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還很小。”南星目光落在女孩兒身上,試圖弄清楚她在想什麼。
在村民們都載歌載舞的時候,她就安安靜靜坐在那裡,好像世間一切喜怒哀樂都與她無關。
可明明她才是主角……
“據我所知這個女孩兒隻有十六歲。”提及女孩兒年齡,溫學民輕輕歎了口氣,“放在大城市,十六歲還是沒長大的小孩子,是向父母哭一哭鼻子就能要到糖果的年紀。”
南星沉默片刻,問:“她是自願做山神新娘的嗎?”
溫學民點頭,“對落花村的女孩兒來說,成為山神新娘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她也很慶幸能被選中。”
“可她看上去並不開心。”
那種從眼神中透出的憂鬱是藏不住的。
溫學民還想說什麼,就見南星邁步朝那女孩兒走過去。
女孩兒麵無表情望著篝火,直到南星走到她麵前才緩緩抬眸,一雙漂亮而又憂鬱的雙眼與她對望。
“你叫什麼名字?”南星問。
“沙藍。”女孩兒聲音輕輕的,像是泉水敲打在鼓麵上。
“沙藍,聽說你就是山神選中的新娘?”
沙藍微微頷首,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山神是通過什麼選中新娘?”
“這個……我也不清楚。”沙藍說著,望向遠處隱匿在夜色中的巍峨高山,“某天我忽然感應到了山神的召喚,看到了它顯露在我眼前的神跡,我知道那是一種邀請,對此我也十分向往。”
“你真的向往嗎?”
沙藍聞言,目光徐徐收回,再次看向南星。
“姐姐,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南星搖了搖頭,“沒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這個叫沙藍的女孩兒哪裡不太對勁。
思忖間,村長從遠處走來。
“小姑娘,你是有什麼事找沙藍嗎?”
南星搖頭,“沒什麼事,就是隨便聊聊。”
村長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南星帶到一邊。
“你是來冬令營的學生吧?”
“嗯。”
“那你可能不太清楚,山神新娘要儘量避免和人交流,她們一旦被山神選中,就要全心全意把自己‘奉獻’給大山,包括她們的精神意誌。”
“……”
“我知道外麵的人很難理解這件事,但說直白點,山神新娘一生不婚不育,內心必須格外平靜才行,她們的內心若是生出波瀾,就會像丁老婆子一樣……”村長大概是覺得自己說太多了,話鋒一轉,“好了小姑娘,你去玩兒吧,我要送沙藍回家了。”
話落,村長朝沙藍招招手。
沙藍起身,兩人向遠處走去。
篝火晚會結束後,沙藍憂鬱的目光仍然在南星腦海中揮之不去。
另外三人倒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南星打了會兒坐也準備睡覺。
臨睡前,她給傅輕宴發了兩個字:晚安。
傅家。
傅輕宴正盯著天花板發呆。
聽到手機響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意識到自己做出了如此誇張的反應,傅輕宴下意識捏了捏眉心。
他這是怎麼了……
以前他明明不是這樣的!
傅輕宴打開微信。
看到置頂上的“晚安”兩個字,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他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很久,最後也回她:【晚安】
因這一條簡單的短信,傅輕宴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早上起床的時候,他忽然很惶恐。
南星隻是去參加一個為期五天的冬令營,他就已經“瘋”成這樣。
如果她回了仙雲山,自己豈不是連正常生活都做不到了?
不行,他得想辦法。
半分鐘後,傅輕宴拿起手機給江岑發信息:【幫我聯係一個心理醫生,我要看病。】
江岑隔了一會兒回複:【您說的病是指……相思病?】
傅輕宴:……
他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江岑:【其實治療相思病的最好方法不是去看心理醫生,而是直接定一張去梵城的機票。】
傅輕宴:【算了。】
他不是沒想過這麼做。
但南星是去工作的,他也是有工作的人。
大老遠追過去,他怕南星覺得煩。
江岑不死心,又發:【據說司少爺參加的一檔綜藝節目正在梵城錄製,如果您覺得去梵城的理由不夠充分,我可以讓節目組給您安排成飛行嘉賓。】
傅輕宴嘴角一抽,【你,好好工作。】
江岑:【……】
傅輕宴放下手機,去浴室衝了個冷水澡。
在確定南星的心意之前,他不想表現得太冒進。
畢竟她是個慢熱的人。
與其揠苗助長,不如按照她的節奏一步步來。
……
翌日,老師帶著學生們來到鎮上的觀星台。
由於梵城觀星台是華國重點保護的文化遺產,鎮上安排了導遊進行講解。
南星也在這個過程中受益匪淺。
“梵城觀星台是華國目前僅存最早的天文台建築,台體呈覆鬥狀,北望昭陽山,南倚綠蘿山。”
“古有雲,晝參日影,夜觀極星,以正朝夕。”
“觀星台的建立就是人類以立杆測影的方法尋求太陽年長度的繼承與創新……”
霍酒酒對這些知識左耳進右耳出,滿腦子想的都是中午吃什麼。
昨晚她嘗了落花村的烤全羊,羊肉滋滋冒油,實在太美味了!
遊覽完景點,一行人返回村子。
時間差不多到了中午,學生們饑腸轆轆,崔紫琦也摸著肚子喊餓。
溫若歡拿出巧克力分給大家,“哥哥姐姐們,我帶巧克力了,吃點墊墊肚子吧。”
“啊,謝謝學妹!”
“你這巧克力可是救人命了啊……”
學生們接過巧克力,紛紛向溫若歡道謝。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
“滾,滾遠點!”
“我家沒吃的,去彆家要吧!”
“大中午的遇到這老婆子,真晦氣……”
南星朝聲音的源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