
“四！”
一朵又一朵煙花升空，接二連三地炸開。
“三！”
飄落零星花火砸在了透明玻璃窗上。
“二！”
虞安安藍眸裡映出明滅闊麗煙火，嘴巴微張。
好、好漂亮哦……除了“漂亮”，虞安安找不出第二個形容詞了。
虞安安不僅沒有看過雪，也從來都沒有見過煙花。還是這樣大片大片煙花，好像就在窗戶外麵炸開，近在咫尺震撼。
“——電視前觀眾朋友們，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裴褚陽低低聲音在虞安安耳邊響起。
“新年快樂呀。”蘇綸雲笑著摸了摸兩個小崽子腦袋。
裴淵白看著蘇綸雲動作，蹙眉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放在了裴褚陽頭上。
裴褚陽微愣。
“新年快樂。”裴淵白如是道。
裴淵白又跟仰著小臉望他虞安安對上視線，一頓，而後道：“你也是。”
“快、樂~”虞安安揚起了個大大笑臉。
……
第二天，因為熬了夜，虞安安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蘇綸雲和裴淵白出門了。走前還很體貼地囑咐彆讓人打擾虞安安睡覺。
虞安安迷迷蒙蒙地睜開眼，屋子裡由於開了中央空調緣故，暖烘烘，她身上被子隻剩下蓋在肚子上那一個小角了，剩下全被她抱在了懷裡。
虞安安懵懵抱著軟乎乎被子坐了起來。
她坐著緩了會兒神，然後慢悠悠地歪過腦袋，看向房間裡落地窗前厚厚窗簾。
虞安安光著小腳丫下了床，踩著毛茸茸地毯走到窗邊。
窗簾“唰”得一下被拉開。
虞安安圓眼微微睜大。
外麵草地上，道路上，屋頂上，樹叢上，積得這厚厚一層，不就是虞安安昨天晚上在平板上看到“雪”。
莊園裡這幾天為了慶祝過年，到處都掛上了喜慶串串紅燈籠，目光所及紅彤彤小燈籠上也積了層層雪。
白白，亮晶晶，在冬日不太強烈陽光下美得不真實。
虞安安放下窗簾就迫不及待地轉身“噠噠噠”往外跑去。
下、下雪啦！
魚魚要去告訴香香人類~！
虞安安穿著一身毛絨絨粉色兔子睡衣找到裴褚陽時候，裴褚陽正跟管家在客廳說著什麼。
見虞安安過來，裴褚陽停了話，看向虞安安，神色緩了幾分：“睡醒了？”
“——雪~！”虞安安小臉紅撲撲地飛快跑近，睡衣上兔子耳朵也跟著一跳一跳，然後一下撲進裴褚陽懷裡。
裴褚陽接住虞安安，抱著人後退了兩步才站穩，原本沒什麼表情小臉揚起笑：“喜歡嗎。”
虞安安興奮地點點腦袋：“稀~番！”
她想了想，又補充：“好康~！”
虞安安鼻尖充盈著裴褚陽味道。
她很高興。
今天魚魚不僅看到了雪，還抱到了香香人類~！
香香人類今天也是香香~！
管家笑看著裴褚陽和虞安安互動。
看來也不枉費少爺昨天大半夜找人進行人工降雪這頓折騰了。
“那少爺，我就先回去了。”
莊園裡倒不是沒有彆管家。但莊園裡管家隻單純地負責管轄傭人侍者，辦事沒有管家周到，權利也不如他大。
沒經過裴淵白和蘇綸雲，調人用一夜時間對整個莊園範圍內進行大量人工降雪，裴褚陽直接找了裴老爺子身邊管家。
“好。”裴褚陽對管家點點頭：“辛苦你了。”
虞安安跟著扭頭去望管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眨著藍眸乖乖跟著道：“辛、苦~”
管家保持微笑：“少爺客氣了。”
“小事而已。”
“滑雪場已經啟用。”
“祝少爺和虞小姐玩得高興。”
……
很快，寒假過去，天氣剛回溫一點點，就要開學了。
裴褚陽就讀學校是小初高一體私立學校。三個校區分開，但學校占地麵積很廣，教學資本和環境皆是一流。當然，學費也不俗。
寒假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在刻意壓縮教育下，虞安安隻學了個囫圇吞棗，什麼都知道個大概，卻又都不能完全理解透。
虞安安參加了入學測試。二年級試卷，成績勉強在及格線上。也就比不堪入目好上那麼一點。
而裴褚陽所在金牌班要麼是塞了大筆錢富家子弟，要麼就是讀書成績名列前茅尖子生。所以裴褚陽還是讓管家捐了棟樓，把虞安安跟他安排在同個班級。
裴褚陽跟虞安安起了個大早。
他們已經回了靠近市中心那棟彆墅，方便上下學。蘇綸雲沒有跟來。
去學校車上，虞安安抿著唇，一雙藍眸左瞧右看，小手攥著自己衣角，明顯心神不寧。
“緊張？”裴褚陽問。
虞安安點點腦袋，小聲重複：“緊臟。”
虞安安還從來沒上過學，一上學就直接跳到了二年級下學期。虞安安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學習”這個東西。偏偏裴褚陽所在學校學習進度跟普通學校並不一樣，雖然隻是二年級，但課程已經跟普通三四年級差不多了。
之前蘇綸雲還不太放心地跟虞安安打預防針，說是如果跟不上課程千萬彆勉強，到時候再轉班級就是。
“沒事。”裴褚陽緩聲安慰：“同學們都很好相處。老師也不會為難你。”
“隻是變成了一周上五天課，還要早起而已。”他伸手拍拍虞安安腦袋。
虞安安表情一頓。
本來她還隻是單純緊張，裴褚陽這話一出來，她就皺起了小臉。
虞安安瞟一眼裴褚陽，再瞟一眼。
她攪著兩隻手，小小聲問：“要五天嗎？”
“倆、兩天可不可以？”
虞安安一點也不想連著上五天課。更彆說還要早起了。
裴褚陽被看得心下一軟，卻板起小臉：“不可以。”
虞安安眨巴著圓眼又小心試探：“那……那山天？”
裴褚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