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素貞10(1 / 2)

李許氏百思不得其解:“阿弟,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對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卻一點都不著急呢?我們寶璐都已經會走路了!”李寶璐就是李大郎和李許氏的女兒,許仙的小外甥女,名字還是他取的。

許仙說道:“姐姐,我如今隻一心想著準備明年的鄉試,沒有成家的心思。”鄉試,就是考舉人了。鄉試三年一回,許仙運氣好,過了院試的第二年正好就有鄉試。

李許氏笑道:“俗話說‘成家立業’,當然是先成家再立業了。阿弟如今你已經是秀才身份,交友圈子今非昔比,若有個賢內助幫你打理庶務、處理人情往來,你豈不是可以輕鬆許多?前人流傳下來的話,總是有它的道理在的。”

許仙卻道:“阿姐,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我忙著讀書,除了與同窗們時而的研討聚會和遊學,並不需要過多的、無謂的交際,這些我自己就應付得過來。反倒是娶了妻,家裡多了個人,那事情才會多上許多呢。”

李許氏笑著搖頭:“你這孩子,怎麼還覺得娶妻是累贅了?真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

說著,她突然想起了許仙曾在許久之前提過的白姑娘,忙問:“阿弟,你不會是還記著兩年前曾有過一麵之緣的白姑娘吧?”許仙還是寶芝堂學徒時,一有空就四處托人打聽“白姑娘”的情況,卻從來都是無功而返。

許仙麵上閃過一絲悵然:“我自是沒有忘記。隻是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她的音訊,或許……她早就離開杭州府了吧。”他有時候甚至懷疑,那日西湖雨中相見,隻是他的一場綺麗的夢。

李許氏問他:“你該不會是因為那位白姑娘,才不願相看媒婆介紹的那些個姑娘吧?”

許仙沉默。

李許氏急得不行:“哎呀,阿弟,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你一年兩年找不到白姑娘,你就一年兩年不願相看、不願成婚;你要是十年、二十年都找不到她呢?你該不會打算打光棍一輩子吧?這樣怎麼對得起我們阿爹阿娘?”

許仙皺了皺眉,悶悶地說道:“姐姐,此事跟白姑娘無關。我隻是……近年實在無心成婚。”遇到她後,他眼裡哪裡還看得進彆的姑娘?

他不想放棄。他這兩年拚命地讀書,考中了秀才,明年即將考鄉試,再過兩年就是春闈。一步又一步,他走得越來越高,他的視線所及的範圍也就越來越大。他相信,待他功成名就的那一日,他或許就有足夠的力量去找到那位讓他一見鐘情的“白姑娘”。

也許到了那個時候,“白姑娘”已經嫁人生子,那他暗中確認過她過的幸福之後,就會放手,默默地祝福她一世安好;若是有緣,“白姑娘”仍是未嫁之身,那他若已有妻室,又如何追求她嫁給他;若是找上好些年也沒什麼結果,那就到時候再放下吧。

三十歲。十年。這是許仙給自己定的期限。

用十年時間尋找一場一見鐘情的夢,也許有的人會覺得荒誕可笑,但是他不悔。

許仙委婉地把自己這幾年都隻想潛心考科舉的意思告訴了李許氏:“沒有個好的功名,何以家為?秀才隻是第一步。”

李許氏重重地歎了口氣:“阿弟,秀才已經很不錯了,中舉哪有那麼容易?我們整個杭州府,一次鄉試才能中幾個舉人?春闈就更不用說了,那可都是天子門生,遴選的是我們整個大宋最出色的人才。”

“你現在不過二十有一,就得中秀才,還是第二名的好成績,誰聽了不誇你一句‘年輕有為’?有意與我們結親的人家,那可都是底子豐厚的好人家,他們不就是看中了你這一點?可若是你明年不中舉,再下次鄉試就等再等三年,統共就是四年,到時候你就二十有五了。若是還不中,再下回可就二十有八,年歲老大了。到時候你的秀才功名,那可就完全不夠看了。”

李許氏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要趁著許仙這個“第二名秀才”最值錢的時候,趁著他名聲最大的時候,給他找一個各方麵都不錯的嶽家。二十一歲的秀才是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是許多人眼裡的香餑餑、金龜婿,可是二十五歲、二十八歲,甚至三十多歲的秀才呢?那就沒什麼了不起的了。

許仙笑道:“姐姐,你怎麼就這麼斷定了我明年中不了舉?請對我多點信心吧。”

李許氏說道:“阿弟,你能得中秀才,還是這麼好的成績,你是我和你姐夫想都不敢想的事,就跟做夢一樣。我們做人不要太貪心,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就挺好了。想要的太多,隻會把自己逼得太緊、心態失衡。”

“罷了,反正鄉試就在明年,你要試就試吧。”

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幸福,也是許仙原本追求的。可是在他漸漸長大,不再躲在姐姐和姐夫的保護下,開始直麵這個世界後,他才深刻地意識到,普通人的幸福哪有那麼容易。站得夠高、擁有得夠多的人,才能選擇真正想要的生活,不管是熱鬨,還是平淡,不管是富麗錦簇,還是簡樸無華。

這樣想著,許仙笑道:“姐姐,或許我運氣好,明年就得中舉人,到時候你就是舉人的姐姐,不是很好?”

李許氏也笑了起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到時候你成了舉人,身份更高了一層,願意與我們結親的人家肯定也會更多、更好。不錯,很是不錯!阿弟你說得有理,我這就把媒婆都回絕了去,讓他們明年再來。”

許仙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他心意已定,成婚什麼的,完全不在他的考慮之中。除非是那位“白姑娘”。

時間過得很快,又是一年匆匆而過。

許仙準備好了行裝,乘馬車上了官道,前往建康府的江南貢院參加鄉試。

西湖不遠處,安秀也拉著經過這兩年的魔鬼修煉、已經脫胎換骨的小青出了靈蛇洞。

“姐姐,我們要去哪啊?”小青不解地問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不要出門了,修煉要緊。‘不能讓任何事情拖累了我們成仙的腳步’,這句話不是姐姐你常常掛在嘴邊的嗎?”

安秀欣慰地拍了拍小青的手,這小青蛇,確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自從被法海深度打擊之後,整個人就如同大夢初醒了一般,以往的懶散、貪玩的性子一掃而空。

然後安秀就發現了,原來小青的天賦也是極高,一旦認真刻苦起來,修煉進度那是一日千裡!她深刻地感歎,蛇果然也是要逼的,不逼一把,根本不知道小青可以這麼優秀!每一個懶人都是潛力股,勤奮起來後發生的巨大變化能讓人大跌眼鏡啊。

安秀笑道:“偶爾也是要稍微放鬆一下的。小青,今天是許仙啟程去建康府趕考的日子,我們也化作趕考書生的模樣同去。”

小青有些驚訝:“這就鄉試了,這麼快啊?不過姐姐你不是說許仙這幾年長進不少,考進士尚需積累,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中個舉人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嗎?既然沒有問題,那我們跑這一趟乾嘛?平白浪費時間。”

安秀說道:“你也說了,‘不出意外的話’。可是,這些直接關聯到考生未來仕途的大考,最缺的就不是意外!”她把“意外”兩個字咬得極重。什麼“意外”?全都是人為的!

小青震驚:“啊?考個試還要出意外,他們不都是飽讀聖賢書的書生嗎?怎麼這麼壞!”

安秀歎了口氣:“並不是飽讀聖賢書就是品德高尚的人,有的人學識雖不錯,品行卻是爛透了。為防萬一,我們這一趟還是得走。”

於是兩人化形成了兩位書生,一個姓安,一個姓秦,編了個從小在京城讀書,今年才返回原籍考鄉試的背景,就坐著馬車遠遠地跟著許仙的車後麵。

安秀的擔憂沒有錯。

才上了官道沒多久,她們就發現許仙的馬車被四個蒙著黑布的劫匪給攔住了。

小青忙道:“姐姐,那我們還不快上去解決了那些劫匪?要是讓他們把許仙給弄死或弄殘了,你就報不成恩了,就成不了仙了!”

安秀笑著搖了搖頭:“彆急,我們先看看許仙他自己是怎麼應對的。”

兩人身懷法力,耳聰目明,前方的一舉一動看得、聽得一清二楚。

劫匪甲乙丙丁說著老套的話:“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許仙鎮定自若地從包袱裡掏出一塊銀子,從車廂裡拋了出去:“這錢幾位壯士拿著喝茶,還請借過。”

劫匪甲撿起銀子,拋給同伴們傳遞著看了看,都大笑不止:“才二兩?許秀才你的命也太不值錢了吧。就這點銀子,想打發我們,做夢!”

許仙抓住了他們話裡的漏洞:“你們怎麼知道我姓許?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劫匪甲楞了楞,喊話更是大聲:“沒人指使,我猜的!杭州府的白麵書生許仙,年輕俊美,誰不知道?”

許仙淡笑道:“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出馬車,你們怎麼看得到我的容貌?莫非你們還會透視不成?”

遠處的小青“噗嗤”笑出聲來:“也不知誰找來的這些劫匪,看著就很不專業,腦子都不太靈光的樣子。”

安秀說道:“不專業、不靈光就對了,他們原本都隻是護院的家丁。”

兩人又見劫匪甲被許仙的話搞得無言以對,支支吾吾地編理由正要解釋,就見劫匪乙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頭:“你蠢了?跟他廢話乾嗎?按計劃行事,廢了他!”

許仙神色凝重:“你們果然是有備而來。廢了我?是誰對我如此恨之入骨,要毀我前程?”

劫匪甲已經不敢說話,多說多錯,劫匪乙則是冷笑:“連得罪了誰你都不知道,果然是個糊塗種,廢了不冤!兄弟們,上!”

遠處的小青急了:“姐姐,我們還不過去幫忙嗎?再遲許仙就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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