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正版隻在晉江(1 / 2)

咖啡館晃動,包廂外很可能已經遭遇危險,作為主體的副本出現危機,意味著包廂的密閉性很可能也不再能得到保證。

紅鳥選擇包廂談話的最主要原因已經失效,他們也無法繼續待在這裡冒著泄露的風險談話,

好在最重要的訊息已經傳遞給池翊音,任務完成,紅鳥也鬆了口氣,順理成章結束了這次會麵。

“那池哥,等你升到了C級,提前發消息告訴我,我來準備進入【喪鐘之城】的事宜。”

紅鳥笑道:“雖然還沒有離開這個副本,但我已經開始期待起A級副本的收獲了,如果真能觸發S級……那池哥你簡直就是我爹!”

剛回頭想要拽走搭檔的京茶:“…………”

原本伸出去想要保護紅鳥的手,默默收了回來。

京茶:我沒有這種冒傻氣的搭檔……簡直不想承認,這種沒骨氣認敵做父的人竟然是我搭檔!

紅鳥拍了拍胸膛,心滿意足,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

要是池翊音真的能帶他找到有關S級副本的消息,甚至打通副本離開遊戲場,彆說叫爹了,叫祖宗都沒問題!

紅鳥:都是成年人了,成熟一點,麵子?麵子值幾個錢,你能用麵子當命用?

池翊音將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輕輕笑出聲,打破了包廂內的眼神官司。

“紅鳥你對咖啡館可能發生的事情,有什麼頭緒嗎?”

他問道:“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你應該已經進行過大量的調查吧?”

紅鳥點點頭,扭頭不再和京茶飛眼刀,正色道:“倒是有一點思路,不過……”

他遲疑了一下,才繼續道:“理論上來說,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除非遊戲場和係統任意一個崩潰了。”

“【娃娃咖啡館】向來比起身體上的傷害,更傾向於精神上的折磨和拷問,進來這個副本的玩家,很少有能夠心智正常離開的,咖啡館內的包廂也是為了這個做準備,讓外界不知道包廂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以此來對外施加心理壓力。”

咖啡館的知名度不高,即便是在七百多個初始副本中,它都算是低調且灰撲撲不起眼的,就像它在城市角落裡的位置一樣,很容易就被人忽略。

紅鳥也是在統一調查初始副本的時候,才注意到它的存在,並因為它包廂絕佳的密封性而選中了它。

他相信以池翊音的心性而言,不會被副本施加的精神壓力輕易擊垮。

——能夠在雪山旅館裡看破“送分菩薩”的假象,撕破平和謊言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心理脆弱,害怕苦難之人?

至於紅鳥和京茶,他們兩人就更不必說。

能夠堅持理想十二年,甚至多次遭遇死亡和同伴全滅的痛苦,卻還掙紮著咬牙走下來的人,不論副本施加怎樣的心理壓力,他們都問心無愧,絕不退縮。

對其他玩家來說,這個副本是未聞其名的危險,但對於池翊音等人來說,不過是個用來談話的咖啡館。

——頂多算是在咖啡館隨手做了個測試。

“不過,如果進入副本的是那些心誌不堅定的玩家,那這裡對他們來說,就是從身到心毀滅性的打擊。”

紅鳥神情嚴肅,道:“既然能夠從咖啡館離開的玩家十不存一,那有沒有人想過,剩下的玩家們去了哪裡?”

“我查詢過,他們在最初消失的時候,通訊狀態還是存在的,這意味著當時他們並沒有死亡,而是‘失蹤’。但是在遊戲場裡失蹤?”

紅鳥搖了搖頭,嗤笑道:“怎麼可能!這可是遊戲場,死在這裡就要埋在這裡,螞蟻都彆想在這裡失蹤。”

聽紅鳥說起這件事時,池翊音唇邊的笑意消失,意識到了小小細節裡隱藏的問題。

就像他剛進入副本時,在成功觸發直播間的時候,由係統發放的一切聯係和直播設備,這些都是與玩家綁定的。

玩家死,設備收回,在遊戲場留下的一切痕跡刪除。

池翊音相信紅鳥的能力,如果當時,紅鳥確實查到了那些玩家的通訊尚未被收回,那除非是係統出現了漏洞,否則就隻有一種可能性。

在副本時間結束,玩家們脫離副本的時候,那些“死亡”而沒能離開副本的玩家們,其實還是活著的。

可這就導致了另外一個矛盾。

副本不在運行時,隻是一片虛無,像是沒有氧氣的真空,人類無法在那裡存活。

那麼,那些“失蹤”的玩家們,為何又活了漫長的一段時間?

池翊音不相信矛盾,一旦有矛盾出現,他的第一反應絕不是去抱怨,而是認為一定有什麼細節是被自己忽略了的。

比如……

除了人類之外,是否尚有其他形態,可以讓人同時保持生與死兩種裝狀態?

紅鳥尚未說明,池翊音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娃娃咖啡館】。

對於副本的重要提示,一向體現在副本名稱和邀請函上。

除了咖啡館這個地點以外,另外一個可能是玩家形態的……隻有娃娃。

那些遍布了咖啡館的人偶娃娃。

接連不斷的震動依舊在從包廂外麵傳來,很快,就連包廂的牆壁上都開始有裂痕蔓延,上方精致繁複的水晶吊燈開始劇烈搖晃,嘩啦啦作響,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這裡與現實中常見的房間不一樣。

——包廂裡沒有門窗。

為了不讓沒有窗戶的包廂看起來壓抑,墨綠色絲絨窗簾垂順落地,好像不過是放下的窗簾遮住了窗戶。

四麵牆壁上掛著漂亮的畫像和裝飾品,壁燈和玻璃鏡片交相輝映,不斷反射著璀璨的光線,讓空間看起來很大,即便待在其中也感受不到壓抑。

最佳的密閉性,意味著和外界沒有任何相連的通道,外界進不來的,包廂內的信息才不會被傳出去。

直到現在,他們準備從包廂離開。

“門窗都可以放棄考慮了,這裡沒有那種東西。”

紅鳥在京茶期待的眼神中聳了聳肩,道:“你剛才沒聽楚越離說嗎?外界的直播停留在咖啡館裡,根本看不見包廂裡發生的事情。我既然能選擇這裡,為的就是絕對的隱私性,怎麼可能會留下出口?”

京茶還待追問,池翊音就已經反應了過來。

“換句話說。”

他沉吟著道:“在親自進入副本之前,你也不知道包廂裡具體的情形。”

紅鳥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

他確實是從其他玩家那裡買來了情報,知道包廂的存在。但既然直播錄不到包廂,自然也就不會存在錄播資料,他當然也不會預先知道包廂裡的模樣,知道的隻是文字描述。

這是一件符合邏輯閉環的事情。

不過,紅鳥倒是從以前成功脫離的玩家那裡,得到了觸發和離開包廂的方式。

“進入的方式大抵相同,隻要你表現出對現在人生的不滿,甚至隻是對店長抱怨她的咖啡不好喝,都有極大的概率觸發包廂出現。”

紅鳥道:“當然,最有效率且保障的,就是對鋼琴演奏者的抱怨和輕蔑,那會算作對演奏者靈魂的指責,然後就會被憤怒的演奏者和人偶娃娃一起拽進包廂裡。”

“等包廂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多半就能看到演奏者拖著半死不活的玩家,在他的屍體上演奏鋼琴。直到玩家說好聽為止,演奏者都不會停,也不會讓他死。”

京茶瞪圓了眼睛,倒吸一口氣:“還有這種事?!你沒和我說過!”

紅鳥立刻反駁:“我什麼時候會藏情報了?分明是你自己沒耐心看完那十幾萬字的情報,自己看不到還怨我?吃點胡蘿卜吧你!”

京茶瞬間炸毛,張牙舞爪的撲向紅鳥,將他錘在牆上就是一頓揍。

“你明知道我對鋼琴這玩意兒沒什麼鑒賞力!萬一那彈鋼琴的問我好不好聽,哪好聽,我怎麼答?我看你是有了新人忘舊人,想要和池翊音一起雙宿雙飛吧!紅鳥你個混蛋玩意兒……”

“誒?誒誒誒???不是啊祖宗!我沒這麼想!那……啊!!”

紅鳥被揍得哇哇大叫,撲騰著兩隻手想要往外掙紮,像是要溺水的雞。

池翊音看到了紅鳥的求救信號,卻挑了挑眉,權當看不見。

剛剛京茶才說完新人舊人的,現在他要是立刻過去救紅鳥,無異於火上澆油,還不如等京茶自己反應過來。

紅鳥說的並不是鋼琴。

而是演奏者所感知到的,外界對她的肯定和善意。

遊戲場裡的玩家們大多都是手上沾過血的。

隻要跨過了生命那條線,人就回不去了。一次殺人有效,下次他再遇到困難或危機,第一反應也會是殺人。

剝奪他人生命就變成了他們的備用選項之一。

對於這些被釋放了靈魂陰暗一麵的玩家們而言,他們不會是現實中那些有不滿也會壓在心底的人,更多會釋放出來。

他們的惡意和壓力,大多都會變成對於周圍人事物的怨氣和不滿。

而如果玩家在咖啡館抱怨演奏者的鋼琴差勁,他們也並不是鋼琴大師在指點音樂,隻是在看到有人悲傷而脆弱的時候,惡意的想要碾磨對方的傷口,借這個機會宣泄自己的不滿,用彆人的崩潰和哭喊來取樂。

燭光音樂會的時候,池翊音也見過那位演奏者。

黑裙女人的臉上尚掛著淚珠,眼神無光,充滿了破碎感。

那些人都有砸碎美好之物,欺軟怕硬的惡劣性格。

對於這樣一位看起來就好欺負的女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釋放惡意的機會。

池翊音甚至能夠想象得到,那些玩家們坐在沙發上笑嘻嘻看著演奏者,期待著她精神崩潰哭嚎的模樣。

就算有的玩家在遊戲場中依舊在克製,不會主動參與到惡意事件中,但能夠進入C級副本,大多也是有經驗的玩家了,他們不會平白無故的善心。

冷眼旁觀,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善良”。

可惜,那些玩家們在咖啡館內踢到的,是一塊鐵板。

除了悲傷之外,演奏者還需要肯定。

如果他們被周圍否定或質疑,惡意會激怒他們,讓他們重新回想起自己過去的痛苦,並因此而發狂,要用那些玩家們的性命來平息憤怒。

所以才會出現包廂殺人的情況。

隻是,人偶娃娃也會和演奏者一起行動……

池翊音察覺到了違和之處。

就算嘴上說得好聽,但實際上,人很難做到換位思考,與其他人共情,或是在明知道有危險的情況下出手相助。

更多會幫忙的,都是有著相似經曆和情感、彼此憐惜的人。

如果那些人偶娃娃會與演奏者一起,那或許,演奏者也是人偶娃娃中的一員。

或者換個說法——

人偶娃娃,是曾經在鋼琴前的演奏者。

他們或許曾是這座城市中的居民,或是玩家,但他們無一例外都在虛假的記憶中選擇了美好幸福,因此永遠留在了咖啡館,現在隻作為人偶娃娃而存在。

隨著在遊戲場中他們的痕跡越來越少,再也沒有人記得他們,他們的靈魂也會衰弱下去,最後死亡,徹底變成人偶娃娃。

池翊音想到了在小巷中遇到的那個女人。

在他和京茶這樣的人看來,那些靈魂是軟弱的,但是對於那些人自己而言,精神或許早就已經瀕臨崩潰,壓力和危險壓得他們喘不過氣,能夠在咖啡館裡得到安息的機會,已經是對他們的憐憫良善了。

他輕聲歎了口氣,在心中無聲的為那位演奏者送上祝福和肯定。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紅鳥身上。

既然包廂一般都會在玩家被打死之後開啟,那麼……

本來紅鳥被揍得嗷嗷叫,但還中氣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京茶留了手,撓人的時候沒用爪子。

但忽然間,他覺得後背一涼,抖了抖有些恐懼。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大型猛獸盯上了後脖子,隻等他一動彈,猛獸就會衝上來咬斷他的脖子。

身體本能的求生欲讓紅鳥瞬間倒在地上,開始裝死。

京茶:“……?紅鳥,你在碰瓷嗎?”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搭檔:“你以為我是初出茅廬沒經驗的混小子嗎?用了多大力氣我能不知道?就這力度,你要是還能死,我今天就不叫京茶!”

紅鳥:祖宗快閉嘴!我覺得池翊音想殺了我,真的Q皿Q!

但池翊音隻是沉吟著看了紅鳥兩眼,就重新看向自己手中的筆記本。

往常離開包廂的方法中,要滿足對演奏者的認可,要滿足玩家被揍得半死——玩家態度上的轉變,或者乾脆點直接是血。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辦了。

隻要讓所有的可能性同時被觸發,甚至不用一一排查,就能離開包廂。

池翊音轉眸看向身邊的楚越離,輕笑著問道:“越離,你的意見?”

楚越離微笑著看向紅鳥:“先生不是已經有了決斷?”

趴在地上的紅鳥抖了抖,就驚恐的發現兩道身影落在地麵上,一前一後的在向他緩緩走來。

拐杖的聲音一下,一下的落在地上,像是死亡臨近的腳步聲,讓紅鳥收緊的心臟,渾身的血液都往心臟處走。

“你,你們要乾什麼?”

紅鳥咽了口唾沫,顫巍巍努力提醒道:“我可是你們盟友啊!盟友,不能殺的那種!”

此時,京茶也感覺到不對勁了,皺眉看向池翊音:“你想要殺了紅鳥?”

紅鳥聞言一抖,看向池翊音的眼神震驚且受傷。

池翊音卻慢條斯理的在他身邊蹲下,一副好商量的口吻問道:“為了讓我們能順利離開這裡,你就犧牲一下吧。”

“什麼?”

“借你的血一用。”

池翊音笑眯眯道:“哦對了,你最好是不怕疼,不然……”

邊說著,他邊不緊不慢的用手帕纏住了自己的手掌,動了動手指像是在做準備活動,然後猛地握緊成拳,他的眸光瞬間鋒利,話音未落就揮拳向紅鳥,目標明確的直奔著紅鳥的鼻子而去。

“嘭!”的一聲。

一管鼻血噴了出來,灑在牆壁上,飛濺得老長。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進來,甚至會被嚇傻,覺得這怕不是殺人現場。

在池翊音嚴格挑選的角度和力道之下,鼻血發揮了它最大的作用,讓現場看起來如此逼真。

看著自己的“畫作”,池翊音滿意的點點頭。

紅鳥卻鼻子一酸,邊流著鼻血邊生理性的哭了出來,被衝得大半張臉都是斑駁血跡,十分駭人。

“還有這個。”

池翊音同情的看著腳邊的紅鳥,像是不忍直視其他人苦難的善良之人,但做的事說的話卻冷酷極了:“借你的血還剩了一點,還你了。”

說著,他就把染血的手帕從手上拿了下來,順手放進了紅鳥手裡。

紅鳥哭得更大聲了。

京茶卻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哈哈大笑起來。

紅鳥很少出外勤,他也難得見到紅鳥這麼狼狽可憐的樣子。

他不僅沒有憤怒於池翊音揍紅鳥的這一拳,而是高興的想要衝過去搖晃池翊音說一聲乾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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