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劍傷,但很顯然那個剛生下來就死了的倒黴鬼嬰是不會直接用劍的,所以真正動手的人不是那個鬼嬰,至少不是它的身體。
它有同夥,或是它附身操縱了某個人。
林羨漁驀然想到趙婕屍身背上的斷劍,這兩者,會是同一人所為嗎?
如果是,那麼,清風山慘案之後,凶手回來過現場。
可它砍那些劍做什麼?
能瞬息之間令這麼多修士身首異處,凶手絕不簡單。
林羨漁煩躁地揉了揉額頭,隻恨不能將那隻鬼抓出來問個清楚。
再往上看,連接練武場的台階一掃之前丹梯的秀氣,鋪的大而寬,階麵與兩側柱石皆為漢白玉質地,愈發顯得恢宏大氣。
隻是原本瑩白溫潤的階麵,如今已變得灰塵仆仆,上麵甚至也倒著四具無頭屍,噴出的血濺在柱石之上,即使鮮豔不再,也依舊驚心動魄。
台階之上是一間金頂紅門的大殿,飛簷鬥拱,琉璃鋪頂,本應肅穆莊嚴,如今卻殿門大開,蛛絲藤網密布,透著一股破敗之感,甚至連匾額都不翼而飛了。
林羨漁的視線從數不勝數的無頭屍上一掃而過,四下一顧,眉頭微皺。
隻有屍首,沒有頭顱,一顆都沒有。
照理說頭顱會比屍身腐爛風化的更晚些,眼下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凶手帶走了這些頭。
它要這麼多頭做什麼?串珠子嗎?
這山裡處處透著詭異,林羨漁心裡有些發毛。又怕地上那些屍首也像山門口的同胞們一樣忽然彈起來列陣,她屏息凝神挪步,走得小心翼翼。
蕭燼一言不發跟在她身側,二人平安過了演武場,走上漢白玉階,看見地上一塊碎裂的牌匾。
那牌匾被一劍劈成兩半,一半寫著“清”,一半寫著“風”。再看殿內,三清神像東倒西歪,供桌掀翻在地,掛幡撕得稀碎,整個殿裡淩亂得像是被野豬橫衝直撞了八十個來回。
嘖,這凶手跟清風派的仇怨不淺,殺人還不夠,正殿裡全砸了個稀巴爛。
林羨漁上前將玉清神像的臉從香爐裡扶起來,拂了拂神像臉上的香灰,將它放回原位,又將另兩尊擺回去,揀了三根殘香插進香爐裡道:“來得匆忙,忘了準備,您三位將就一下。”
蕭燼在一旁冷聲道:“你一個魔道中人,拜三清?”
林羨漁插香的手指略微頓了頓,若無其事地放下手,狀似隨意問道:“魔尊大人,門戶之彆有這麼重要嗎?”
蕭燼垂著眸子,神色冷淡:“道不同,不相為謀。”
若非如此,他怎麼會三年都不敢在那人眼前現身。
林羨漁微斂眉目,譏誚一笑,不置可否。
所以逍遙峰上那五年朝夕相處,於他而言究竟算作什麼呢?
殿後不再是台階,而是一條寬闊的石子路,坡勢較緩,一路延伸至後山,路上倒沒什麼屍體。二人走了幾步,林羨漁腳步一停,俯下身“咦?”了一聲。
她腳邊一株雜草長得枝繁葉茂,正迎風搖曳。
蕭燼看過來,也是目光一凝:“屍見草?”
顧名思義,屍見草,便是沾染過屍體的土地才能長出的草,屍體越多,長得越茂盛。再仔細一看,路邊野草從裡混著不少肥沃的屍見草,以二人眼力,一眼看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