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二十歲才被找回來。
這人當時看到的應該是他另一個“女兒”,司顏。
他冷聲:“你認錯了,那是我二女兒。”
二女兒……
老員工一愣,見司常林表情不對,連忙把嘴閉上。
他真是工作忙昏頭,2G衝浪了!
想想也是。
司總二女兒從小驕縱任性,怎麼可能是什麼玄學大佬?
南星和員工們拍完照,司常林趕緊把人帶走。
這回他不敢帶南星去其他辦公區了,而是轉了幾個沒人的地方,就來到辦公室。
“南星,你先坐,爸爸回完這幾封郵件就走。”
“沒事,不著急。”
南星說不急是真的不急。
她環視一周,起身走向辦公桌旁邊的多寶閣。
“這上麵的東西可以動嗎?”
“當然可以,你想要什麼,直接拿走就行。”
南星在多寶閣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將幾個擺件調換位置,又把一盆綠植拿下來,放在辦公桌上。
司常林這才意識到,南星不是想要東西,而是在幫他調整辦公室風水,心裡頓時暖暖的。
過了一會兒,司常林回完郵件,南星也調整完布局。
她對司常林道:“這個位置可以再放一個魚缸,利財。”
“好,我馬上讓助理去買。”
對於南星的建議,司常林也不管是真是假,照單全收。
兩人離開司氏是天還是亮的。
司常林帶她去了一家提前預約好的餐廳,點了滿滿一大桌她喜歡的菜。
然後悄悄拿出手機,對著桌子拍了一張。
看似是在拍菜,實際把南星的身子也拍進去一半。
司常林把照片發到朋友圈,配文:加班後有女兒陪伴,忽然覺得也沒那麼累了。
朋友圈一發,瞬間幾十人點讚。
下麵的人都有眼力勁兒,知道司常林有兩個女兒,沒有冒然評論,而是通過南星身上的衣服分辨出她是哪個女兒,才開始不遺餘力地稱讚起來。
司常林喜笑顏開。
“司總不吃嗎?”
南星吃了幾口發現司常林沒動筷,有點奇怪。
司常林回過神來,放下手機,“吃,這就吃。”
趁著吃飯的功夫,司常林像大多父母一樣詢問南星的工作和生活。
有時兩人也會沒話說。
這時司常林就會給南星夾菜,趁機多看她幾眼,珍惜和她相處的每分每秒。
一頓飯吃完,天也黑了。
司常林問她想不想去許煙曾經常去的地方散散步。
南星正好也想問問母親以前的事,便欣然應下。
半小時後,司機將車停在護城河邊。
夜晚的京城燈火璀璨。
河道兩側布滿各色燈帶,很多人選擇飯後來這裡散步。
司常林望著水光瀲瀲的湖麵,表情悵然若失。
以前他總覺得人生很長,未來很遠。
但眨眼也年近五十。
許煙也離開將近二十年了。
“聽說您認識母親的時候,她還在海城算命?”
南星主動拋出話題。
司常林點頭,“當時她在海城擺了個算命攤子,叫什麼煙兒算卦,因為她當時看著太年輕,找她算命的人並不多……”
在司常林的描繪下,母親年輕時的模樣惟妙惟肖出現在眼前。
……
盛夏,海城。
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女人坐在算命攤前麵,手裡的蒲扇一下下扇著,嘴裡念叨:“算命了,不準不要錢!”
司常林恰逢來海城出差,一眼就被女人吸引。
社會開放後,華國開始打擊封建迷信,很少再有當街算命的。
女人大概是鑽了海城管製不嚴的空子,才能堂而皇之在街邊支攤。
“小妞,你真會算命啊?”思忖間,一個膀大腰圓的光頭男人一屁股坐在攤位前麵,“還不準不要錢……倒是會說大話!”
女人眉毛一挑,“誰說大話了,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愛信不信。”
“嘿,你這丫頭……”男人嘖了一聲,肉乎乎的胳膊往桌子上一搭,湊到女人麵前,“那你幫我算算,我啥時候能發財?”
女人盯著他看了幾秒,而後搖頭。
“搖頭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發不了財。”
“???”
“不僅發不了財,還會橫死。”女人像是看不到顧客臉上的慍怒,手中蒲扇輕輕搖晃,慢條斯理道,“你印堂窄小,好惹是生非,疾厄宮斷裂,身體也不怎麼樣,最重要的是,你命宮發黑,黴運當頭,估計用不了一個月就要去見閻王了。”
“既然人都要死了,又怎麼可能發財呢?”
男人聞言臉色時青時白。
到最後忍無可忍,兩手抓著攤位用力一掀。
“死丫頭,我讓你胡說八道!”
“嘩啦啦——”
攤位上的東西散落一地。
男人似乎還不解氣,又抓住女人的衣領揚起拳頭。
吃瓜看戲的司常林哪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眼看這一拳就要砸到女人臉上,三兩步上前將男人踹翻。
男人倒在地上,因為身體過於肥胖,掙紮了半天也沒爬起來。
司常林趁機抓著女人躲進小胡同。
待兩人呼吸平複,女人竟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司常林一臉不解。
他當時想的是,這姑娘攤子都被砸了還嬉皮笑臉,腦子指定不太靈光。
誰知女人卻搖搖頭,從衣襟裡掏出一張符紙,遞給他。
司常林下意識拒絕:“我不算命。”
他怕自己也成為女人口中命不久矣的倒黴蛋。
女人懶得跟他解釋,直接把符紙往他胸前口袋裡一塞,問:“你不是海城人吧?”
司常林愣了一下,旋即點頭:“我是從京城過來出差的。”
“你回京城的路上會出車禍,記得把這張符紙帶在身上,可以避免客死異鄉。”
司常林:“……”
“還有,看在你幫了我的份上,符紙免費送你,不要錢。”
女人說完便擺了擺手,轉身要走。
司常林回過神來,問:“你叫什麼名字?”
“許煙。”女人背對他,“言午許,煙兒算命的煙。”
許煙離開後,司常林盯著胸前口袋裡的符紙若有所思。
他一向不信邪。
但這一次,他決定相信許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