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來日方長【14】(1 / 2)

少年頎長的身體懸空在陽台之外,唯一的救贖,便是他緊緊抓住的——少女的手腕。

舒夭紹穩穩當當地站在陽台上,左手撐著陽台護欄,上半個身子都探出護欄之外,右手手腕被金光日拉著。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舒夭紹麵無表情,眼神冷漠,金光日卻仰麵看著她,笑得病態偏執。

“懷玉,抓緊我啊……要掉下去了呢……”金光日死死地抓緊了舒夭紹那纖細的手腕,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現如今這樣身體完全懸空的場景,為何竟感覺一股輕鬆,甚至是愜意。

金光日就這樣努力地、坦然地抬起頭,逆著月亮的光芒,仰視著那個背負月光宛如神祇一般的少女,她的表情很冷,她的眼神很冷。

但是沒關係,金光日心說,她還沒有甩開我,她至少……還沒有掙脫我的手,將我狠狠摔下。

少年的眼眸,在月色下流轉著奇異的光芒,他的瞳孔裡,清晰地倒映著舒夭紹的身影。

“懷玉,懷玉啊,自始至終……好像就隻有你呢。”金光日就這樣輕輕笑開,莫名其妙,病態,又神經質。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低、很低、仿若呢喃,宛如氣音,語出,即隨風消散。

他似乎是想要告訴舒夭紹一些什麼,又似乎害怕她會因此而窺見自己並不如表麵上那般不可一世的內心。

舒夭紹:“……”尼瑪的,現在什麼時候了,你還和我玩“反派秘技之——光速跳躍話題”?人乾事??

金光日抓著她的手,更緊了,仿若用儘全力。

懷玉,自始始終,隻有你,真的、真的……他的人生啊,何其可悲,與如今懸空的處境,又何其相似。

他啊,從來都是一腳深陷泥潭的家夥,苦苦於深淵邊緣掙紮著,隨時都會墜入深淵的人,但是,沒人在意……然後,搖搖欲墜的他,也是像現在這樣,因為被懷玉這樣一隻手抓住了,才沒能掉下去呢。

沒人能察覺金光日的痛苦與煎熬,更罔提理解他黑暗無光的內心。

他的身邊,有著無數人,靠近、來往,他們奉承、他們嬉笑,但是啊,沒有人想要真正地了解他,這些人,為了權利而來、為了利益而來,沒有人,為了他……僅僅隻是為了金光日而來。

在那些人,看著於深淵邊緣搖搖欲墜的金光日,依然想著要蹭到權力利益的時候,隻有懷玉,隻有她,看到了金光日,看到了這個“人”,然後,僅僅隻是為了他而來。

最終,在他即將墜入深淵之際,那個纖細的少女,以一己之力不顧他的抗拒,一隻手,緊緊地抓緊了他——儘管她手段粗暴,輸出全靠拳頭,但是依然被拉上來了啊,依然是得救了呢。

儘管……她清楚,他也清楚,他就是一隻瘋狗。

金光日仰臉,露出了一抹極為燦爛的,難得真實的笑容,然後,他對著仍在冷眼盯著自己的舒夭紹說:“懷玉,抓住我,抓緊我!”

懷玉,你相信嗎?瘋狗,也會有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的時候。

所以——彆放開我!絕對、不可以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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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夭紹冷冷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然後,如他所願的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兩人就這般,一個懸空在下,一個站立在上,右手交錯,互相抓緊了對方的手腕。

在感覺手腕一緊之時,金光日眼波倏地一蕩,然而他還未能反應過來,舒夭紹就抓著他的手,毫不客氣地把他當成玩具一樣甩了起來。

於半空中驚險萬分的宛如麵條一樣被甩來甩去,蕩來蕩去,甚至有些頭暈的金光日:“……”

啊~我們懷玉,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壞脾氣呢,真實惡劣啊,不過……好可愛,好喜歡。

舒夭紹看著他慢慢地要滑下去的模樣,更用力地抓緊了他,笑嘻嘻地問:“好玩嗎金光日?”

“話說,金光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嗎?”舒夭紹如他所願的用力,非常用力,再用力一點就能把金光日的骨頭都捏碎,“人家都說優秀的人和優秀的人做朋友,怎麼,你喜歡和垃圾作堆嗎我日?”

舒夭紹憤怒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了為了各種利益,圍繞在金光日身邊的那群不長進的狗腿子。

想當初,她就不止一次明裡暗裡地驅趕了金光日身邊的這群垃圾人,金光日當時雖然沒什麼表示,但是後來也都漸漸遠離了這群人,甚至表現得不屑一顧,舒夭紹還覺得自己的努力有點效果了。

可是現在,這群人又重新擁簇了回來,這樣的情況,讓舒夭紹覺得自己的付出打水漂了。

媽個雞,生氣,怎麼這裡不是八樓,十八樓,把你們全摔死得了,一了百了!

“我知道了,”金光日抬頭已經有點艱難了,但是依然含笑點頭,“以後不會了。”

舒夭紹總覺得這狗崽子在剛剛似乎陷入了一陣奇怪的沉思,但是她顯然無法捕捉到對方跳躍能力絕佳的腦電波,雖然覺得應該挺重要的,不過舒夭紹還是懶得去扒開他腦子看看他在想什麼。

本來吧,舒夭紹打算把金光日甩個七葷八素,嚇死他再把他丟下去,不過她現在有個更好的注意。

舒夭紹一個使勁,就輕鬆將金光日給拉了上來。

金光日在半個身體爬上陽台護欄的時候,直接隔著護欄抱住了舒夭紹——

得救了,果然是這樣呢,唯一會在懸崖邊上抓住我的,唯一會把我拉起來的,懷玉。

舒夭紹翻了個白眼,語氣欠奉:“拜托,金光日,你這又不是溺水,一臉抓住救命稻草是幾個意思?你還特麼吊橋反應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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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衝上二樓看這邊究竟是什麼情況的時候,就正好遇上舒夭紹粗暴地一手抓著金光日的領子,一手還拎著個注/射/器,正要往樓上走。

管家:“……”

“啊呀,管家伯伯來了,下麵那群人怎麼樣了,有死掉的嗎?”舒夭紹笑眯眯地打招呼。

“沒有,我能處理好,不過你們……”

“嘛~我和wuli日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下麵的事情就交給管家伯伯你了,”舒夭紹拖著金光日上樓,金光日抱著她腰不肯放,但是也配合著上樓,“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不要來打擾我們哦。”

兩人看起來親密無間。

管家一臉的詫異和無言以對,但是也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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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夭紹粗暴地把金光日從自己身上扒下來,猛地一推,將他丟進他自己的房間。

金光日麵朝地摔倒,舒夭紹毫不客氣地反剪其雙手,以膝蓋頂住他脖頸,然後,另一隻手,直接把斷了一半的針頭紮入了金光日的胳膊,推入注射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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