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一八十九章(1 / 2)

恰逢雨連天 沉筱之 6214 字 5個月前

柳胥之道:“玉玦算是信物,老夫今日許你?一諾,若有朝一日你?退無可退,我柳府始終會為你?留一條後路。”

言罷,他吩咐:“安然。”

安然點了一下?頭,從蘇晉手裡接過玉玦,也是一愣。

這環玉玦跟當年少爺佩戴在腰間的那一環幾乎一模一樣。

可是,少爺的玉玦,不是早在十餘年前便被四殿下?砸了麼?

待他將玉玦仔細收在匣子裡,才發現手裡的這枚與少爺當初的那一枚還是有些許不同。

看紋路,應當是一對。

蘇晉接過木匣,跪地對柳胥之行了個謝禮。

三人又在書房裡敘了一會兒話,無非說些早年舊事?,言語間物是人已非。

直至申?,蘇晉起身告辭,稱自己今日雖休沐,仍需回刑部一趟。

柳胥之也沒留她,隻道:“柳昀,你?代為父送阿雨。”

柳朝明應了,沒讓安然跟著,一路將蘇晉引去先?更衣的廂房。

蘇晉換回男子衣衫,對柳朝明道:“出府的路?雨知道,讓阿留一人引著便可,柳老先生不日就要離京,大人在府?間不多,早些回去陪令尊才?。”

柳朝明看她一眼,淡淡道:“無妨。”

得到府門?,馬車已候在道旁了,蘇晉似是想?起什麼,對柳朝明道:“不知柳老先生何日離京,?雨願前往??送。”

她是晚輩,今日來柳府受了柳胥之的玉玦,算是續上了柳謝兩門?的交情,去送柳胥之理所應當。

柳朝明道:“初五。”又提醒道,“你?自初四始,要去京師附近幾個州縣巡視。”

去臨近州縣巡視是升任一部尚書後的要務之一,蘇晉兩年前出任刑部尚書,因出使的緣故,將巡視置後,今返回京師,是再不能耽擱了。

蘇晉道:“是,但柳老先生是長輩,我這裡是可以調一調日子的。”

柳朝明道:“不必,父親已言明當日有文遠侯??送便可。”便是他也隻能去去就回。

蘇晉點頭:“?,那就有勞大人轉達,待?雨日後去杭州府,一定?登門?拜訪。”

柳朝明站在府門?前目送蘇晉的馬車遠去,直到看不見了,才折回東

院書房,柳胥之手裡握著一卷書冊子,問:“走了?”

柳朝明道:“已走了。”

頓了片刻,又問:“父親,您方才送蘇?雨的玉玦——”

“不是什麼稀罕物。”柳胥之目不離書,“當年你?母親的嫁妝,原是一對,我這裡留了一枚,你?母親的那枚,十幾年前就不見了。”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那頭的人聽了卻沒有反應。

柳胥之看柳朝明一眼,見他眸色深深,目光裡仿佛什麼都有,又仿佛什麼都無,隻覺這個兒子連自己都看不透了。

“我此?來京師,原是為著你?的終身大事?,但齊帛遠近日勸我不必操持。”柳胥之擱下?書,“他說,你?心裡已經有人了。”

柳朝明合手??請罪禮,不露聲?色:“古來婚娶皆從父母之命。”

齊帛遠的原話其實是:柳昀的天資百年難得一見,生性內斂且自持,兒?在柳府修身,少年師從孟良,性情極韌極忍,最?擅斷情絕念,待他人狠,待自己更狠,這是成?大事?的脾氣?。但我是儒生,遇事?總是悲天憫人,柳昀到底也是我的學生,看他如此?慣於自苦,免不了心疼,寧肯他平凡一些,活得自利一些,說不定?還能多享幾分清歡。

柳胥之道:“罷了,我過幾日便要離京,無暇為你?的事?操持。你?位至首輔,已可為自己做主?。”他自案頭取出一方木匣打開,裡頭是一根純金的簪子,“這簪子是比著你?母親當初最?喜的那一支做的,你?若心中有誰,便將它並在聘禮裡,算是為父與你?母親的心意。”

柳朝明將木匣接在手裡,應道:“是,兒子近日公務繁忙,待忙過了,一定?擇一名溫良恭順的女子為妻。”

自初入仕途一直繁忙至今,何日才能忙過呢?

柳胥之聽他連這話都像打官腔,忍不住想?叮囑兩句,話都到嘴邊了,生生咽了下?去。

說了他就能聽嗎?

柳胥之覺得自己是真?地老了,連心腸都不如以往硬。

昔年為了讓柳昀成?材,不惜伐了他院中玉蘭樹,看著小柳昀在樹樁子旁枯坐一夜,他甚至不曾勸慰一句,以至於後來柳昀離家獨自上京,柳胥之也不曾命人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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