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一章(修)(1 / 2)

恰逢雨連天 沉筱之 4560 字 5個月前

刑部檢校驗過蘇晉的手諭,說道:“都察院的柳大人來了,正與尚書大人議事,官人且等。”

蘇晉應了,打算隨他去值事房稍歇片刻,不期然一隻手從旁伸出來,將她攔了攔。

來人是個矮胖墩子,生得一臉福相,朝蘇晉笑道:“敢問閣下可是應天府衙門的蘇知事?”

蘇晉恭恭敬敬回了個禮:“正是。”又請教來人姓名。

原來這矮胖墩子叫陸裕為,時任刑部員外郎,正是當日奉柳朝明之命,給蘇晉送死囚的那位,他身著六品鷺鷥補子,比蘇晉足足高了兩階,卻不曾擺譜,眉目間還隱隱含著謙卑之色。

聽聞蘇晉是來跟刑部沈尚書回話的,陸員外略一思索,道:“這樣,蘇知事您不必等,陸某這就去請尚書大人的意思。”

說著,也不等蘇晉客氣,風風火火地走了。

沈拓正審閱仕子鬨事的涉事衙門與人員名錄,外頭有人通報說京師衙門的蘇知事來了,沈拓筆頭動作一頓,看柳朝明一眼,回了句:“請吧。”

柳朝明冷靜從容,仿佛沒聽到什麼聲兒一樣。

沈拓忍不住:“這個蘇知事,可是當年老禦史一眼看中,再三叮囑你照拂,你驅車去追卻沒趕上,將事情攪黃了的那位?”

柳朝明端起茶:“怎麼,尚書大人還記得這事?”

沈拓笑了一聲:“如何記不得?那幾年提起朝廷後生,老禦史無時無刻不在誇你,說你從容有度又殺伐果決,唯獨這一樁辦得不夠利索,氣得禦史他老人家幾日咽不下飯。”

柳朝明啜了口茶,不說話。

沈拓又道:“後來他老人家還找我想轍,我能有什麼轍?吏部的谘文遞過來,皇上已批了紅。”說著,搖了搖頭道,“當真可惜了,我記得他中進士那年才十六七,文采斐然,胸懷錦繡,儼有你當年風采,便是給個榜眼乃或狀元都不為過。還是皇上看了眼他的年紀,生生嚇了一跳,這才將他的名次壓到了第四,就是怕此子鋒芒太過招來橫禍。”

柳朝明一時默然,蘇晉中進士時,他不在京師,後來關於她的種種也不過道聽途說。反是那日在風雨裡初見著,

倒並不曾有傳聞中的絕世風華。

他本還惋惜,以為四五年的挫敗與磨難,已將此子身上的鋒芒洗儘了。

直到仕子鬨事的當日,她一身是血地朝他走來,跪在地上向他請罪。

鎏金似的斜暉澆在她身上,淬出令人心折的光,刀鋒履地之聲仿佛劃在錚錚傲骨之上。

柳朝明這才覺得是自己看走了眼。

也許是初見那日,秦淮的雨絲太細太密,將人世間的一切都隔得朦朦朧朧,竟不曾見,當她立在烈火斜陽裡,連眸中蕭索都是傲雪淩霜的。

陸員外將蘇晉帶到了律令堂。

沈拓道:“你來得正好,老夫正整理鬨事當日的涉事衙門和名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蘇晉應是,將沈拓的問題一一答了。

沈拓聽後,在公文上刪添些許,這才罷了筆,說道:“先頭傳你,是為了解鬨事當日的情形。不過兩日前,老夫收到一封密帖,裡頭藏著一篇策論,正是你的筆記,你看看可是?”

密帖上鏤著紫荊花,果然是她早前為十七殿下代寫的。

蘇晉曾是進士,又嘗有文墨流於市井,筆跡是賴不掉的,隻好稱是。

沈拓斥道:“你好大的膽子,這道策問可是翰林每月策諸位殿下的題目,你老實交代,這是為哪位殿下代寫的?”

蘇晉愣了愣,任暄不是說,晏子言是從十七殿下處發現端倪,順藤摸瓜找到她的策論原本的麼?

怎麼晏子言隻舉了她的罪證,卻沒交代十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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