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安望著望著就望呆住了，澄澈藍眸完完全全被火鍋占據，雖然臉上沒什麼小表情，卻還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裴褚陽跟著看了眼，然後道：“我好像有點想吃火鍋，你想吃嗎。”
“火……鍋？”虞安安疑惑。
“就是屏幕上這個。”裴褚陽指了指。
虞安安立刻高興點頭：“次！”
“……兩位客人，菜品都已上齊。請慢用。”服務員放下最後幾樣菜，退出包廂。
裴褚陽用公筷夾了幾片肉和蔬菜下鍋，跟虞安安道：“這樣把菜放下去，等熟了再夾到自己碗裡，就可以吃了。”
虞安安圓眼直勾勾地盯著鍋裡翻滾肉片，新奇又期待。
虞安安之前都是吃燒好現成品，還從來沒有見過食材是怎麼樣一點一點從生變熟。
好、好神奇~
虞安安筷子用得還不是很熟練，夾不起菜，她就乾脆握著一隻小叉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巴巴地守著鍋，等肉吃。
裴褚陽看看她，又看看鍋，還以為虞安安餓了：“要不，你先吃點酥肉，或者口水雞？”
還是有很多可以直接食用小菜。
虞安安抬起臉，小表情有點震驚：“口……水？”
她有點小糾結：“可、可不可以不吃？”
香香人類之前還說魚魚不能把吃過餐具喂給彆人呢。
為什麼還會有人類用口、口水拿來做菜。魚魚一點都不想吃彆人口水……
裴褚陽愣了下：“不是……”他試圖解釋，但又似乎不太好解釋。
裴褚陽最終還是放棄解釋，用公筷把在清湯鍋裡燙熟了肉片夾到虞安安碗裡：“吃吃看？”
虞安安看看自己碗裡肉，用小叉子叉上，卻是先遞給裴褚陽，眨眼：“你吃？”
裴褚陽黑眸定定地跟虞安安對視一眼。
他伸手把虞安安小叉子接過來，然後重新塞給她一個新叉子，又從鍋裡撈了一坨肉片進她小碗，抿唇笑了下：“謝謝。”
“不客氣~！”虞安安見這次裴褚陽沒有拒絕她投喂，很是高興地晃了下她懸空腳丫子。
裴褚陽吃了虞安安肉厚，自己則又撈了辣鍋裡一片蔬菜，低頭咬了一口。
虞安安一邊用小叉子吃著清湯鍋煮出來肉，一邊瞅裴褚陽。
直到裴褚陽下次還是給她清湯鍋裡蔬菜和肉類，給他自己夾辣鍋裡，虞安安終於憋不住了，道：“我、我也要吃紅彤彤那個。”
裴褚陽抬起頭，好聲好氣道：“這個是辣。”
虞安安鼓著腮幫子，一動不動地瞅著辣鍋。
裴褚陽跟虞安安僵持幾秒，然後妥協，拿起撈勺：“好吧，試試看也行。你想吃什麼？”
雖然裴褚陽覺得小人魚應該大概率受不了辣？
怎麼會有魚會想要吃辣呢。裴褚陽不太能理解。
虞安安看到了鍋裡鵪鶉蛋，小手一指：“這個。”
裴褚陽用撈勺撈了幾顆鵪鶉蛋，跟兩片肉一起放進虞安安碗裡。
虞安安興衝衝地就叉了顆蛋塞進嘴裡。
“……嗚。”
一顆珍珠落了下來，咕嚕嚕滾進沸騰清湯鍋裡。
虞安安紅了眼，一邊吸著氣強行把鵪鶉蛋咽下，一邊可憐巴巴地皺起小臉，哽咽說：“嘴巴好痛。”
她形容不出“辣”感覺，反正就是痛，跟她以為一點都不一樣。
裴褚陽及時遞過去一杯果汁：“那就不吃了。”
“喝口果汁，你還是吃清湯鍋？或者我們換家店？”
虞安安水汪汪圓眼瞧瞧裴褚陽那紅彤彤碗，卻是沒吭聲。她一手捧著果汁杯，另一手捏著叉子，又往嘴裡猛塞了一口肉。
“劈裡啪啦”一堆珍珠掉到虞安安碗裡盤子裡，再往四處滾開。
虞安安一邊紅著眼，一邊又往嘴裡塞了口小土豆，鼓臉嚼嚼。
小表情可以說是十分倔強了。
裴褚陽遲疑：“你還好嗎？不要勉強。”
虞安安點點腦袋，含混應聲：“……好。”
下一秒，她就眼睛一閉，紅著臉暈倒在了桌上。
“砰。”
額頭磕在桌角，差一點就把臉埋進碗裡了。
“安安？”裴褚陽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眉頭擰緊。
……
“沒什麼大事。按您描述……應該是受了點刺激，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反應會這麼大，但檢查來看身體健康狀況良好。”
“對了，虞小姐還小。為了以防萬一，辣椒這種東西以後還是儘量不要碰了。”
裴褚陽坐在虞安安床邊，點頭：“好，知道了。”
“那少爺，我就先下去了。”
“嗯。”
虞安安迷迷蒙蒙睜開眼，望向裴褚陽顯出點冷硬輪廓側臉，出聲：“火~鍋……”
虞安安眸子懵懵。
她還記得自己火鍋都沒吃完呢。
怎麼就突然睡著了呢？
裴褚陽一頓。
他假裝沒聽到那“火鍋”兩個字，低頭看虞安安，問：“你有什麼不舒服地方嗎？”
虞安安聞言認真想了想，誠實道：“……腳腳有點乾。”
裴褚陽伸手探了下虞安安額頭，溫度正常。
他收回手：“那去頂樓泳池吧。泳池裡水是剛讓人人工調製出來海水，跟天然海水應該差不了太多。你去遊遊看？”
虞安安彎起眸子笑：“好~”
虞安安下了床，跟裴褚陽一起上到彆墅裡她從沒來過頂樓。
樓頂是透明大片玻璃窗，能看到藍天白雲，和飛掠過去小鳥。
虞安安在藍盈盈泳池邊蹲下，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指頭，探了探水。
“咦？”她歪歪腦袋。
“泳池有控溫。”裴褚陽也蹲了下來，解釋。
“現在天氣還是有點冷。”雖然裴褚陽也不確定魚會不會著涼。
虞安安看向裴褚陽，問：“一起，遊？”
虞安安好像還沒見過裴褚陽遊泳呢。
裴褚陽：“……我不會遊泳。”
虞安安眸子微亮，伸手就去拍拍裴褚陽肩膀：“教~”
魚魚可以教香香人類遊泳~！
隻要把尾巴動起來就會遊啦，很簡單！香香人類那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
等、等香香人類也學會了遊泳，就可以跟魚魚在水裡一起玩啦。
裴褚陽彆開視線：“還、還是等天氣回暖點吧。”
在裴褚陽堅持下，虞安安裹著厚實大衣進了遊泳池。魚尾好像比之前剛被裴褚陽撿到時候長了點，半透明魚鰭更好看了些。
而不知道是不是被辣到了緣故，魚鰭尾端漂亮藍色裡還透出淺淺粉色，在水裡泡了好幾個小時那點紅才有點褪淡趨勢。
裴褚陽就蹲在岸邊，盯著虞安安尾巴尖尖看了不知道多久，然後才擰著眉頭，小大人似歎了口氣。
他默默在心底打定主意以後還是不要讓虞安安嘗試些亂七八糟東西了。
接下來兩天，虞安安白天就在泳池裡遊來遊去，晚上就伴著月亮和星星睡覺。裴褚陽絕大部分時間都會在泳池旁邊陪著虞安安，甚至還把之前莊園裡作業本給帶來了，讓虞安安寫。
虞安安不是很樂意地泡在水裡學習，一邊學，還一邊惦記遊樂園裡她沒能坐上水流滑梯。每天都委屈巴巴得不行。
她覺得自己一點事情都沒有，她覺得自己可以去坐滑滑梯。可是香香人類不讓她出水。
裴褚陽隻好隔段時間就找點薑餅屋奶糖人之類東西給虞安安邊玩邊吃。再哄她，先在水裡把尾巴泡回正常，下個周末再去遊樂園繼續玩。
時間一晃而過。
春令營當天早上，虞安安終於能咬著三明治從遊泳池裡哼哧哼哧爬出來了。
因為三天沒上岸，她還有點晃晃悠悠，走路不太穩當。
裴褚陽牽著虞安安踩著八點鐘點到教室時候，班級裡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手裡拿著點名冊，見兩人進來就合上冊子，道：“有人暈車嗎？暈車過來拿片暈車藥。”
“最後再清點一下自己東西，看看有沒有漏帶。”
班主任又開始說一會兒在大巴車上注意事項以及中途停車時間。
“……行了，去教室外麵走廊排好隊，分成兩列。上大巴。”
“住宿等到了那邊農莊之後再分配。”
“——好~”
“——耶耶耶，出發咯！”
班級裡同學們大多大包小包地帶了一堆東西，他們匆匆忙忙地帶上行禮背包，走出教室排隊。
裴褚陽跟虞安安隨意在走廊找了個位置站，田芙過來，率先笑著跟兩人打了招呼：“早上好啊。”
虞安安仰起小臉應：“早上好~”
沈浩南也笑眯眯地湊近，對虞安安道：“小妹妹有沒有把那罐糖吃完？”
他瞅瞅虞安安圓乎乎小腦袋，有點手癢，卻又礙於邊上乾站著都存在感特彆強裴褚陽，隻能撓撓自己頭，大方道：“吃完了跟我說，我再給你買去。”
裴褚陽抬眼瞥他，淡聲道：“不用，這幾天她就吃了一顆。”
虞安安全天泡在遊泳池裡，裴褚陽不給，她就壓根沒機會碰糖罐。
沈浩南一愣：“啊，這樣啊。”原來女孩子沒有都喜歡吃糖？
“沈浩南，我……”宋元霜看到沈浩南身影，剛開了個頭，看到跟沈浩南一起看過來虞安安，一噎，“沒事。”
她拉著薛尋芹又走了。
沈浩南“嘖”了聲，“宋元霜怎麼奇奇怪怪。”
幾人都沒有注意到，在人群最後麵，一個男生一直在悄悄地觀察虞安安，在發現她似乎一點注意到他跡象都沒有後，鬆了口氣。
大巴車開了足有三個小時之後，終於駛進了農莊。
這個農莊跟裴褚陽之前帶虞安安住莊園有點像，卻又不太一樣。
隻用於居住莊園裡並沒有農作物，絕大部分是美觀綠化和娛樂設施。
但這個農莊，一入門就是大片大片田地。
由於現在已經入了春，田裡已經開始插秧，脆嫩嫩小芽苗，充滿了蓬勃生機。田園氣息一下子就撲麵而來。
遠處則是大片大片山，山上種了滿滿當當茶樹。
農莊很大，整個二年級幾輛大巴車停在一排連棟小彆墅前，學生們都下了車。
班主任挨個發放房卡：“房子十個人一棟，也是由段氏出資。一棟有五個房間，你們睡哪裡可以自己挑。房卡上號碼是幾就是第幾棟，我們班跟精英班混住，到時候互相禮讓一下，不要發生什麼衝突。”
畢竟是集團讚助出資，學校還是要臉，如果學生間鬨出點矛盾來，在段氏集團麵前不太好看。
“我和其他幾個老師就住在一號棟裡，有事可以過去找我們，電話號碼你們也知道。現在解散自由活動，吃飯就在餐廳。晚上有個聯歡會，七點鐘在這邊集合。”
周圍同學們歡呼幾聲，頓時都嘩啦啦跑開。
虞安安跟裴褚陽都拿到了一張房卡。
這座農莊是段氏集團下一個微不足道產業。但事實上，農莊範圍囊括幾座山，除了這邊山腳處聯排彆墅，半山腰還有更好居所對外銷售。
裴褚陽跟虞安安行李不多，已經被管家提前讓人送到這邊來了。
裴褚陽扭頭掃了眼整排漂亮小彆墅，卻是在思索要不要換個地方住。
他對十個人集體生活沒有絲毫興趣。虞安安尾巴也是個不確定隱患。
“你是幾號呀安安？”田芙湊了過來，她小聲說：“我是三號，我剛剛看到薛尋芹和宋元霜都是二號。”
虞安安把手裡房卡給田芙看：“二號。”
田芙遲疑了一下：“要不，我跟你換一下房卡吧？”
田芙不太放心把虞安安跟宋元霜放在一起。
二號好像全住他們班女生，虞安安還沒跟班上人熟起來呢，“萬一她們欺負你怎麼辦。”
“什麼？換房卡？”宋元霜拉著薛尋芹走了過來，笑嘻嘻道：“有些人就是討人厭啊，還說彆人欺負她。誰那麼有空不欺負彆人，光逮著她一個人欺負啊？”
“難道不會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虞安安還沒有反應，田芙先聽氣了：“你……！”
“我難道說錯了？”宋元霜哼哼。
邊上薛尋芹下意識看了眼臉上沒什麼表情裴褚陽，察覺不對，立刻拉拉宋元霜手：“好了，彆說了。”
她又向虞安安笑著保證道：“之前都是誤會，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
“元霜就是刀子嘴，其實沒有表現出來得那麼糟糕。”
虞安安圓眼瞅瞅她，又瞅瞅宋元霜，不是很相信。
她牽著裴褚陽袖子，怎麼看都怎麼覺得宋元霜不懷好意。
“哦，對了，你來跟我們住也沒問題。”
宋元霜表情驕傲：“今天晚上不是有聯歡會嗎，尋芹爸爸媽媽花了兩百萬請了一個知名舞蹈演員來表演呢！到時候肯定要來我們那棟房子一趟，說不定還能給你一個簽名？”
對小學生來說，能跟在電視機上才會出現“明星”親密接觸，絕對算得上是一件值得炫耀殊榮了。
更何況，請人還是自己好朋友！
“對那個跳舞感興趣嗎。”裴褚陽問虞安安。
虞安安搖搖腦袋。
於是裴褚陽拉著虞安安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田芙一愣：“安安你們要去哪裡？住地方在那邊啊，你們走反了。”
就算討厭宋元霜，跟她換一下房卡就行了啊。
“我們住其他地方。”是裴褚陽回答。
“揮揮~”虞安安扭過腦袋，一邊被裴褚陽拉著走，一邊還不忘跟田芙揮手表示再見。
另一邊。
段依風在山頂屈腿而坐，一手拿笛，一手撐著下顎，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山腳那些蹦蹦跳跳高興洋溢小家夥們身上。
身旁手機裡傳來經紀人氣急敗壞聲音：“你多久沒出歌了你知不知道？！”
“要是之前沒答應好我也就不說你了。偏偏你答應了，還早就出了公告，你現在放鴿子不止是我難做啊！”
“不出歌就算了，還跑去什麼農莊，這邊大把通告求著給你送錢你都不要！”
“你想想公司行不行！”
段依風懶洋洋開口：“我是你老板。”
電話那邊倏地一停。幾秒後，語氣緩和了些許，卻還是接著道：“可是粉絲那邊沒有交代。合作方那邊也一直在催……”
“沒有靈感。”段依風陳述。
“——那就去找靈感啊！！”
“在找呢。”段依風視線落在半山腰處，從車上下來裴褚陽和虞安安身上，勾唇：“喏，這不就來了。”
“什麼？”
不等那邊再追問，段依風修長指尖隨意一劃，直接掛斷電話。
段依風低眸，注視虞安安在彆墅前好奇地東張西望了會兒，然後興衝衝地邁開小短腿跑進彆墅。
他失笑。
明明隔著這麼遠距離，段依風卻還是看清了虞安安那活潑靈動小表情。
這個小丫頭，果然是有些意思。
段依風想了想，自己似乎沒什麼事情要做。也就乾脆站起身，打算下去跟虞安安和裴褚陽來個偶遇。
上次沒什麼機會接觸虞安安，這次卻有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