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二一五章(1 / 2)

恰逢雨連天 沉筱之 6622 字 5個月前

永濟皇帝的名諱,哪能這麼隨意喚的?

群臣聞言,麵麵相覷,一時又?重新拜下,倒像是在替沈奚賠罪。

兩名禦史不得已,上前提點道:“國公爺,陛下貴為天子?,乃是我等君上,直呼其?名實?為犯上不敬之罪,國公爺雖乃皇親,與陛下仍有君臣之分,望日後?謹言慎行,切莫再犯。”

沈奚笑了一聲,涼涼地道:“他是哪門子?的陛下?”

一而再再而三出言不遜,若是私下裡便罷了,當著這麼多朝臣,都察院不能不責罰。

兩名禦史對看一眼,其?中一人折回後?方,對今日管風紀的副都禦史言脩小聲稟報了幾句。言脩遲疑了片刻,隔著人群,遠望了沈奚一眼,然後?點了一下頭?。

禦史再回來時,身後?跟著兩名親軍衛,作勢就要拿人:“國公爺,得罪了。”

正這時,一名身穿護心鎧,腰彆金錯刀的侍衛走來,對著沈奚一揖:“沈大?人,陛下傳您去謹身殿見駕。”

此人正是朱昱深的貼身侍衛闕無。

說完這話,又?對群臣中的幾人道:“也請禮部羅尚書,舒侍郎,吏部曾尚書,任侍郎,工部劉尚書,刑部錢尚書,與兵部陳侍郎。”

眾人一時狐疑,不知陛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有沈奚渾不在意,一拂袖,率先一步踏上軒轅台。

謹身殿內,除了朱昱深先頭?傳的幾位,朱弈珩也等在裡頭?了。

沈奚一進殿就失笑出聲:“今冬這場雪可真是稀奇了,一灑下來,十殿下一身傷養好了不說,舒侍郎纏綿病榻十餘年也不畏寒了,連帶著姐夫的癡症亦不藥而愈,不知道的,還以為下的不是雪,而是什麼靈丹妙藥呢。”

這是在禦前見駕,豈有稱“姐夫”的道理??

吳敞忍不住上前提點:“沈大?人,您剛回來了,有些犯糊塗,這一位乃是——”

“本官不需要你提醒他是誰!”沈奚聲色一厲。

他的神情涼下來:“且再說,昔太|祖皇帝立朝,言明‘內臣不得乾政,犯者?斬’,吳公公常在禦前伺候,是太閒了還是怎麼著,憑的做他人耳目,當了倀鬼,還想左右都討個好麼?”

事到如

今,哪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朱昱深一黨之所以時時事事都先人一步知道,不外乎是靠了這些常遊離於深宮各處,什麼秘密都曉得一點的內侍。

然而,單靠這些內侍還不夠,消息若太分散就像竹籃打水,一筐子?舀上來,什麼都兜不著。

是以這宮裡必有一人統籌收管這些消息,如同捕魚,一網子?張出去,沒有撈不著的。

這個人收管消息的人必不是內侍,哪宮的內侍膽子?這麼肥,早被拖出去斬了,而縱觀朝野,能有這麼閒的功夫,能常在宮裡走動,能不惹人生疑,腦子?又?過得去的,隻?有常年稱病的昔翰林學士,今禮部侍郎舒聞嵐了。

舒聞嵐初識蘇晉那會兒,曾說自己“閒得慌,將宮裡宮外的瑣碎搜羅了一籮筐,宮中秘辛,街頭?傳聞,臣工家事都知道得清楚”。

如今看來,他確實?沒打誑語,手裡握著一根結實?的網,繩結就是各宮內侍,一張出去,沒什麼躲得開?他的耳朵。

跟著進殿的幾名大?員聽?到沈奚大?不敬的言語一句接著一句,儘皆俯身拜下,隻?盼著不要被他牽連才好。

豈知朱昱深沒與他計較,先說了一句:“眾愛卿平身。”然後?看著沈奚,平靜地道,“傳話的人說你要見朕,所為何事?”

“姐夫大?能之人,青樾所為何事,姐夫算不到嗎?”沈奚將一抖袖袍,雙手負於身後?,儼然一副不怕死的形容,還笑了一聲,“也沒什麼,冤有頭?,債有主,這些年事情的始末,我已差不多理?清了,姐夫貴為九五,我是動不了,但其?餘的,樁樁件件,究竟是誰乾的,我今日要弄個清楚明白!”

殿內一片寂靜,膽子?小的,腿腳已打起哆嗦。

這是隨宮最?大?的秘密,沈青樾竟這麼說出來,也不怕被陛下剝了皮。

羅鬆堂覺得此事與自己無關,唯恐知道得多了惹禍上身,剛要自請退出殿外,袖口被曾友諒一拽。下一刻,朱昱深朝殿門微抬了抬下頜,闕無會意,打了個手勢,殿前侍衛“砰”一聲便將門掩上了。

整個謹身殿刹那猶如一個落了閂的鳥籠子?,將這一眾金貴之人都關成了困獸。

朱昱深淡淡道:“

從哪一樁說起?”

“景元二十四年,登聞鼓案。”

昔登聞鼓之案,分涉兩案,一是山西行宮案,查明是三王朱稽佑所為,背後?之人乃朱十四;二是陝西貪墨案,查明是前戶部尚書錢之渙所為,背後?之人乃朱沢微。

“案情的前因後?果已查明,我不追問這個。但我記得,蘇時雨查案期間,曾與我說,她覺得有一個人,想儘快讓她查清案情,想置朱十四與工部於死地,是以不惜給朱麟下毒,借麟兒的驚風症來提醒她,登聞鼓最?後?一個告禦狀的死者?盧芊芊的死因。這個指使奶娘給麟兒下毒的人,是你們當中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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