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裡的一切都很“龐大”。
看多了人類的渺小,就不會再執著於那些虛無的利益相爭。
彼時,山腳下有一些香客在往上走。
南星問傅輕宴:“階梯和索道,你想怎麼上去?”
“你平時都怎麼上去?”傅輕宴對南星的一切都很好奇,包括她生活中的一些瑣碎小事。
“我們道觀裡的人都不從這邊上,山的另一頭也有路,更近一點,但比較陡。”
“那我們走那邊?”
“你可以嗎?”南星打量傅輕宴。
她知道傅輕宴經常健身,體能不錯。
但那麼遠的山路,真爬上去也挺累的。
傅輕宴感覺自己被小瞧了,毫不猶豫道:“你可以我就可以。”
不就是爬個山嗎?
小菜一碟。
南星想了想,要是實在爬不上去,她還可以用幻影移形把傅輕宴帶上去,於是道:“那我去買幾瓶水,然後出發。”
五分鐘後,兩人順著蜿蜒的山路向上走去。
不得不說,仙雲山的風景非常好,即使已經入冬,漫山遍野仍然能看到不少野花,山間籠罩著的薄霧像是開了一層夢幻濾鏡,令人心曠神怡。
傅輕宴一邊走一邊欣賞風景,偶爾用手機拍照,記錄他和南星的第一次“旅行”。
而這條路上也確實沒什麼人,隻偶爾有穿著道袍的年輕人匆匆路過。
傅輕宴問:“那些人都是玄師嗎?”
南星點點頭。
“他們也都會術法?”
“那倒不是。”南星解釋,“玄師裡隻有很少一部分人會術法,像若虛,淩霄那樣的人就是天生具備靈根,而其他人隻能借助法器、法陣之類的來完成玄術。”
傅輕宴對玄學一竅不通,但不妨礙他喜歡聽南星說話。
哪怕她現在說的東西他完全不感興趣,也能聽得津津有味。
兩人正走著,遠處傳來一道年輕女人的聲音。
“南星?”
南星循聲看過去,“知瑜道長?”
女人快步上前,“南星,你怎麼回來了?這位是……”
她的目光落在傅輕宴身上,隱約感覺男人身上有著璀璨耀眼的功德光環。
最重要的是,顏值驚為天人!
“他是我未婚夫,傅輕宴。”南星向知瑜介紹。
聽到“傅輕宴”三個字,知瑜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害你黴運連連的那個人?”
傅輕宴:?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知瑜連忙糾正:“我的意思是……跟你氣運相連的人。”
南星點點頭,“是他。”
知瑜之前就聽說南星下山去找和她氣運相連的人。
據說那人姓傅,是京城傅家的三少爺。
隻是沒想到她這一行回來,竟然成了這位大少爺的未婚妻?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門,知瑜道長。”南星向傅輕宴介紹。
傅輕宴微微頷首,“你好。”
知瑜連忙也道了聲好。
“你是要下山嗎?”南星問知瑜。
“是,有個客戶聯係我處理點事,你呢,你這次回來是做什麼?”
“我想跟師父見一麵。”南星頓了頓,“他最近怎麼樣?”
提起摒塵,知瑜歎了口氣:“還是老樣子,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誦經,對道觀裡的事不聞不問。”
聽到這個答案南星並不意外。
師父從很早以前就這樣了,也不可能忽然有什麼變化。
兩人又聊了幾句,知瑜以不能遲到為由匆匆離開。
直到這時傅輕宴才開口問:“你師父知道你回來了嗎?”
南星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他萬一不見你怎麼辦?”
“那就等,等他願意見我為止。”
“……”
傅輕宴不知道修道的人心態是不是都這麼好。
要是他大老遠跑到一個地方找人,那人卻閉門不見,他肯定會破防。
日頭東升西落。
冬季天黑的早,很快漫山遍野便染上一層夕陽餘暉。
傅輕宴也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再看南星,麵不改色,好像才爬了十分鐘的樣子。
“你不累嗎?”傅輕宴忽然有種挫敗感。
他以為憑借他的體格,就算爬不過南星,也應該跟她不分伯仲。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我在爬的過程中用內力調息,所以沒什麼感覺。”南星認真解釋,“不過,這並不能說明我的身體素質比你好。”
傅輕宴:“……”
後半句話像是在安慰他是怎麼回事?
“你累了嗎?”南星問。
“累,很累。”傅輕宴找了塊石頭坐下,“我忽然後悔了,後悔沒坐纜車上去。”
坐纜車上去,至少能趕在天黑之前抵達。
南星勾了勾唇,“累了的話,我帶你飛上去。”
“飛?”
傅輕宴愣了一秒。
緊接著想起來,司寰宇之前聲情並茂的跟他說南星帶她飛什麼的。
當時他左耳進右耳出,還以為兩人是在玩什麼遊戲。
思忖間,南星伸出手,“把手給我。”
傅輕宴回過神來,順從地把手伸過去。
南星一把將他拽起來,將男人寬厚有力的手掌扣在自己腰間:“摟緊了。”
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傅輕宴呼吸一窒,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如果不是野外有流水鳥鳴做擋箭牌,他甚至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然而這份曖昧隻持續了幾秒,南星便擲地有聲道:“形隨心轉,千變萬化,無所不能!”
“唰——”
傅輕宴隻覺得一股疾風襲來,托著兩人快速移動,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經“飛”到山頂。
他後知後覺看著山下的景色,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好玩嗎?”
南星迎著風,山風將她的長發出亂,卻不影響她此刻心情的愉悅。
傅輕宴微微出神。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南星笑得這麼開心,好像卸下了身上沉重的枷鎖,露出最本真的模樣。
有那麼一瞬間,傅輕宴忽然想反駁江岑的土味語錄。
……如果風箏的願望就是飛向天際,那他寧願放開抓引線的手,讓它飛到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