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成被懟得呼吸一滯,兩眼怒光。
他何時羞辱她了?
他明明是在好心救人,明明沒有任何不軌之意,明明是江綰犯錯在先,怎就風向一轉,全成了他的問題?
蕭奕成深覺苦悶,若是換作以前,他興許早就兵戎相見,抑或者懶得再與人廢話。
但現在,蕭奕成看著江綰一副委屈難受的模樣,他突然說不出口了。
她說得對,她隻是個弱女子,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實屬正常。
她是侯府四姨娘,如今本就深陷流言蜚語而難以脫身,對他這種救人的方式自然會敏感一些。
想著想著,蕭奕成竟也覺得他的語氣確實重了些。
下一瞬,他破天荒地耐住性子,忍下情緒,好生歎道:
“我隻說,你臨時改主意,擅自行動,又不管同伴形勢如何,這樣很容易陷入困境,何時是在羞辱你了?”
“何況你也說過,大夫眼裡沒有男女,我雖不是大夫,但也是能救你之人,不是嗎?”
“還有,你之前再三請求我為你清理傷口,這次怎就不準我救你?”
江綰被問得再難張口,她微微垂眸,這才留意到她的衣服已經被人換掉,傷口也被人處理了。
她頓時心頭一緊,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
“你剛剛又對我做什麼了?”
情急之下,江綰又猛地一蹬腳,弄得蕭奕成這次險些被踢倒。
蕭奕成連忙穩住身子,朝江綰氣道:“四姨娘,你竟這般喜歡踢人!”
正說著,正有一名女子端著盆子進來,她見二人神色不對,索性直接奔向江綰身旁,驚喜道:
“江姨娘終於醒了,二公子等你好久了。”
江綰一愣,目光在二人之間橫掃一瞬,驚問道:“你是誰?”
女子眼眸一瞥,含笑回應:“我叫白霜,是二公子和您救下的姑娘。”
“二公子見您受傷又昏迷,衣服全都濕透了,船上又沒個丫鬟,便讓我幫您清理傷口,換衣服。”
“原來是你。”
江綰這才心頭一鬆,看蕭奕成的眼色突然多了幾分愧疚。
原來是場誤會。
“白霜與她家小姐是一同被丟進紅船的,可惜她家小姐運氣不好死了,我見她可憐,且做事比其他姑娘機靈,便想留給你一用。”
蕭奕成瞅了眼江綰,又彈了彈被腳掌踢過的地方,頗有意味地道:“但我見四姨娘生龍活虎,精氣神甚是旺盛,這丫鬟怕是不要也罷。”
他說著,便將手一揮,示意白霜出去。
白霜卻急了,她連忙跪在蕭奕成身前,惶恐道:“求二公子彆不用我!”
“白霜自幼與小姐相依為命,現在小姐死了,我便再無親人,如今二公子和江姨娘救了我,我願為二人當牛作馬。”
白霜說完頻頻磕頭,沒一會兒,她的額頭便被磕紅了。
江綰看不下去,隻好起身去扶她,“你彆這樣,快起來說話。”
白霜卻不肯鬆手,她反手握住江綰的手,帶著哭腔道:“江姨娘,我如今什麼都沒了,還請您給我一條活路,讓我做你奴婢,好好伺候你吧!”
“這……”
江綰一時犯了難,“可我從未想過要找個丫鬟,也不需要啊!”
話一落下,江綰突然疼得蹙眉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